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魇

呼~呼~

夜风凛凛,一个黑影追着另一个黑影跑出树林。

月光下的女孩显得楚楚可怜,却有他人没有的坚强。

月光下的男孩双手紧紧遮住眼睛,不敢对视光一秒。如果不是那个女孩,他宁愿躲在黑夜中,迷失…..

“不要靠近我———你走开啊!呜呜呜我喊人了……”

“苓儿,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对你的爱,”梦中那个少年从黑暗中走出,看着光下他爱的女孩,深情款款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嘛?!”

“不…..不…..”梦中梓苓加快脚步想要跑走,恐惧让她步伐有些踉踉跄跄,最终一下绊倒在地,猛的一回头———少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他左手握住脸,有些哽咽,右手伸向于她:“苓儿,摔的疼不疼。”

“呜呜呜……”

女孩害怕的双手捂耳,可怜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泪一点一点往下流,“你的双手都是血迹….你要我如何…伸手?!”

咚!!!

“啊啊啊…”

随着少年痛苦声——

睡梦中的霜梓苓,再次惊醒一身冷汗,她自我调整着——先是深呼吸,再慢慢将气呼出去……

“姐,你咋了这是,流这么多汗!?”小雪进门而入,呆住。

“是那个少年….是他!”

看着她姐慌张的样子,以及眼边没干的泪痕,小雪知道这梦应该很可怕,“姐,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那个男孩…..呜呜呜最后他把他的心给了姐姐……”

“他为什么把心给姐姐啊?那他不就死了吗?”

“他伤害了你姐姐,梦中我一直试着躲开他,可是他就是阴魂不散……”

“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之前骑马过去的那个少年?!妹妹替姐姐,杀了他!!!”

妹妹神情大变,严肃之下笑容开始慢慢消失——

“什么?”

梓苓又是一身冷汗,她妹妹何时变得这么可怕!?

看来她们真的要早一点回村才行!一天拖一天,不光口袋的荷包不够用,连自己妹妹都变得可怕:“丫头,姐姐记得梦中那个人的名字——他说他叫叶奕鸣啊!!!不过只是个梦,都是假的,可能是一直赶路,姐姐有些疲累吧。”

“哦!姐我有好东西给你,”小雪听她姐把梦说完,拿出趁她姐睡觉时———在旁边一块果园里摘的果子。

“这是樱桃哇?好贵的!我们咋吃的起,妹妹你这回摘了,下次不可再去,不然别人会说你偷东西的,”梓苓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变成小偷小摸了!

“好喔,小雪听姐姐的话,下次不学别人乱摘,”小雪愣了一下,撅着嘴,“不是,好香没忍住嘛。”

“笨蛋,那个是果园里的人吧,他们摘好走了,你学着去摘?”梓苓皱了皱眉头,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她妹妹。

“哦……”妹妹害羞的,红了脸。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梓苓想不明白的是———小雪的改变,到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小雪你去摘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嗯哼?有….姐姐…有一只黑猫!它总是盯着小雪看…小雪好害怕,”小雪双手颤抖、神情恍惚夹扎着恐惧,说完一下抱住她姐姐。

“乖、雪儿最乖了,有姐姐在呢不是!”一只猫何以把她妹妹变得诡异?梓苓冷汗直流,一直不停。她感觉一阵不好的事情要像她们靠近,她要和妹妹早些回去才行!多停一刻,多一份不安,就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回!!!

……

另一头,胶月这会正领着卡卡、随身丫鬟小蓝,准备好礼物,乘着马车向元帅府而去。

不管结局如何。

胶月心中暗想,如果能让奕鸣避过此祸,她便没有白跑这一趟!

