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药小呆

水沁顺着药小呆手指指的地方望去。

前面药家大院气派的门庭,富庶而堂皇的建筑群落与药小呆这一身叫花子打扮极不匹配。

随着药小呆行至药家正门。张友仁抬头望向药家大院门庭上的金字匾额,瞅了瞅门楣的位置上,那八个云纹木雕户对,这代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地位。大门前不但有一对文官家用方形石鼓门当,还有一对武官的家用圆形的门当,这是极为不寻常的门庭配置。

张友仁心想,不会是药小呆拿自己与水沁开玩笑之时。药小呆已经把水沁拉进了药家大门。本来还在疑虑中的张友仁,也只好一路跟了上去,认真记好每走一步,每到一个地方的细节,以及整个药家布局路线图,做好有进也要有退出去的心理准备。

药家庭院深深,群屋整齐划一,南北通透,东西对称,亭台楼阁雕花,园中有园,芳菲不尽,回廊九曲,碧泉引路,紫电青霜分局耳房武库,妙笔生花状元阁前莉绮飞瀑假山黛石,有文韬武略,笑傲群芳之姿态,利剑出鞘倒海翻江之势说的就是药家。也正是药家虽权势滔天,富甲一方,家规异常森严,要是谁在朝中做事,贪污受贿,不秉公执法,药家喂有孔雀,会取了孔雀胆让其自行了断。药家为人低调和气,为民着想的存在,才让大荒之中这一片土地上少有纷争,人们基本都能自给自足,安居乐业。

药家家主药禅堡官至三身国丞宰大人之职;长子药丛仁喜商,聚大商之才,至今未婚,是十里八乡姑娘梦寐以求的好男儿;药丛智是羽生国当朝状元郎以及驸马,官至翰林大学士从一品;药丛义三身国武职,官拜庆元大将军,是三身国开国以来唯一被封为“庆元”封号的大将军;女儿药小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前往无字殿学过医,有所成就,被四方居民尊称为活菩萨,现卵民国皇后。

药小呆的父亲药禅堡任三身国丞宰职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娶三身国溢亲王崇文之女蝶川郡主,溢亲王崇文的父皇颂拓死后,三身国臣民推举溢亲王崇文继位国君,兄弟案源天生不喜朝政之事,爱山水,常年游玩在外,不见踪迹,也就少了党派之争。蝶川虽是一头三身的模样,硬是凭借自身的聪慧才智,获得了药禅堡的心,嫁于药禅堡后生三子药丛义时,难产而亡。药丛义却不像三身国人那样一头三身,长大后与常人样貌无异,继承了三身国人的天生神力,喜舞刀弄枪,才有了三身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庆元大将军”的封号。

药丛智与药丛仁是原配夫人幻彩所生,幻彩是原帝都富甲天下的富商幻相权独女。

药禅堡为何会从帝都搬迁至此,也是因为夫人幻彩,原本与原配夫人幻彩感情极其深厚,只是岁月与疾病不饶人,幻彩不到四十岁时患咳血症,为了给夫人治病,四处求医,最后打听到大荒之中三身国界似乎可以打破生老病死的一些常人束缚,决定举家从帝都搬往三身国,在帝都还未启程之日,夫人幻彩还是因咳血症救治无效而死。幻彩夫人死后,药禅堡一蹶不振,最后在老丈人的劝说与支持下,举家搬往三身国地界。

还真别说,从药禅堡搬迁至此后,老丈人活到了一百八十岁,药禅堡现也已经一百四十五岁,看上去还相当年轻。来此地之后帮助三身国国人发家致富,他也成了三身国朝庭上下异常尊敬的人。渐渐的得到崇文与案源这两位亲王的喜爱,在全三身国人的举荐之下,成为了当朝丞宰大人。

原配夫人幻彩与蝶川死后,季国国君找到药禅堡,表示想要联姻,在三身国与季国两国的双重势力的压力下,不得不又娶比药禅堡还大了二十岁的季国华茜公主为妻。之后生下龙凤胎药小药与药小呆,而这一年药禅堡已是百岁之人外加二十五个春秋。当然百岁在大荒之中充其量算个小青年,这里的年长者基本都八百有千禧之寿。

