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畏惧的东西就是孤独。”
牧归零瞥了一眼手里的残页,随手将它扔进身边的火堆里,篝火里的残页逐渐消失,最终完全变成灰烬。
空旷的陵园沉静如海,寒鸦的嘶哑在耳边回荡,地上的灰烬随风飘洒,在碑前盘旋升空,牧归零看着这一切陷入沉思。
诸如此类场景,他已不知见过多少次。
面前的碑属于逝去良久的故友,他们相识多年,彼此友谊深厚不可衡量。本以为未来无限,然而故友却英年早逝,去世时不到二十。牧归零感到茫然若失,他本就没有什么亲人,故友的死也彻底让他沉入孤独。
曾经的他们爱好文学和写作,牧归零便每年在故友的碑前烧几张曾读过的书本残页,它们早已落上尘埃,内容也通透无比,只是未曾想他们也会与书中人物有相似的经历。看到那些书本时,从前自己和故友意气风发、无所顾忌的身影也在眼前浮现。
一切都不复返罢了。
牧归零知道对着墓碑说话毫无意义,他不会在落日余晖中将身影映在水面上,就算可以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话么?自从故友去世后,他连和别人交谈都没有过几次,更别说心里话了,真是可笑。何况就算自己滔滔不绝,故友也绝无可能再听到,对着死物说话又有什么用呢?
牧归零缓缓地站起身,残阳余晖洒落陵园小径,天上白云淡薄,秋日晚空无限高原,凉爽瑟风笼罩四周,枯黄绯红的树林哗哗作响,寒鸦的叫声愈发长远。
牧归零知道自己该启程了,简单收拾后,便揣着口袋慢慢走出了陵园。
街上早已被暮色浸染,灯火胧明,叫卖起伏,孩童在广场上玩耍,老人在旁边闲话家常,一切其乐融融,四周和谐和睦。
牧归零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边,突然间脚步止住,映在眼中的是一家便利店,店内热气腾腾的氛围和五彩的商品让他稍有迟疑,低头扫视一眼自己的余额后,便低下头走了进去。不一会,牧归零抱着一小桶啤酒踱步而出,他把头埋到领子里,漠然地朝着那个名为“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他就回到了家。
家里的陈设很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就连生活必需品也少得可怜。牧归零所在的居住区位于两个小区县的交界地带,属于纯纯的工业郊区,这里的人与孤独为伴,和繁华无关。牧归零的房屋也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白天寒冷黯淡,夜晚黑暗无灯,除了日常一身冷气的打工人外,终日无人来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边缘之边缘吧。
牧归零瘫倒在床上,刺眼的残阳洒落额头,即使拉拉窗帘就可以遮掩一些,他仍然不愿意动身,任由余晖照在身上。
短暂沉寂后,牧归零坐起身来,从柜子上摸索出一个杯子,倒上仍旧冰冷的啤酒,随后没心没肺地一饮而尽,炸牙的刺痛随之传来,胃里也开始翻腾。但他没有停下,仍在一直喝下去,直到见底为止。
牧归零扔了桶,破罐子破摔一样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他耷拉着眼皮打开手机,还是一如既往的空白,了、看来世界真的已经把自己遗忘了吧。
明明只是傍晚,远不到睡觉的时间,他却感觉到一股浓浓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