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察端倪谢双受任 坦情意兄弟远行

这天,高棚对众人说道:“前几日误把夜轩当作罪犯,实在是我的过错。我一心为民着想,不想却也有失误,实在是惭愧至极。我决定带些礼物去安慰安慰她,也让其他百姓安心,有劳各位和我一同前去。”蒋平赶忙道:“不必了吧,高知县。夜轩虽然偶尔也耍耍性子,但她绝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高棚没有理会他的话,带头往外走,卢方他们只当高棚是做做样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高棚来到中兴医馆,行礼道:“夜姑娘,前几天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夜轩一阵不知所措,但看到徐庆他们一脸不屑地站在后面,她也就没多想,赶忙回礼道:“高知县你是正常办案,我怎么敢怪罪啊?”夜轩本来想说自己很理解,但是话一说出来就变味了,高棚一听,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便说道:“一个人横遭误解,自然会有所不快,平民百姓被官府打扰,自然会不理解。略备小礼赠予姑娘,还望姑娘稍作宽心。”

夜轩最讨厌别人把自己看扁,她知道官府办案自有程序,她自己也全力支持,从来没有不满过,但是现在高棚却把她说得这么不通情理。夜轩火直往上蹿,内心翻江倒海,到嘴边却只有轻声细语:“高知县,我是说真的,我没有记恨,我很理解。”高棚也不管她说的话,继续说道:“胡越诬告也不是完全捕风捉影,还望姑娘切记谨慎行事。有人来告,官府调查,既是情非得已,也是理所当然,纵然我想不逮捕姑娘,但是无能为力。姑娘若要嗔怪,我也无话可说。”

夜轩实在忍不住了,她感到全身发热,强压在心底的话还是冲了出来。夜轩情绪激动起来,扯着嗓子,也不知道在对谁喊:“你听不懂啊,我不告诉你我没介意吗,你还要我再说几次?”蒋平赶忙按住她:“夜轩!”夜轩渐渐冷静下来,眼睛到处乱看,静不下来:“对不起。”高棚也被夜轩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蒋平接着说:“官府所行的事都是世俗之事,两位姑娘敢出来开医馆,又怎么会不理解呢?”说着,蒋平给萧泠川使眼色。萧泠川开口道:“是啊高知县,我们不会在意的,很抱歉我们的表达让你误会了。请你把东西拿回去吧。”高棚无奈,只能拿着东西回去。

智化正在对面鸿栈吃饭,碰巧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不停地想:“高棚刚为夜轩证清白,转头就惹怒她;夜轩或许刚对高棚有点好印象,转眼间又觉得他不怎么样。会这么巧吗?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引导?”智化看了看他们,暗暗思索:“这几个人做我们的外援正合适,但是高棚不算坏官啊,他们怎么会针对高棚呢?不行,得先查清他们的底细,确保他们可靠。万一再出个胡越,我可就跳进黄河都难洗掉用人不明的名声了!”

这时候,谢双来到智化身边,向他汇报:“化哥,事情我都办好了,客馆酒楼重新开张了,还有,马强果真杀了胡越,还去告诉江烈他为伏月岭除害了。对了,你不是说有一个任务要交给我吗,是什么呀?”智化看着谢双:“不是一个,是两个。”谢双想了想说:“其中一个应该是让我跟白玉堂见面,另一个是什么呀?”智化一笑:“另一个任务是查高棚。”谢双疑惑道:“蛮柯县知县高棚?”智化道:“对。他一共也没当过几个地方的地方官,你的任务就是查清楚他在每个地方官任上都干了什么,重点查出过人命的案子。知道怎么算出过人命的案子吗?”谢双应声答道:“不只包括凶杀案,不管是凶手还是被害人,不管是当时、事先还是事后,只要有人丧命就算。”“聪明。”

卢方他们在鸿栈包间里吃饭,谢双敲响门:“有人吗,我找白玉堂。”白金堂听到是谢双的声音,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半。白玉堂满是疑惑地打开门,谢双看到他,兴奋地笑起来,她没忍住激动,泪水直往下掉。白玉堂没认出她,看愣了:“姑娘你是?”谢双抽泣了两声,平复情绪:“堂哥,我是谢双啊,我是谢双!”白玉堂睁大眼睛,好好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孩儿,他终于看出了熟悉的面貌,也有些兴奋:“谢双!你怎么会在这啊?”谢双说道:“我跟你一样,来闯江湖啊。我听说你在这里落脚,正好我也来到这里,就来找你了!”白玉堂高兴起来:“快,快进来!”谢双走进门,她不能真得和白玉堂聊天,她还有任务。