龙凤胎女娃药小药生的极美,一生下来,就与同岁卵民国指定继承人柳叶辰以八字相合,定为娃娃亲皇后。也不知是药小药八字太好呢,还是运气爆棚,或是因为药家人善源极其深厚,遇上柳叶辰生的一表人才,还治国有方,深得药小药的芳心,就这样两人夫唱妇随,活成了这里人人羡慕的神仙眷女。

只是药小呆的出生,让药家人头疼不已。药家家大业大,要权势有权势,要钱有钱,唯一让药家美中不足的是药小呆。他长到七八岁时,似乎只向上串个儿,不长智力,有时痴痴傻傻,有时疯疯癫癫,异于常人,十多岁后整天不见踪影,偶尔被药家人寻得,不是在田间,就是在沟边,逮回一次也是像个常年在外游荡的叫花子,满身污秽。

眼看与他般般大的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自家这孩子整天不着调,神出鬼没的,大荒之中的人早就对药小呆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见怪不怪,只要见到他也都会对他施舍丰厚的物品,只要药家人知道谁给了,都会给予施舍之人丰厚的回报。药小呆让药家上下的人都操碎了心。

今日药小呆主动回家,拉着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女娃进了家门,刚下朝回家,褪去一身朝服,换上玄色锦袍,正在用紫米喂孔雀的药禅堡与药丛义倍感意外。

药禅堡见状,忙丢下手中的正喂着孔雀的紫米,大步跑进厅堂里夫人华茜公主面前:“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华茜公主从没见过自家男人这样慌慌张张,自己心里虽也跟着紧张,好歹也是公主,见过大场面,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事?好歹你也是……”。

华茜公主没说下去,因为她面前站立着自己的儿子药小呆紧拉着水沁的衣袖。华茜公主的眼神看向药禅堡时,意识是在问什么情况?药禅堡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不知什么情况。

药小呆拉着华茜公主撒娇道:“娘亲,我饿,要吃醒狮酥,珍珠糯米丸子,紫米鸡翅包饭。”

华茜公主虽说比药禅堡大二十来岁,看上去比药禅堡还年轻,杏眼长在一张标准鹅蛋脸上,举手投足间温柔大方多过与奢华贵气,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嘴里虽然开始埋怨药小呆,长时间不回来,都还知道自己有个家?也许正因为这个儿子打小就与其他孩子不同,药禅堡与华茜公主也就对这个孩子格外的宽容。

药禅堡挨着华茜公主坐下,看着自己的妻子吩咐下人去准备药小呆要的吃食。转身对药小呆道:“家里来客人了,你不去洗洗?”

药小呆看着自己,对着水沁露出尴尬的笑:“我这就去,吃的东西上来后,一定要等我,你不可以偷偷先吃,等我一起。”

药小呆一边朝里屋走去,一边回头叮嘱水沁一定要等他一起吃。

宽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水沁、张友仁、药丛义、药禅堡与华茜公主,场面有些尴尬。可能大家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最后还是药禅堡先打破了这种尴尬:“欢迎小呆的朋友来做客,他这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也没事先知会我们一声,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这时,下人端上茶水以及点心。水沁、张友仁接过茶水后,张友仁道:“我们听朋友说贵宝地有紫米出售,四处打听途径,一路行来,好巧不巧的在路上遇见贵公子,他就把我们直接领进了贵府,要说是我们叨扰您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诸多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贵府多多包涵!在下张友仁,这位是我表妹水沁,这次也是被她缠的没办法,才带她出来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一旁的水沁听张友仁这一通介绍,心里算是明白,他这是想装一次到药府与药家长子药丛仁做买卖的商客,目标是紫米。至于药家人信不信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在水沁看来张友仁装的有模有样,是那么回事似的。

药禅堡打量着水沁与张友仁,看他们俩的气度,说是粮商也就稍稍放下先前的高度戒心。

张友仁、药禅堡、药丛义三个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的很嗨。

华茜公主到是对水沁是越看越喜欢,是从第一眼起就打心眼里喜欢。因为她这个小儿子,回来叫他洗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么乖。这怎么不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有百般滋味,千般想法呢!加之华茜公主与水沁也是十分投缘,自然很快就没有了先前的拘谨。

闲聊之中,下人已经将药小呆所喜的菜肴端上了桌,还备上其他的菜肴,丰盛的很。华茜公主见饭菜已上桌对水沁道:“我们先上桌边吃边聊!”

