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发现你的身份了?”
“她察觉到了一丝我不自觉外放的魔力。不过还是被我搪塞过去了,她内心太单纯,而且盲目的信仰也让她否认了魔法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不容易脱离我们的规划。”
“这也说明,她的圣人体质很强大——”
“——非常适合用于仪式。”
“但是,似乎还有其他的不稳定因素。”
“巴黎的那名闯入者吗……不过他只有一人,估计也掀不起什么浪潮……”
……
……
“您为何如此关注巴黎的那个人?”
“哦,呵呵,忘了说了,他可是我们的熟人……”
“熟人?”
“这不需要你了解。不过现在,你需要向共济会汇报,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处理掉那名破界者,他将是他们、也是我们计划的最大威胁。如果让他成功布局,那么仪式就无法进行了。”
“为什么?”
“他传播着致命的瘟疫——厌战的瘟疫。”
……
……
……
法兰西王国,图尔。
5月13日,在当地民众的簇拥与欢呼下,“洛林圣女”贞德进入了城内,并且在卢瓦尔河畔的图尔城堡内由查理王储亲自接见。原本宫廷中还有不少质疑她的声音,但自从贞德带领法军解救奥尔良的事迹传来后,这些不和谐的言论就销声匿迹了,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无数赞扬和支持。
查理王储也乐于见到这点,毕竟他任命的少女统帅真的带来了奇迹般的胜利,在她的名声传播四方时,也无疑是在加强瓦卢瓦王室的声望与正统性、让他获得更多贵族与民众的支持。
少女仍然穿戴着银色的盔甲,如一位骑士那样,单膝下跪在王储的面前,并且为他传达胜利的消息:
“尊敬的王储殿下,少女让娜·达尔克自奥尔良归来。英格兰人撤退了,我们胜利了,殿下。”
听到这里,所有的贵族都纷纷起身鼓掌,不少骑士也纷纷向贞德挥帽致意,不是对一名少女,而是对一名战士、统帅的尊重与敬佩。毕竟,她的勇气无可置疑,而在她的指挥与鼓舞下,奥尔良的军民齐心协力粉碎了英国人的野心,她值得这些。
“少女让娜·达尔克,我对你为了捍卫瓦卢瓦王室权威、守护法兰西的法理领土、以及拯救奥尔良的忠诚民众表示感谢。”查理王储微微颔首以表示认可,“本王储给予你厚望,希望你能够继续为我和法兰西王国带来胜利。”
“必将不辜负您的期望。”仍旧单膝下跪的少女低头回答道。
而就在此时,一名贵族将领突然闯入了城堡大厅,从侧边一路向查理王储匆匆走来,但最后被几名贴身护卫拦住了。一开始查理王储对这种破坏仪式感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见对方行路匆忙且神色紧张,很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因此他挥手示意,让几名护卫放他过来。
贵族将领来到了王储的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话。一开始王储神色自若,甚至有些不耐烦,但听到最后两句话时面色大变,突然拍着座位扶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勃艮第人进攻巴黎,然后被击败了?!”
“大人,不是击败……”贵族将领有些紧张地纠正道,“近七千人的勃艮第大军被当地守军完全击溃,损失过半……勃艮第公爵本人……负伤逃亡……”
——
——
——
五天前,巴黎城外。
“公爵大人,敌军已经出城了,发起进攻吧。”一名身穿搬家的贵族对勃艮第公爵建议道。
“唔,对他们下令吧。”菲利普点点头,随即转头对讷韦尔伯爵吩咐道。
“遵命,公爵大人。”讷韦尔伯爵听命后,立刻策马来到勃艮第军团的前方。他扫视了一眼军队,对着着六千五百人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喝道:
“全军听令!向巴黎的敌人进军!骑兵,随我冲锋!!!”