大家起身欢迎,谢双环顾四周,看到白金堂也在屋内,故作惊讶:“白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啊?”众人一愣,徐庆抢着叫道:“谢双,你管他叫什么呢?他姓金,叫金玉!”谢双装作一脸无知:“对啊,他是常用金玉这个化名,但是他真名叫白金堂!”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响动。

谢双见状,率先问道:“对了白大哥,我堂哥有一块跟你一样的玉,就是手感不一样。你们俩告诉告诉我呗,那种玉是在哪买的呀,我也想去买一块!”白玉堂听了,猛地起身,拔出刀对准谢双,大家都吓了一跳,但谢双没有惊慌。白玉堂接着说:“谢双,几年不见,你胆子变大了,敢骗人了,走歪路了是吧?”谢双说道:“堂哥,你帮过我,教过我武功,教过我识字,告诉过我道理,我一直把你当亲人。我不会骗你的,我只是希望你更好。”

白玉堂拿刀的手渐渐放松,夜轩见状,咳嗽了一声:“这鸿栈上菜怎么这么慢啊,我出去看看。”说完就往外走,其他人见了,也纷纷走出去。整个屋子只剩下白金堂和白玉堂两个人。白玉堂收起刀,愣愣地站在那里,

白金堂坐下来,背对白玉堂,面向窗户,看着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他开口说自己父母的故事,声音低沉虚无,仿佛天地间仅他一人,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我的故乡在婺州,二十二年前,我五岁那年,婺州闹涝灾,我亲弟弟是头年冬末出生的,才刚几个月大,我爹娘怕他跟我们一起走会出危险,就把他托付给当地的一个姓郭的富户。那家刚刚丧子,我们确信那家人会好好待他。刚分别的几天,我娘天天哭,闭上眼睛就能梦到我兄弟,但没办法,不这样我们都活不了。

“到了北方,我爹娘见自己一身疾病,跳水自杀了。一个商家曲相把他们安葬在了洛山山顶,他收我当徒弟。后来,曲相开起了奇庵武馆,教人唱戏练武。我们出去巡演过,也去那个富户家找过我兄弟。我在婺州遇到过一个少年,我跟他说要去练刀识字,我当时哪里敢想那个人会是我要找的人。当我请夜轩去海门找你来京城的时候,我只想着试一试,我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不是有意逃避,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如果今天谢双不来这么一下,我可能还会把话一直藏在心里。”

听白金堂讲完,白玉堂才怒气冲冲地说道:“说完了吗?真有意思,你还知道闹涝灾,粮食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家里多口人?怕出危险?那为什么不把你一起留下!你觉得自己往北走了那么多路很累是吗,你五岁就开始专心学着武功读着书,想着未来,你知道我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我要学会自己填饱自己的肚子!原来在婺州耍功夫的那个人是你呀,我说嘛,那个人怎么越看越不顺眼!你觉得那个玉佩是好东西是吗,我告诉你,我一天都不想多留,盼不得早点当个好价钱!”说完便冲出了房间。

晚上,白玉堂来鸿栈二楼小包间喝闷酒。陈玉形见了,走进中兴医馆,装作毫不在意:“夜姑娘,我看白护卫喝酒喝得正在兴头上,他要是没带够酒钱,你可得帮忙付啊。”夜轩一惊:“白玉堂在鸿栈喝酒?”“是啊,”陈玉形边往回走边说:“二楼小包间,记得备好酒钱啊。”

夜轩敲响包间的门,没人应。夜轩索性打开门,她见白玉堂坐在窗边,便走进来,又关好门,走到他身边坐下,倒了一碗酒,拿着酒碗碰了一下对方的碗,喝了一口酒。

夜轩语重心长地跟他讲自己的故事:“十四岁之前,我跟我爹娘生活在一个山里的村庄。我娘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吃饭怎么吃,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怎么打扮装饰自己,怎么让自己看起来不另类。我七岁那年第一次下山,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看到一个人在打另一个人,那个人跑了。不怕你笑话,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别人强迫我做事的时候,我是可以跑的。之后,我娘不让我练武,我就自己偷着练,每次被她发现,我就跑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练,回去以后还得再被她骂一顿。我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了,还好我争气,武功一天天见长,所以我就没舍得放弃。”

夜轩苦笑一下:“我娘她确实爱我,但是她一直试图改变我的人生,她一直想让我活成她想要的模样。她一直在跟我说,我离开他们无法生存,我居然相信了。你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呀,我十四岁的时候,还在问我娘,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但这就是事实。”听到这里,白玉堂转过头盯着夜轩,心疼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因为夜轩和他性格不同嘲讽过她,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愧疚。

夜轩接着说:“我娘跟我说,如果没有她,我不会有今天。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她在一旁指点,我可能的确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也说不准,我会更顺利地走着另一条路,我可能会更会沟通和表达,我不会动不动就心烦,我不会有现在面临的很多问题,我会生活得更好。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是那样乐观不在乎,那是真正的阳光。你是不是都想不到,我开朗起来是什么样子?那是我永远也回不去的少年。”白玉堂暗暗在心里想,他自己那份热情赤城的少年,也回不去了。

