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对于看上去全场最顽固的老教授给了满分这件事，成为了庆功会上的第一个话题。

“那位教授好像也是计算机学院的教授吧。”樱井樱在家庭餐厅的菜单上不停的上下检索，但很遗憾，面向普通顾客的家庭餐厅是不可能有什么超出想象的食物的。

“虽然满头白发而且秃顶，但意外的是那位教授其实才50岁左右。”

“程序员的末路啊。”樱井抬起头，给了张雪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用一个充满包容的语气说，“不过就算是真的秃顶了，也可以戴假发嘛。”

“我的头发现在还很健康。”张雪峰一边摸着自己尚且丰富的头发，一边心有余悸的说着有气无力的反驳。

“如果是假发的话，我倒是推荐你试试那种彩色的长发或者是飞机头之类的东西。”樱井直接进入了关于假发类型的讨论。

“视觉系乐队的风潮已经过去10年了。”倒是明石吐槽的点很奇怪，尽管在心里抗议，但张雪峰还是忍住不要还嘴，避免更糟糕的情况。

“学长的话，我还是推荐直接变成光头比较好。”

“果然强者都会变秃吗？”张雪峰插了一句话。

“不，”明石就像是在纠正什么非常严重的学术错误，面色凝重的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学长因为使用洗发水造成的环境污染了。”

“我代表海豚谢谢你啊。”张雪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种无来由的吐槽某种程度上也是明石的可爱之处，虽然和常见的学院偶像樱井不同，这种冰山气质和吐槽役的角色设定反而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反差萌。

就像一只气势十足的大猫专注于吃薯条一样意外的可爱。

“从年龄上推的话，教授本人说不定在青年时代是一个喜欢玩电子游戏的人。”

张雪峰简单算了下，如果教授年轻的时候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充满热血，那在街机或者雅达利的机器上度过娱乐时间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樱井听完了张雪峰的推论，给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男人至死是少年？”

“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张雪峰几乎是下意识的产生了不良的反应。

“听上去像是说教授是个不成熟的小孩。”明石点的第二份薯条已经被服务员送上了，就在专心吃东西的时候也不错过吐槽的机会。

“我明明是在夸奖这位教授心态年轻。”樱井则在一番纠结后点了一份不管是名字还是图片都很奇怪的食物。

“很难确定本人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尽管这样说着，但几乎是玩家的本能让张雪峰相信那位教授如果听到“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评语，大概会大笑起来吧。

“干杯。”所谓的庆功会，自然少不了装模作样的碰杯环节。

樱井倒是很开心的把杯子里的混合果汁一饮而尽，明石轻轻的碰了一下后只是喝了一点，而心理上已经成年的张雪峰自然的想来一杯啤酒的时候，才发现桐谷满竟然还没到合法饮酒的年龄，然后一边抱怨着这是什么样的一名天才，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樱井强塞了一杯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水果，看上去颜色十分可疑的混合果汁。

“快点喝啊。”一饮而尽的樱井催促着张雪峰，而收到求助眼神的明石则歪过头假装没看到。“芒果，西瓜还有火龙果混合起来的味道真的不错。”

尽量不去看杯子里的黄色，红色，和白色混合成的奇怪颜色，抱着必死的决心闭上眼喝了一口之后差点因为这复杂的口感再度穿越。

“连果汁都喝不了竟然还想喝啤酒。”樱井一边调侃着张雪峰扭成一团的脸，一边自然的把张雪峰手上的杯子夺了过去喝光了里面剩下的果汁。

“拜托，这是我的杯子。”

“反正你也不喝了。”

一时间张雪峰也搞不清楚应该怎么说，只能转移话题，“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启动资金的问题，总感觉太顺利了点。”

“毕竟我们学校是以自由包容出名的嘛。”樱井是个彻头彻尾的乐天派，这一点张雪峰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他更想知道明石的意见是什么。

虽然是一个三人团队，但实际上的分工慢慢的变成了张雪峰自己负责游戏的玩法和程序，而名义上也是计算机专业学生的樱井早早就宣布了自己在技术上一窍不通，反而自学成才已经是小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画师。

“说起来这次的游戏多亏了樱井你的画。”这句话倒是没有多少恭维的成分，不管是背景还是角色，甚至是后面的宣传海报，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那是当然，毕竟是我做的游戏。”不过这位大小姐一点也不谦虚的性格张雪峰还是希望她能够改一改。

“同时多亏了明石的营销和演讲，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就想到了组织试玩的方法。”事实上，三个人里某种程度上最重要是明石，正是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对外工作才让两个技术宅有了安心发挥的空间。

“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明石倒是说了一句某种程度上很耳熟的话，“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你能够想出这么有意思的玩法，还能真的实现了。”

樱井也跟着夸起了张雪峰你，搞得他本人甚至都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只能举起已经被喝光的杯子，“总之我们算是跨过了一个门槛，接下来就是光明的未来。”这句话倒是真心话，毕竟他可是有着几乎是降维打击能力。

“虽然我很想附和你，但似乎我们遇到麻烦了。”明石看着自己的手机，皱紧了眉头。

“那个该死的投资人没想到会是个游戏公司成为最后的赢家，刚刚发过来的合同也太过分了。”

张雪峰还没来及反过来吐槽那个总是和冰山一样的明石竟然也会说粗口，而且情绪也会发生那么大的波动，就因为看到她手机上的合同摘要而夸张的破口大骂起来。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竟然只预付三成的投资款，还要在半年内完成1000万日元的营业额，不然就要赔偿全部的投资金额。”

不管怎么说，刚刚才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现实的吸血鬼给浇灭，就算是有着丰富经历的张雪峰也变得像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样充满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