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岩
夜色沉如水,奥纳正倚着仓库大门打瞌睡。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两天两夜,眼窝已经深陷下去,衬得布满胡楂的下巴看起来有些嶙峋骨立。
奥纳身边还有十来个难兄难弟。他们穿着紧身衣,腰腿上绑着军刺和枪支,眼睛闪亮,像黑夜里的鹰隼,一丝不苟地守卫着这一亩三分地。
五分钟后,车灯的光芒洞穿黑暗,一辆克莱斯勒MEFour-Twelve像鬼影一样从远方驶来,横路停在了他们面前。
扬起的灰尘糊了奥纳一脸,他打了个喷嚏,从半开的车窗里闻到了一股高档红酒的味道。
温和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今天,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吗?”
“没有!”奥纳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们在这儿守了两天,保证连只老鼠都没溜进去!”
车主没有对此给予赞赏,他沉吟着不说话,气氛一时僵了下来。一道风缓缓吹过奥纳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试探着道:“不过……”
“嗯?”
奥纳指着仓库门前镶嵌的温度计,小声说:“这段日子昼夜温差较大,这仓库又不通风,里头堆着的尸体……怕是快烂了。”
“那就烧了吧。”车主沉默了片刻,说道,“已经两天了,就算有漏网之鱼,恐怕也不会在短期内露面……最近风声紧,手脚麻利点儿,把痕迹处理干净。”
车主发动车子,车灯再次亮起,掉了个头按原路返回。眼看车的影子完全消失,奥纳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冲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二十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大卡车从仓库里开了出来,车厢里满载着十几具尸体,还有大量火油。它们很快就会被运往无人码头进行焚烧,然后把灰撒入大海与鱼虾长居。
看着卡车远去,奥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点燃了一根烟,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块鸡蛋大小的雨花石。
这是从其中一个死人身上搜出来的玩意儿,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除了上面一行刻字,再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把玩了半晌,一无所获的奥纳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看来在回家之前,他还得先去找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