夜轩顿了顿,又说:“跟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幼年生活,你想要的不一定真的就那么好。也许你羡慕的那个人,正在羡慕着你;有可能你羡慕的东西,正是他人的痛苦之处。我不奢望你能一下子体会到……体会到白大哥的痛,我只是希望,你能抓住一切机会,去珍惜……去珍惜你曾经做梦都渴望遇见的人。”是啊,夜轩的少年永远不可能重来,她和家人的关系和谐也好,违和也罢,都已成过往。可白玉堂不一样,如今的他历经过风雨起落,他有足够的能力和经验兼顾自己和兄长,对于他来说,前方,正是少年。

白玉堂没有说话,拿起酒碗,夜轩趁机也拿起碗,二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来找夜轩:“姐,我去趟相州,大概十天以后再回来。如果你们有事急着找我,就去洛山。”夜轩没有多问。

卢方四人、白金堂、展昭、夜轩、萧泠川在鸿栈一起想办法,夜轩告诉他们昨晚的事:“白大哥,我觉得白玉堂很想了解你,他暂时不想面对你也没关系,奇庵武馆的人可以告诉他。”徐庆接着说:“我听谢双说,你当年跟你师父闹了别扭。我跟你说,这都是小事,只要徒弟一进门,当师父的立马心软!我爹就是这样。”蒋平又问:“白大哥,你在相州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啊?”这一问,白金堂稍有迟疑,答道:“我有一个师妹叫许采兰,我跟她爹学过药物知识,我们两个曾经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徐庆忙问道:“不是,曾经是什么意思啊?”“她七年前跟我表过白,被我给拒绝了。她那时候才16岁,我说她太小不懂事。”

夜轩开口道:“白大哥你知道吗,一个女人心里有过的男人,她是永远不会忘的。只要你去找她,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帮你。”徐庆问道:“怎么说啊,难不成要告诉她白大哥跟她成亲?”夜轩很轻松地说:“不用。白大哥你就模棱两可地说几句话,让她觉得你跟之前想法不一样了就行。”

白金堂还没有下决心:“我这不是在利用她吗?”夜轩咧嘴一笑:“那就要看兄弟和妹子,你更想要哪个了。”蒋平暗中赞赏起夜轩:“我同意。”徐庆见状跟风:“我也同意。”

白金堂没有再迟疑,他走进了奇庵武馆,见到曲相便拜:“师父在上,弟子白金堂当年不辞而别,本已铸成大错,如今来到古杈镇,没有立即来拜见师父,实在是错上加错,还望师父责罚。”曲相看着面前的徒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刚出去的时候,我们的确很担心你,却没有责怪过你。但时间长了,我们光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劝自己想开点。包括这次,我早就看到了你,之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就是想让你随意去闯,去做自己的事。只不过,你不该七年不入武馆一步啊!不管你做没做大事,我们都希望听到你的消息!”

曲相扶起白金堂,白金堂稍微问了问曲相的现状,将白玉堂的事轻描淡写地告诉了曲相。曲相笑道:“你这个兄弟,嘴硬得很,但他心热,等我慢慢把他该知道的都告诉他。”白金堂又道:“师父,我想去趟相州,看看采兰。当年我话说得挺重的。”曲相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采兰这孩子,好样的。人家没记恨你,没事儿也依旧帮着我们。你走没多久她就跟林卷成亲了,但她成年到头天天往药馆跑,夫家受不了,老想让她改行,采兰不愿意,两个人就离婚了。”白金堂一惊:“离婚?”“是啊,去年的事,没几个月。”

白金堂一想,许采兰刚离婚,遇到自己一定会再次表白。但白金堂顾不了那么多。

白金堂跟智化和沈仲元说明原委:“我必须要去相州,马强那边……”智化急着说:“没事儿,我们就说让你去观察观察伏月岭。但是在马强的眼里,你跟奇庵武馆和许采兰的关系,最好还只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我说清楚了吗?”白金堂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跟他们说的。”说完转身离开。

智化望着白金堂远行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天边,太阳完全被挡在云后,是在为白金堂伤感吗?二人纷纷感叹,想当年,白金堂多倔啊,如今为了兄弟,也低了头。

智化笑道:“白金堂这家伙最近用情太过了,已经失去理智了。那你这两天的心思乱没?”

