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帕提战役

6月18日,英军试图夺回默恩,结果被守军击退,而博让西陷落的消息也随后传到英军之中。英格兰指挥官约翰·塔尔波特认为胜利无望,便下令让军队往西北方的诺曼底撤退。

英军的撤退虽然让法军欢欣鼓舞,但同时也让统帅部一时间陷入了犹豫:英军虽然在短时间内不断退败,但在野战中依旧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尤其是对方的弓兵部队得到增加后。法军的大部队很难追上英格兰人,但如果仅用骑兵部队追击,则很有可能会被敌人的弓箭大量杀伤从而溃败。

在这一次阵前会议上,不少法军将领都认为如今的胜利已经足够,应当见好就收,倘若让英格兰人扳回一局,很有可能就会葬送法军赢回的优势。然而也有人认为,应当继续乘胜追击,此时巴黎已经叛乱,英军无法迅速逃回己方控制的大型据点,而他们也会因为连续战斗和逃亡而十分疲惫,应当立刻趁他们孤立无援之际乘胜追击,彻底消除英格兰人反攻的威胁。

双方争论不休之际,最终又是由“奥尔良少女”贞德终止。当这位少女走上前去准备发言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讨论——不知从合适开始,这名少女已经完全赢得了他们的尊重,甚至是崇敬,并成为了军中的绝对核心。

“英格兰人此刻军心不稳,应当立刻派遣所有骑兵进行追击,其他部队也全部急行军跟上。”她的目光从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我们如今取得的任何战果,都是在为最终的胜利铺路。失败是我们过去的耻辱,那么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洗刷耻辱,同时打破彻底打破入侵者‘不可战胜’的假象。”

“主的荣光将引领着我们。”

当她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仿佛看到几束圣光从天空中投射至少女身上,但一眨眼后又消失了。而且她的话语也莫名地有种鼓动力,原本想要追击的将领更加充满激情,甚至一些原本持保守态度的将领也开始倾向于追击。

最终,在贞德的拍板下,法军决定快马加鞭。一千五百名法军骑兵,在拉海尔、让·波冬·德·桑特拉耶的率领下全速网西北方向追击。原本少女想要一同前往,但在阿朗松公爵、迪努瓦公爵、吉尔·德·雷等人的强烈请求下,她才选择没有跟随出击,而是与阿朗松公爵一同殿后。

……

英军的动向,正如法军指挥部所预料的那样,在行进一段时间后,由于疲劳而不得不在距离默恩以北十八英里的帕提停下休息。

不过还未等塔尔波特和他的部队缓过来,后方的哨兵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法军大部队正在全速赶来。

塔尔波特随后立即下令,让剩余的英军主力全部部署在帕提的西南方,位于一条古罗马大道的交叉路口处,并利用一些灌木丛隐藏踪迹,准备对法军的先头部队展开埋伏。但塔尔波特似乎是因为过于疲劳而忘记了一个重点:先前用弓兵部队战胜法军骑兵的时候,木刺拒马的布置是至关重要的。然而由于指挥弓兵的老手法斯特尔夫爵士已经没了,没有人提醒他去布置这些防御工事,他自然也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错误将会带来的致命后果。

而且运气更加不好的是,他没有管好自己手下的士兵。

……

法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临近帕提,据先前的几个当地居民所说,英格兰人似乎是在前方的村庄中休整。拉海尔随机让斥候向前靠近,以发现英格兰人的踪迹。

此刻的英军部队中,这些因长时间苦战和行军的士兵已经高度精神紧张,不少人感到十分的无聊且疲惫,如果不是塔尔波特亲自前来督战,他们可能就要直接罢工了。

就在长弓手们白赖无聊之际,几头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鹿!那里有三只鹿!”一名英军士兵揉了揉眼睛,确认他没有看错后,朝他的同伴喊道。

“真的,看左边!”

“杀了那几头傻鹿!”几名士兵一听有鹿,顿时激起了他们狩猎的心。不少弓兵在上战场前,其实就是在英格兰的乡野山村中打猎的,而在这极度无趣且疲劳的埋伏中,他们自然是耐不住性子。

“喂!你们几个,回来!”塔尔波特见几名英军士兵冲出了隐匿的灌木丛后,顿时呼喊着要制止他们。然而劝阻完全没有效果,他们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拿着长弓就朝鹿冲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是,几名法军斥候也刚好来到岔路口前,而他们目击了几名穿着英格兰红色军袍的人影从前方的灌木丛中冲出、朝着几头野鹿冲了过去。

塔尔波特一转头,也看见了那几名穿着蓝色军袍的法国斥候,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前面有敌人!就在那些灌木丛里!”一名法军士兵反应了过来。

“快,回去向拉海尔长官他们禀报!”

