第58章 ,白遥瞒天李锦绣过海

白遥太过震惊,以致于神情有些恍惚,连自己怎么离开陈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仍旧带着人皮面具,招摇过市。

傅研来到李锦绣的绸缎铺,还带了张妈一起。她之前说张妈不懂规矩,所以会安排她在自己那调教些日子。

张妈确实乖顺不少,再见李锦绣眼里也没有了一贯的嚣张跋扈。

甚至还能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少奶奶。

白遥甚至有些好奇,她跟着傅研到底遭了多少罪?

“你既打算和陈廷恩和好,我留着她就没什么用了。”

白遥点头,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研,连你也在生我的气吗?可我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也得给自己寻一个靠山。”

为难又无奈,白遥将这两种情愫揣摩得很好,在傅研面前彰显出来。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只要不后悔就好。”

傅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她帮忙给自己准备一匹红绸,顺便剪裁好,送到府上。

傅研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各种各样漂亮的裙子。

白遥开绸缎铺,挑红绸的眼光还是有的,很快选了两匹递给傅研,又给她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

“不好意思,我真没法剪裁,还得劳烦你的裁缝。”

“你手怎么了?”傅研大惊,她回来宁波府也有些时候了,竟不知李锦绣受伤了。

白遥安抚傅研,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昨日炒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溅起的滚油所伤,已经敷过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做衣服乃是非常细致的活,她手受伤了做不好,只能委屈傅研了。

傅研当然不会因此生气,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便拿着挑选好的红绸离开。还让李锦绣放宽心,她既已经回到宁波府,便不会容许再有人欺负她了。

白遥送走傅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再侧目看了眼张妈,“我和陈廷恩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跟在我身边做眼线徒劳无益,回去领命吧。”

“这……”

张妈有些犹豫,但已经被傅研调教得很好,不敢就这么驳了白遥的意思,只能点头。

白遥又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

她的确受伤了,确切地说是故意受伤的。李锦绣告诉过她,傅研特别喜欢她做的红绸裙子,还说宁波府没有这样的款,又好看又稀奇。担心自己不会做裙子在傅研面前露怯,白遥才想出这么个苦肉计。

她不能在宁波府久呆,还得尽快想出权宜之计。

白遥把原来绸缎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换了。掌柜换成了陈廷恩的人,伙计也是陈福带着她招募的,马彦卿和赵洪本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把所有一切交给陈廷恩,更是气不打一处。

陈廷恩本就家大业大,而今又揽了红绸的生意, 一时风光无限,看来很快陈廷恩便能坐实甬商会长一职。

马彦卿和赵洪那个气,偏又无可奈何。

柳文元却在这时热热闹闹开了间成衣铺子,里面有各式各样已经做好的衣服,客人也可以自己带布匹和样式定制,店铺不大,生意也勉勉强强。马彦卿忙着对付陈廷恩,听说柳文元用的是柳家以前的家底,倒也没再多问。

柳文元笑容灿烂地招揽宾客,琢磨手上资金有些短缺,还得再找翠翠一趟,问散财童子要钱才是。

白遥易容再入陈家,和陈廷恩商量接下来的打算。陈廷恩之前打算让白遥假装李锦绣,主持参与完陈家大少爷的冥寿再假死功成身退。只赵眉山和傅研都在宁波府,在这一日比一日危险,还是尽早抽身得好。

这几日白遥把绸缎庄子和红绸尽数拱手相让。陈廷恩那样的老狐狸,很快便摸清了李锦绣进货的源头,还和那人达成了新的协议。

虽然多花了一笔钱,但生意是自己的,便也踏实了不少。

白遥离开陈家时,见一抹有些眼熟的影子钻进陈家南苑,南苑住着的那位据说怀了陈廷恩的种的翠翠,可刚才进去的,分明是个男人。

白遥想了想,踮着脚走近。

翠翠见到柳文元,便气不打一处,她已经给了柳文元一大笔钱,甚至还动用以前的人脉,给柳文元找了两个手艺不错的裁缝,这才让他能风风光光开成衣铺子。

没想柳文元非但不领情,不念着她好,竟又大半夜偷溜进来,张口就问她要钱。

翠翠又恼又气,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柳文元不生气,脸皮也比城墙还厚,只要翠翠愿意给钱,骂得再难听都无妨。