水沁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虽然她很想吃,药小呆进屋子洗漱之时,再三嘱咐水沁要等他一起吃。水沁回头一想,要是没有药小呆,那能吃上眼前这些美味佳肴?更别说这么快就进入大荒之中政权与经济重要中心地带了,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彻查三身国人的来历,也算歪打正着了。也就对华茜公主道:“等等小呆。”

药家人看水沁如此坚持,就一起坐下来等药小呆。

约莫一刻中过去,药小呆从水沁背后窜出来,把水沁吓了一跳,水沁又是没发觉药小呆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这一次真把水沁吓的不轻,吓的水沁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的轰鸣声。

药小呆见水沁被吓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真不经吓,不过很好玩。看看,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水沁见过些思维跳脱的人物,药小呆这号人物真还是头次碰见。

药小呆穿着一身七彩鸟羽衣,轻薄而绚丽亮眼的色彩,居然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他像个女孩子一样欢脱的在水沁面前转着圈。药小呆这身闪闪的服饰,把一张鼻梁高挺、大大的眼睛,眼神清澈,眉宇间与棱角分明的面庞衬托的青春无敌,整个身形炫亮中有冷冽与温存的气质共存,长长的睫毛与大大的眼睛,加之俊逸的神态中又有一丝神灵般的空灵感。

药小呆此刻所有的一切言行举止都与他本生散发出来的气息发生了严重的冲突。那种矛盾的气息给水沁的感觉就像右手矛戳右手盾。

药小呆出来后,见水沁这种矛盾的自我感觉,仿佛他也感觉到了,他那神情流露给水沁的感觉是他十分满意,就是要给水沁这样矛盾的感觉,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药禅堡与华茜公主,也好久都没见儿子这么隆重过,也就是说从他八岁以后到现在都没好好的洗个澡,换身像样的衣服,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自己这个小儿子,并不比其他几个长像差,甚至在外貌上比几个大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可把他们两口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忙请水沁与张友仁上桌,一旁华茜公主、药禅堡、药丛义一同上桌,边吃边聊。

上桌后,药小呆依旧拉着水沁左手衣袖,生怕一不留神水沁就会飞走似的,尽管药家人一再提醒药小呆这样不礼貌,药小呆就是孩子气的不肯松手。在桌上药小呆要水沁给他夹菜,别人夹的他都不吃。从药小呆种种言行,行事风格观察,药小呆所表现在大家眼前的不过只有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智商。

水沁,张友仁紧绷了神经应对着药禅堡与华茜公主有意无意的打听着他们的来历,家世背景。好在水沁与张友仁配合的还很默契,至少在水沁与张友仁吃完这餐饭时,药家家主对他们两个从表面上看来,还挺合他们味口。整个过程都算轻松愉快。

吃完饭,已经是暮色笼罩四野。张友仁与水沁对视一个眼神。最后张友仁对药禅堡道:“今日实在是冒昧,我们今天就先行告辞,先找个地方落脚,等长公子回府后,再慢慢商议生意上的事情。”

此话一出,药禅堡还没发话,药小呆发话了:“既然来找我大哥做生意的,就是我们药家的客人,自然就住我家了,我家专门有接待客人的房间。再说,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大哥就回家了。”

此话一出,药禅堡、药丛义、华茜公主也是愕然。

水沁观察着药小呆的父母努力掩藏在心里的惊讶,水沁可以判定的是,药小呆的行为,肯定触动了他父母什么,才有这样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惊讶呢?是什么呢?水沁心里想,在得不到确确的答案之前,水沁只有耐住性子,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