三名法军斥候立刻调转马头,朝自己的大部队全速赶去。

“一群蠢货!蠢货!!”塔尔波特看着法军斥候急匆匆地沿原路返回,马上就意识到法军的大部队马上就要到了。而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惊觉,面对法军的骑兵需要布置拒马,而他居然在这片地势平坦的区域上毫无准备,这简直就是准备给骑兵的铁蹄碾过去一样。

“快,布置拒马!法国人要来了!”他连忙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那些英格兰军官也是会意,立刻传开他的命令,指挥着两千余人开始准备安置拒马。

然而他们连第一根木刺还未扶起来,前方便开始响起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很快,法军骑兵便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那是整整一千五百人的骑兵部队,虽然其中只有少部分是正规的封建骑士,但这么庞大的骑兵部队也足以让他们触目惊心。毕竟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步兵面对平原上的骑兵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法国人来了!加快速度!”一名英军军官连忙下令道,希望能早点布置好拒马。但眼见敌人越来越近,他意识到安放工事已经没戏了,他们再不排起阵型应对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用放了,拿起武器,拍成防守阵列,快点!”

在数十名英军军官的叫唤下,英军效率低下地开始组织队形。而这正给了法军骑兵进攻的好时机。

“小伙子们!敌人没有准备好!”拉海尔注意到前方的英军没有布置任何防御工事,立刻开始朝全体骑兵大声吼道,“平原上我们是无敌的。那些可恶的长弓手已经暴露在我们的刀剑前,冲垮他们!全体冲锋!!!”

“冲锋!!!”

“为了胜利!!”

“冲啊!!!”

全体法军陷入了一种极端的亢奋状态,纷纷朝眼前的英军全速冲去,同时开始高高举起各自的长剑与弯刀。反观英格兰军队,他们非但没有利用工事或者地形抢占有利位置,还在平坦地形上将大量没有重甲防护的长弓手暴露在外围,也没有形成任何紧密的阵型。这种愚蠢的安排,提供了让法军骑兵冲击英格兰弓兵的最佳情景。

一千五百名法军士兵形成了一堵无情的铁墙,不断地朝英格兰人逼近。一些老道的弓兵就躲到了队友身后,随后对前方展开了自由射击;然而大部分的弓兵,都是被滞留在了外围,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身穿盔甲的铁骑朝自己涌来。

法国骑兵撞上了英军部队,随后便如同渗入铝金属的镓一样,摧毁着他们的队列完整,将其变得脆弱不堪、一触即溃。大规模的短兵相接中,长弓手毫无优势,甚至比一般的手持剑盾或者长矛的士兵更加脆弱。虽说弓兵近战也强,但是架不住对面是发起冲锋的重骑兵啊。

战斗毫无悬念,法军摧枯拉朽般地冲散了英军阵型。而骑在马上的英军士兵见状不妙,立刻拔腿就跑,将那些移动缓慢的步兵滞留在后方。而眼见那些贵族老爷开始逃跑,英军的士气进一步跌落,不少人已经开始向四周溃逃了。不过法军的骑兵是无情的,不管手中有没有武器,只要穿着英格兰人的衣服,那就要被杀。

英军士兵如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他们也无心反抗,只想着逃走活命。而最终的结局,自然是被追上来的法军骑兵全部收割。

塔尔波特由于身处英军队列前方,没有像其他英格兰贵族那样及时逃走。当他好不容易脱身准备逃离时,一名法军骑兵冲了上来,击杀了他的坐骑,并俘虏了这名英军指挥官。

战斗直到太阳落山才结束。法军骑兵再度展现出它的威力,而英军野战不可战胜的神话也就此被打破。此战中,一千五百名骑兵面对五千余名英格兰步兵,法军的伤亡不到一百人,但英军却有超过四千人被杀,剩余的四百余人也是尽数被俘虏,而英军的主将塔尔波特更是被一名的法军骑兵所抓获,让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变得更加完美。

在战斗结束了一个小时后,急行军的法军主力才抵达帕提,但此刻的骑兵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在得知取得大胜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然后便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打扫战场的队伍中。

至此,卢瓦尔河战役宣告结束。

……

……

……

“他们已经扫荡了卢瓦尔河,应该马上就要向北进军了。”

“按照计划,驱逐他们路径上的所有阻碍。”

“为什么不让他们绕路巴黎?”

“风险太大。必须让他们成功,并带来史诗般的胜利,否则她很难被视作救世主。”

“但让法兰西王储就这样加冕……”

“不用担心,那里有我们的人。而且就算到了要摊牌的地步,我们依旧有能力逼迫那位新王服从的。”

“那圣庭的人呢?”

“现在不能翻脸,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