翠翠骂归骂,生气完了还得再看柳文元一眼,问他要多少才肯罢休。

她没钱给柳文元,只能拿了些金银首饰,塞给他让他自己换钱。

翠翠有些感慨,亏得她肚子里怀着陈廷恩的孩子,陈廷恩隔三差五过来看看,每次还能带些首饰玩意过来,不然还真满足不了柳文元。

柳文元收了好处,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白遥躲在偏僻的暗处,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虽听不清他们再聊什么,不过男人走的时候,手里拿了不少的金银首饰,脸上也是得意洋洋。

白遥也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在陈廷恩为她准备的接风宴上,男人站在马彦卿的身后,听说是以前柳家的故人,柳文元。

柳家垮台后,他便成了马彦卿养的一条狗。

一条表面乖顺,实则有些不大听话、不服管教的狗。

她也瞧瞧走到翠翠的房门前,透过窗户小心看了眼里面,翠翠眼眸茫然地看着门的方向,眼眶泛红。

既无助又可怜。

白遥转而离开,也没有同情翠翠的意思。

只是可惜了她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精明如陈廷恩,她还能瞒多久?

怕不是诞下腹中的胎儿后,便要被浸猪笼了吧?

白遥没有闲心思在陈廷恩的家事中掺和一手。

她便当自己今晚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回到绸缎铺子。

继续伪装成李锦绣的模样。

李来和赵云祁赶到天庆府,稍稍一打听便知李锦绣当时住在巷尾的白家,天庆府内也只有白家经营上好的白绸。

白许接待了二人。

也只是草草说李锦绣已经拿了白绸回到宁波府,剩下的事情一概不知。

赵云祁和李来,只能无功而返。

却不知他们刚走,白许便扔了只信鸽,提醒陈廷恩。

李锦绣和沈虎往宁波府赶,为了掩人耳目李锦绣穿得破破烂烂,脸也脏兮兮的,和城郊遍地可见的难民一般,极好隐秘身份。

眼瞅就到了宁波府外。

沈虎安顿好李锦绣,自己进城打探消息。李锦绣千叮万嘱,让他务必小心些,再小心些。

她不知傅研和赵眉山在宁波府,只能告知沈虎自己的住址,赌一把让他找隔壁的林婶子。

只是林婶子势单力薄,就算有心,估摸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虎离开后,李锦绣找了间破屋,寻了个角落,把自己完全藏匿起来。

破屋里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几个五六岁的孩子为了一块发霉的馒头打架,几乎都见血了。

李锦绣想到陈廷恩铺张浪费,就算只有他一人吃饭,都要布十多个菜,每道菜也只尝一口,完后便都倒掉了。

宁波府里纸醉金迷,宁波府外饿殍满地,宛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蜷缩在角落,又困又饿,感觉有人用力摇晃自己的身子,这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赵眉山?

李锦绣揉了揉眼睛,有那么瞬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只赵眉山的轮廓又是那样清晰。

“李姑娘,你还好吧?”

赵眉山关切地问,见李锦绣茫然地看着自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确有淡淡低烧。

感受到额头的温热,李锦绣总算稍稍恢复了些许清明。

仍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赵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带他来的。”沈虎站直身子,跃跃欲试伸手,得意洋洋地炫耀。

沈虎进了城,偷摸来到李锦绣给的地址前,在门口徘徊,琢磨怎么进去。

赵眉山不放心李锦绣,这几日都会不自觉来到她家附近,巡察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等。

沈虎那人委实奇怪了些,赵眉山捉了他好生盘问一番,起初他什么都不说,直至赵眉山报了家门,沈虎才一五一十招了。

他听李锦绣说起过赵眉山,说他几次三番救她逃出生天,那自然不会害李锦绣。

不知从何说起,李锦绣问宁波府里发生的事情,赵眉山挑着重点,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