他在骑兵队伍前拔出了骑士长剑,并转身向巴黎疾驰而去。勃艮第骑兵也纷纷抽出长剑或者握紧骑枪,紧随着讷韦尔伯爵的步伐。
敌军的阵地前摆放了不少奇怪的尖刺装置,使得他们不得不分开放缓速度,绕开这些危险的障碍。不过好在敌方指挥官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们离那些巴黎英军的阵列前还有着一大片的空地,这让他们重新有了加速的距离,最终一举冲散那些脆弱的步兵。
不过当他们真的踏上了那片空地之后,他们就知道为什会留下那一片地方了——
勃艮第骑兵毫无防备地开始加速冲锋,结果突然间战马踩到的“地面”就塌陷了,数十名骑兵落入了被干草、土堆和破旧木板所掩盖的沟壕中,动弹不得。而其他的骑兵反应了过来,及时地命令战马跨越过了那些陷阱,然后就在几米远处的地方掉进了第二排沟壕中。
在被第四排沟壕坑害了之后。讷韦尔伯爵终于吸取了一些教训,他命令骑兵放缓速度,同时指派一些骑士甚至直接从马上下来,步行前进,探查前方陷阱。果不其然,他们发现了第五排沟壕。
“哼,同样的伎俩不会再次起效。”讷韦尔伯爵对于自己的应对感到有些得意。
“轰轰轰——”
突然,地方的阵地中传来了一阵炮响声。四十余门火炮在二三十米的地方对勃艮第人开始倾泻弹药,一时间,数十名勃艮第骑兵和他们的战马一同被炸成了碎片。紧随其后的便是来自巴黎英军的弓弩齐射,上百发箭矢朝着勃艮第人飞来,又造成了二十多人的伤亡。与此同时,英格兰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前推进。
“该死的英格兰人……”讷韦尔伯爵咒骂道,然而还未等他下达新的命令,第六排的沟壕突然出现在勃艮第骑兵们的眼前。这一次并不是被他们自己探出来的,而是一百名手持十字弩的英军士兵主动揭开了上方的伪装。他们从沟壕中爬出,随后贴脸对那些勃艮第人展开了自由射击。在极近的距离下,十字弩的威力几乎没怎么衰减,同时命中率也大大提升了。这一轮突然袭击又让勃艮第骑兵损失了四十多人。
接下来,连讷韦尔伯爵都没能发出诅咒的声音,那些潜伏弓弩手再次钻入了战壕中,后方的英军部队中,炮车和弓弩连续不断地发起远程打击,而没有任何远距离攻击手段的骑兵受阻于战壕,只能被困在原地任人宰割。
“立刻撤退!来不及的就放弃战马!”讷韦尔伯爵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不明白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在他的命令下,一部分的骑兵可以通过战壕中留下的通道离开,但绝不能从那里发起进攻——除非他们想被英军的交叉火力屠戮。但其他的骑兵无法驾马撤离,他们就必须忍痛割爱,留下他们的战马,步行跨越沟壕返回勃艮第阵地。
勃艮第人将后背对了过来,英军有理由不打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的。英军弓弩手们彻底从沟壕中走出,对着那些开始逃跑的勃艮第懦夫展开了自由射击。几乎每一刻都有十几发箭矢朝撤退的勃艮第骑兵,或许现在应该被称作勃艮第披甲武士,因为他们没了战马。
最终,五百人的勃艮第骑兵,只剩下了三百人逃了回去,而且大部分的战马都已丢失,相当于这五百名勃艮第骑兵已经损失殆尽。若不是受制于中世纪的制造水平,估计遗弃者这就要让巴黎军队装上一百门火炮和一千把弓弩,然后把这些勃艮第人全部轰成渣或者射成刺猬了。也许有人说这是卑鄙的屠杀,但巴黎军事总管阁下表示这是正当防卫,只不过有一点过度罢了。
巴黎军事总管,莱茵·冯·克劳塞维茨,此刻就在前进的英军队伍中,手中握着那把黑色的步枪。如今他的部队与勃艮第主力相距不到两百米,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个穿着华丽盔甲的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普。遗弃者完全可以现在就一枪爆了对方的头,但是他不打算这么做,他准备活捉那个家伙。作为战争的重要参与者,活着的勃艮第公爵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
“公爵大人,巴黎那些狡猾的英格兰人暗算了我们……”一逃回主力部队中,讷韦尔伯爵就开始拼命向菲利普公爵解释自己的战败,“他们无耻地使用陷阱,还有那些胜之不武的弓弩……”
“现在不急着讨论这些。”公爵冷冷地回答道,“你的过失我之后再算,现在回去指挥部队。”
“遵……遵命,公爵大人……”
等到讷韦尔伯爵离开后,勃艮第公爵的目光又移到了正在朝己方靠近的敌人身上。
“莱茵·冯·克劳塞维茨……”他面色阴沉地说道。这个卑鄙的巴黎英军总管曾污蔑了他的名誉,而如今又让他的骑兵损失惨重,颜面扫地。他发誓,在抓住了这个无耻之徒后,将会把他的手脚统统砍断,最后把他活活烧死。
——
“嚯,这位公爵对我的敌意还挺大啊……”通过真理视觉观察勃艮第部队,遗弃者意外地发现有一个非常突出的血红标记出现在视野中,俨然就是勃艮第公爵菲利普。而遗弃者能见到这种红色标记,只能说明他对自己的敌意已经高得难以置信,可以说是想要把他活剥生吞了的程度。不过这样也好,等到他前去捕获这位公爵时的时候,也就更好定位对方了。
他抽出了腰间的黑色短剑,将其装配在步枪口下方。
“那么,‘好人’菲利普阁下……就让我看看,你能跑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