看着智化一脸奸诈的笑,沈仲元收起了笑容,假装没听懂对方说话:“马强的事我还捋地明白,乱不了。”

智化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你这没意思了啊。其实白金堂够可以的,有事就说,有想法就去干,藏在心里肯定难受啊。再说要是不行动,这次一告别,一擦肩而过,下次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到,要是见不到的话,那这辈子就算是错过了。”

沈仲元听出来智化话里有话,开始找借口:“你别乱牵线啊,白金堂露出来有人给他兜着,我要露出来你给我兜着啊?”

智化很轻松地说道:“兜呗,要实在兜不住,也没事,你们俩一起浪迹天涯,兄弟陪你。只要你们不嫌我碍事就行。”

沈仲元故意问他是不是在说胡话:“你喝酒了?”

智化毫不介意地说道:“我说真的,这都第三次了,这缘分够可以了。”沈仲元没接话,。智化半暗不明地跟沈仲元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他看到白金堂为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顾一切地前进吧。

智化笑得轻了:“看见没,出息了。就七年前,就那小丫头,能干什么呀,看看现在,还给咱俩传情报、帮忙,不容易呀!”

沈仲元看了看智化,故意说:“看来你指导过她很多次啊。”

智化一愣,又话风一转,笑意渐露:“对呀,我七年前的风采一直在引领着她。”

“这就是你说的,办事儿会办了不少?”

智化装作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啊。”

沈仲元想了想,又说:“对了,我记得这次是你找的借口,让我撺掇马强来京城的吧?”

智化意识到沈仲元话中有话,但立马调整好表情,毫不在意地说道:“那怎么了,不是,我让他来这是因为想让他能有机会和马朝贤接触,你也是同意的。再说了,马强嚷嚷着去京城这容易被怀疑那危险的时候,还是你给混过去的呢。”

白金堂启程去相州不久,谢双来向智化辞行,她要启程去调查高棚。谢双离开没多久,沈仲元就来了个兴师问罪。

鸿栈,智化和沈仲元相对而坐。

沈仲元先问道:“谢双呢?”智化摇着手里的酒碗:“回伏月岭了。”沈仲元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等着他说实话。智化放下酒碗,索性先开口:“他们几个我都合计了,重情义能担事儿,嘴紧不张扬,有武功高的,有脑子好的,当外援正合适。”

沈仲元一脸冷气:“人太多了。”

智化摆出商量的语气:“那你说几个?”

沈仲元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分开瞒,一个都不行。”

智化没说话,停了一会,这回他没笑,他张开手,边数边说:“咱俩认识七年了。七年前我们说得挺好,你负责打探消息,我负责找外援,里应外合。可结果呢,我找的人你用了吗?

“陈玉形,陈玉形也就算了,她那时候的确连江湖边儿还没够找呢,咱不带她玩儿有情可原,可这次呢,你自己说人家长进多大,这次你还好意思不带人家吗?白金堂,是,白金堂当时是跟陈玉形一样未涉江湖,可我也说了,我说这个人聪明,你带带他,他立马就能撑起一片天地,你呢,你说你自己还没扎稳没工夫管他,我说我管,这我硬给他推进去了,你们俩、我们大家配合的不也挺好吗?

“欧阳春,江湖北侠,想当初这个名号还是我帮他吹大的,我说这个人受恩于我没问题,你说这个人太朴实狠不下心,没用他当外援。花棋胡越,你说这俩人手不干净,不能和他们一起混。丁兆兰丁兆蕙,我说这哥俩人脉广这种人得交,你说他们重交际可能跟任何人透露消息。艾虎,我说这小子够肯干有义气,谢双,为了学本事跑到大南面,你说人太小将来不定怎么样。还有伏月岭的江烈和卧虎沟的沙龙,你说他们山寨人多眼杂,没准哪天谁把我们供出来。”

智化越说越起劲:“沈仲元你知道吗,你知道别人跟我说你不好的时候,别人也就算了,但是欧阳春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同道说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更可怕的是,我不能跟他们解释,我还得陪着他们演,有时候我甚至还得跟他们一起去说,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我一面谋划着我们的小心思,一面还得维持着和他们的关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外援。”

沈仲元轻松地问道:“你不是有外援吗?”

智化心底的话一下子喷涌而出:“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有危险他们会帮你吗?你觉得这算外援吗?我不需要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同道,我需要战友,我需要能跟我们共享秘密、共谋出路的战友!行了你别说了,这事儿没商量。”

沈仲元幽幽地来了一句:“那胡越又怎么样啊?”

智化有些心虚,这确实是个硬伤。这一次,智化居然跟别人服了软:“胡越是我的问题,是我当初眼光不行,看错了人。”沈仲元有些愣,他第一次见智化这么爽快地承认错误。智化接着说:“但我希望你能客观地评价我找的人,用不用他们,由我们共同决定。”

沈仲元看着智化,没再说话。谁不想有战友,可哪那么容易找?但也好,智化愿意折腾,就让他慢慢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