“小仙给娘娘请安,家父里面有请,”胶月还未下马车,元帅之女小仙,早已在帅府门口等着。

“元帅知道本宫要来?”胶月吃惊的问道,毕竟她来帅府没和任何人提起。

“父亲今早看大风刮向帅府,并吹下一大片落叶,立即补了一卦,没想到还真应上了,”小仙开始也怀疑,主要还是因为胶娘娘和她父亲这边很少走动,没想到她父亲的占卜术一点都不逊色她母亲。

胶月母子刚进帅府,便远远看着两玉元帅出来行礼。

“没想到元帅还有这般实力,本宫佩服。”

“娘娘谬赞,臣的雕虫小计让娘娘见笑了。”两玉让丫鬟上完酒菜,同胶娘娘母子入席,“娘娘、长公子,请坐。”

说完两玉拿起酒杯,以敬酒之名行礼。

“元帅客气,本宫听说夫人王氏是占卜师后人,而且元帅也有其衣钵传承,不知可否帮我儿看看?”胶月同奕鸣回敬一杯。

“臣乐意效劳,不知娘娘是问公子前途,还是平安?”两玉说着,问入主题。

“本宫不求我儿大福大贵,只求我儿这一生平安度过。”

“臣明白了,娘娘稍等片刻,”两玉拿出法器在奕鸣身上晃动片刻———

出龟壳、铜钱来推。

“吉还是凶?”

胶月看两玉额头俩边大汗直流,有些担忧,小仙让胶娘娘不要急,所谓吉便是凶、凶也可化吉。

“小仙说的没错,”两玉放下手中铜钱,说道,“娘娘要想长公子平安,还是早日离开天城或者持天国才好。”

“何解?”胶月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天机难言!”

胶月点了点头和卡卡起身准备离开:“多谢元帅指点。”

“娘娘客气,慢走….”看着她们母子离开,两玉终于松下一口气。

“父亲可是测出大凶?!”

小仙从未见其父有如此神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她们母子离开,大凶易可化大吉,”两玉拿起龟壳、铜钱紧皱眉头,想把铜钱狠狠抛出去——他终于明白他夫人为何不想替别人占卜——知道太多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凉风吹过,唯一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便是小仙和他夫人留给他的东西!

“娘,接下来怎么办?”奕鸣知道事情复杂性,不知如何说。

“两玉说的在理,加上我们母子在宫中不讨好,一直是颜贵妃和火焰皇后的眼中钉,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娘,都是孩儿连累了你,”卡卡突然悲从中来,有些哽咽。

“我儿不难受,错不在你,如果你是长公子就有错,那可真是大道不公!”胶月也不怕,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们去你表舅家,商量下离开的对策。”

“好,孩儿都听娘的,”奕鸣用手擦了擦眼角边泪痕。

……

太子殿外,黄冰听到宫女来报火焰皇后已离开凤宫,正前往紫阳宫。她估计着,皇后这会过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她想机会来了,便找人报于太子,以要事求见。

“妇人,见过太子殿下。”

列克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淑贞之母黄冰,不禁问道,“夫人请坐,不知夫人来太子府有何要事?”

“殿下,妇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母后如今不在太子府,只要是理,夫人既然来了便尽管说。”

“不瞒殿下,您和淑贞的婚事?对此有什么看法?”

“淑贞?父皇从未向我提起,母后也没说过,”列克看出黄冰的担忧,一五一十的说道,“难道父皇和大将军口头说过?”

为了淑贞,黄冰便把事情全部陈述给列克听。

“哈哈哈….请夫人转告淑贞,我会向父皇、母后说明,即然口述没有下旨,直接让父皇不作数就好了。等事情解决,夫人在向大将军说明即可,”其实列克对淑贞也有好感,他知道与其自私的去喜欢一个人,不如让她自由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爱护。

“那就有劳殿下了。”

“夫人客气,本殿下也有句话想说给淑贞听。”

“殿下请讲,妇人一定带到。”

“我告诉淑贞的是,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三年后,本殿下和她都成熟明是非了,还有这样的机会,本太子决不放她走!”列克虽然犹豫,还是把心理话一一说出。

“殿下所言,妇人明白了,”行礼后,黄冰退下。

“夫人慢走…”

……

话说梓苓这边,还在小客栈中住着。客栈老板也是看她们姐妹俩怪可怜,在若大的都城却没有依靠之人,便勉强优惠给她们姐妹住下。

“姐,那果园的主人好无语,小雪好气喔。”

“又咋了,小雪?”梓苓端出饭菜,准备和小雪开始吃。

“小雪不就摘了他几个果子嘛,你看他在果树上挂的牌子,写着什么?”

