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见肖家宜接受莫瑶，笑道：“事实上，为夫也是存着私心的。”
揽着肖家宜坐下，伸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乌黑如墨的发丝流淌下来，柔美万分，在他手掌心徜徉。
相比这妇人装扮，他还是喜欢她少女时代的样子多一些。
肖家宜不解。
抱起她往床榻上走去，严晓俯身压着她，调笑道：“人常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夫这私心底也只是盼望家宜能与莫瑶学个一两分，届时……”
肖家宜头大，他要她和莫要一样主动？她可做不到。
“你想的美！”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我即是胆大妄为，也干不出来这等事。”
这就是富家小姐和野丫头的区别，她爱慕谢如锦，被谢如锦顶了两次也就作罢，安安分分的当正头夫人，不可能“万里追夫”，别人冷脸子她还要贴。
而莫瑶不一样，今日那架势，活生生的女土匪。
“闺中之乐，何来胆大妄为一说？”严晓大喜，轻轻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道：“自古夫为妻纲，所以夫人可还是要注意学着些，若能学到十分女土匪的气质，对为夫‘霸王硬上弓’，为夫定会全力配合，绝不会像今日所见一般不解风情。”
轻轻在她唇上啄了几下，严晓起身将她安放好，道：“莫瑶在外野惯了，现下为夫先去给她提提神，免得到时候惊扰到了夫人，你且先躺会儿休息，为夫一会儿便回来。”
见肖家宜同意，严晓才离去。
……
莫瑶比肖家宜大十岁。
她今年二十有九，只比严晓小了两个月。
因为是个活泼的性子，为人又热情，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她一来内院就和肖萍熟络起来，尤其是特别佩服肖萍会梳头的本事，闲着没事不是围着莫言转，就是围着肖萍问梳头的事。
“肖萍妹妹，你说这朵花怎么缠？”莫瑶从边城来，样样东西都稀罕，肖萍手上做缠花，她也没见过。
“这花样可比边城的好看许多，妹妹你教教我吧。”她平时爽快惯了，身上一样女儿家的装饰都没有，和京城的姑娘比起来，她就是个糙老爷们。
肖萍看着她身上的男装有点犯难，她从没见过如此、利索……的女子，头发也和男子一般，就一支简单的珠花，连个步摇都没见她带过。
“这个是给小姐做的，你要是喜欢，我教你？”肖萍小声说道：“上个月，小姐给我做了两件新裙子，你不嫌弃的话，我改一改，先给你穿。”
她追着莫管家跑的事，全将军府都知道，她觉得女子若连最基本的美貌都没有，怎么俘获男子的心。
尤其是这莫瑶，皮肤不白也不细嫩，说话嗓门又大，与那贩夫走卒极为相像。
“女孩子多打扮，莫管家总会看见你的好。”
而莫瑶心里也是一样认同，在她眼里，莫言看不上她就是嫌弃她太过粗糙，打理不了他的生活起居，因此京城娇滴滴的小姐会什么她都要学来。
这边莫瑶跟着肖萍毛手毛脚的学缠花，学了好几天，一朵缠花都做不好。
那边又看见肖家宜给严晓绣发带，莫瑶眼热，也想跟着学。
严晓最近有公干，早出晚归，肖家宜得了空，叫莫瑶过来学。
学了半天，一根针拿不到手里，莫瑶急得发脾气，肖萍手受过伤，不能多教，她又不好意思总麻烦肖家宜，自己躲起来哭。
肖家宜看不过，只得把她叫到跟前来，一点一点教：“绣花针太细，你就先学纳鞋底，这针脚求密一些结实，你先练练手。”
于是莫瑶兴冲冲的跑去找莫官家，据前院的人说，莫官家被她掀了个底朝天，吓得求神仙保佑。
别人都会的事，她就是学不会，她真是没用。
肖家宜也不是多么拿捏规矩的人，恰好觉得肖萍一个人在将军府里没个说话的人，有人陪着她解闷儿也是不错。
严晓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肖家宜在院子里教莫瑶如何走针。
“你回来了。”肖家宜抬头，笑问：“今日怎么这么早？”
以前都是半夜才回来，今日天没擦黑就回来了，着实令她意外。
“将军，奴婢先出去了。”莫瑶起身行礼，拿着她的针线东西离开。
严晓走近，拿起针线笸箩里的东西问道：“这几日又要纳鞋底？”
肖家宜点头，道：“教莫瑶做一双，我闲来无事，顺便也给你做。”
起身和他回屋里，解开他的外衫，给他更衣。
严晓不认同：“指点她权当解解闷，你不要做了，伤眼又伤手。”
“我样子都剪好了，慢慢做，赶上冬天飘雪，给你做一双棉靴子。”距离冬天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做一双鞋，绰绰有余。
严晓的衣物少的可怜，边城带回来那双皮靴子，里面的毛都穿没了，就一张皮勉强穿。
拿下来的外衣有些潮湿粘稠，肖家宜抽出手，却见手上全是血水。
“这……？！你受伤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血？
他穿着深色外袍，若不是她用手摸，根本看不出来。
严晓方想起今日之事，连忙否认道：“并非，今日去大理寺公干，是别人的血。”
说罢，拉着肖家宜去洗手：“快洗洗，赃东西！”
所谓大理寺公干，就是审问犯人。
他外面的事从来不跟她说，她以为他和二哥哥一般，每日去军营历练，没想到还要去审问犯人，如今还沾了血水回来。
“怪我，应该换件干净的回来。”严晓道歉，小妻子担心他是很好，但若因此吓坏了她，得不偿失。
“不准！就这般回来，我得好好看着，才放心。”肖家宜拒绝，她只是突然见了人血有些不适应，若他以后都要做这种事，她就必须得适应。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肖家宜想起手上那一滩血，心里尤觉得不舒服，总觉得他受伤了，故意骗她才说是别人的血。
“到浴房让我看看，沾了别人的血，洗干净我才舒服。”严晓不怎么遵守休沐规则，肖家宜又爱干净，热的时候一天洗三次都嫌少。
浴房里随时都备着热水，随时都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