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醉走到二人面前说道:“等会你们谁想说了,就点点头。我以前学过医,现在给你止血疗伤,过程可能会有点痛,但你得忍耐一下,毕竟我这是医者仁心,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伸出手指和医用止血钳子,扒拉着那名精壮嫌疑人胸口的伤口,把半截烟塞进去,柔声道,“这个地方流血多了会感染引起心肌炎,但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是战时,医药短缺,没有消炎药,不过不要紧,我先用具有杀毒消炎的烟叶给你消毒,等会再给你止血就成了。”
经过杀渡边,刘四和李敬袖,以及给河神止血那一次,许轻醉不再怵血,对敌人也变得心狠手辣。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战争年代,能生存下来的都是强者和狠角色,那种妇人之仁的性格做不成大事。
看着许轻醉全神贯注如医生般手指在伤口里扒拉,刘大胆的嘴角一抽,楚二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出现了波澜,杜波涛等人瞳孔一缩,这位军情处的大佬,真够狠的。
他们虽然经历过枪林弹雨,但让他们这样用手指在伤口里扒拉,别说他们做不到,就是普通的外科医生也做不到,而这位军统的少校,好像是习惯了似的信手拈来,并且侃侃而谈医理,话说得那么温暖贴心,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精壮嫌疑人拼命地挣扎,闷声哼着,眼睛里出现了惧意,这个年轻人说一套做一套的迥异逼讯手法,让他猝不及防,之前构筑好的那些心理防线,瞬间有点动摇。
他以为审讯会按照一般程序走,上来先吃一顿拳头,接着皮鞭,辣椒水老虎凳子什么,谁知道这个人上来就不足寻常路的用重刑,这样不出二十分钟,自己就会变成一堆烂肉,整个人就废了。
杜江涛等人以前也没有审讯过嫌疑人,那都是警察和军统、中统的事,他们军队不兴这一套。刚才许轻醉让他们准备时,楚二狗和刘大胆也就准备了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那些看上去吓人的工具只是用来吓唬嫌疑人的,许轻醉上来就下猛药的手法,更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就在所有人被许轻醉的举动镇住时,许轻醉走到炉子旁,拿过打湿的抹布,把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从炉子里抽出,说了一声“忍着点,很快就好,高温杀菌消炎比酒精还有效果。”
话音刚落,烙铁印上精壮男的胸部伤口上,顿时一股子白烟从他胸口上升起并带着“滋滋”声,接着一股子的焦臭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
那个精壮男再也忍受不住,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在杜江涛等人目瞪口呆中,许轻醉把沾着焦了的皮肉的烙铁扔进火炉里,拍拍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点燃,悠闲地吸了几口,心情看上去非常的好,堪比刚刚做了一台救死扶伤的手术。
杜海涛……
士兵们……
许轻醉淡定地指着晕死过去的那位,对身边的一名老兵说:“他身上血迹太多,你拎桶水给他清洗一下。”
那老兵呆了几秒,哆哆嗦嗦拎起一桶冷水就把精壮男浇醒,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湿湿的血腥味。
精壮男在不自觉发出的一声闷哼中醒来,那种无法承受的痛苦袭来,让他把所有的信仰都抛到脑后。
“二狗,另一个照做,给他的膝盖止血。”许轻醉说着又道,“大胆儿,那个烟头消毒止血的功效也差不多了,你给取出来,留在里面影响伤口愈合。”
楚二狗和刘大胆手都有点抖,二人之前的那股子狠劲儿全没了。
听说要把伤口里的烟头再取出来,那个精壮男彻底崩溃了,冲着许轻醉拼命地哼哼,点头。
许轻醉道:“想说了?”
“呃呃呃~~”精壮男不住的拼命点头,他崩溃了,小便已经失禁。
“早说,不就省了这顿皮肉之苦了吗?”许轻醉说完拔下他嘴里的布塞,却走到另一个身边,“你是现在就说呢,还是等扛不住再说,我这个人不但会帮人止血消毒,还会帮人削骨挖髓,你要不要试试。”
许轻醉知道,问这个精壮男没什么大用,这个四肢短粗的才是早晨那一伙蒙面人的头儿。
四肢短粗男连连点头,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太狠,自己终归是扛不住的,与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再说,还不如现在就妥协。
他和三浦力也在被抓捕时就商量好了,无论对方怎么折磨都咬死口什么也不说,谁知道三浦这家伙这么快就招了,他再坚持下去毫无意义。
许轻醉指着精壮男,对楚二狗说道,“带他去别的房间,好好伺候着。”
精壮男吓得连忙道:“长官,我说,我什么都说。”
许轻醉道:“我知道你们都会说,但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都是实话,等会对你们的口供,如果出现偏差,就别怪我把你们抽筋扒皮。”
楚二狗和几名老兵上前,把精壮男带去另一个房间,刘大胆也跟着过去。
许轻醉道:“杜中尉,麻烦你去审问另一个,如果他们的口供不一致,就说明他们之间有人撒谎。”
杜江涛答应一声,带着一个记录员去了隔壁。
许轻醉努努嘴,一名士兵上前,把四肢短粗男子嘴里的布团拿掉。
许轻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豪。”
许轻醉:“我问你的日本名字。”
四肢短粗男迟疑了一下,但见许轻醉那温暖的笑容,他忙不敢心存侥幸,老实回答道:“吉武广介。”
众人互看一眼,心说军统的就是军统的,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他说这两人是日本人,果然真是。
以前听人说特高课的骨头硬得很,能抗住刑讯逼供,但事实证明,只要用对法子,死人的嘴都能撬开。
这位军统大佬,真是神了。
许轻醉:“特高课?”
吉武广介如实交代:“我是特高课。”
许轻醉:“其他人呢?”
吉武广介:“刚才那个叫三浦力也的是名浪人,剩下的都是中国人。”
许轻醉没时间细问,只问他想知道的:“是谁让你们来到这里?目的是什么?”
吉武广介:“今天凌晨我被上线的电话吵醒,暗语说有大事要办,于是我就去死信箱拿到指令,让我带人去伏击两个前往志远中学的红党。”
许轻醉:“两个红党?这两个红党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伏击他们?”
吉武广介道:“对,就是两个红党。他们叫什么我不知道,指令是如果能活捉最好,不然杀了他们,把东西带回来。”
“什么东西?”
“不知道。上线只是命令我,把两个红党身上的所有衣物全部带回去。”
许轻醉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知道那封绝密情报的,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伏击得手了吗?”
“没有,途中突然冒出个皮衣男,杀了我们几个弟兄,打乱了我的计划。奇怪的是,他居然最后连那名红党也杀了。”
许轻醉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哦?那个皮衣男是你们的目标吗?长什么样?”
吉武广介摇摇头:“他不是我们的目标,他是倒霉撞上的。当时我们把他围住,有点远,看不清面孔。”
许轻醉道:“那个皮衣男多高,年龄多大,你总能看出来吧?”说着他随便指着一名身材中等的士兵,“像他这样的?或者是像我这样的?”然后又指另外三名少尉道,“或者是他?是他?是他?说不定那个皮衣人就是我也有可能。”
屋里人都笑了起来,心说这位审问的手法和逼讯的手法,都是那么别具一格。
吉武广介谄笑:“您说笑了,那人看上去在三十岁左右,您看上去才二十左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说不定就是我。”许轻醉在众人的笑声中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皮衣男跑了,我们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所以没有贸然开枪,就让他跑了。”
“许轻醉点点头,然后对三名少尉说道,“接下来我要问的是机密,你们知道了未必是好事,请各位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