“穷人…志气高!这…..”梓苓站在窗前,远远看着牌子,读了出来。

“分明是侮辱我们!姐…妹妹不服,妹妹要去把他们果园烧了,不就是吃了点果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小雪自尊心强,烦的她连饭都不想再吃。

“不可,不可烧!小雪,我们理亏在先。如果你不去摘他们果子,他们又何必挂这牌子!这果园老板只是心里不舒服,抱怨几句……小雪,你听姐姐的,还是算了吧。”

“好吧…听姐姐的…哎…姐姐,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回村了?”小雪转动着眼珠,不想让她姐再度担忧,便答应下来。

“是啊,出来久了,我们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就要睡大街喔。”

“哈哈哈,小雪不要睡大街,什么都听姐姐的。”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来我们吃东西。”

“咧咧咧…好喔,”小雪吐着舌头,调皮的看着她姐姐。

可能是梓苓有些多虑,她知道,妹妹依然是之前那个调皮鬼……

……

而这天在天城以北的空地处,即将迎来的是一年一季的狩猎比赛。

这是持天少年朗的游戏,少女们呢除了去加油打气,一般都不会参与。

当然,卡卡在侯府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行完礼后,便和叶阔向比赛方向而去。

作为不分贵族、平民百姓的比赛,很多人都会去试一试。赢了,除了有对应的奖励,荣誉则是第一位。外加大多数平民在贵族面前地位都略显低一等,这也是他们扬眉吐气的一次机会。

对于决大多数贵族来说,狩猎比赛就像打发时间的游戏,从小练的便是这些,优胜劣汰早以不去在乎。

叶宏告诉胶月,若她真的准备好要全身而退,就去向雕王申请一封地,没了威胁就算雕王不答应,俩个娘娘也会帮忙劝说。

胶月想,也只能这么做了,她让卡卡先去比赛,自己在她表舅家,闲聊一会。

他们聊了很多,聊到奕鸣以后,奕鸣的幸福,做娘的无不担心,表姐弟二人几乎说到天亮。

这一回,叶宏明显看出胶月比往日多了笑容,看来离开对她们母子来说,是在合适不过。

作为表弟,他想一定要帮他表姐顺利离开,多年的压抑别人不理解,他这个弟弟还是明白的,话说回来没有他这个表姐,他可能也是一个小官,更别说有今天的位置。

……

“来人呐…..”

天朦朦亮,只见果园中的火已经烧成一片,白烟随风四处逃散,到处都是烧焦味和喊叫声。

“快来人,”几个伙计分工明确,一个叫一个,“留下一人,去叫老爷和夫人。”

“打水…快….”

杂乱声,并伴着浓浓的烟味,睡梦中的梓苓一下被呛醒,小雪则匆匆进门:“着火了,姐姐我们快走。”

“没烧到这里呀,我们可以晚一点走,”梓苓下床突然发觉不对劲,质问道,“小雪,你不会真去把果园烧了吧?”

“我…姐姐…妹妹心里不舒服,你打我吧——打死你亲妹妹吧,”小雪一下蹲在地上,不敢站起来,她也是事情发生后,就在心中后悔。烧果园的时候心里是自在,可是面对姐姐她很愧疚,愧疚的是又让姐姐不开心了。

“小雪!你…..算了…”梓苓想着,打也没用啊!能出气吗?果园的损失,哪里是她们能承担的,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行,更别说去见官!

“走,小雪我们快走。”

……

“我的一大片果园呐,”果园老板气的,左跳右跳。

“老爷,夫人说,可能是那俩穷丫头烧的,有人看到那个小的来摘果子,夫人才挂牌警告的。”

“叫上所有人,全部去———抓住她们!!!”园子老板想这回损失可真大!他非剥了那俩丫头片子皮不可。

“属下,马上安排人手。”

“鬼丫头,不要栽在我手中,不卖个果园价格,会有更狠的等着你们来受。”

……

吱吱~

风拍打着窗户,房角处一残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