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箱肥皂

少年考珀伍德是在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积累了做生意的经验。一天,他经过前街,这条街上全是进出口商品商店和批发店。他看到一家批发杂货店门口挂着面拍卖旗,里面传出拍卖人的叫价声:“爪哇咖啡豆,谁要?总共二十二袋,现在市场批发价七美元三十二美分一袋。出多少钱?全部一起总共二十二袋,出多少钱?”

“十八美元。”站在门口的一个人随便喊道,更像是给拍卖开个价而已。弗兰克站住脚。

“二十二美元!”另一个人喊道。

“三十美元!”第三个人叫道。

“三十五美元!”第四个人叫道,就这样,一直叫到七十五美元,不到咖啡豆价值的一半。

“我出价七十五!”

拍卖人大声喊道,“还有人出价吗?七十五一次,八十,有人要八十吗?两次七十五,现在。”他停了一下,一只手戏剧性地在空中举起来,然后和另一只手掌相互拍击,喊道,“七十五卖给西拉斯·格雷戈里。杰瑞,记下来。”他朝着身旁那个红头发,一脸雀斑的职员说道,然后又转向旁边的一批杂货——这次是十一桶淀粉。

少年考珀伍德在脑子里快速计算,如果按照拍卖人说的,一包咖啡豆市场价七美元三十二美分,这个人总共花了七十五美元买了二十二袋,他当场就挣了八十六美元零四美分,还不算卖给零售商的利润。他记起来妈妈买的咖啡是每磅二十八美分。他走近前,把书夹在腋下,用心注意着这场交易。很快,他听到淀粉是十美元一桶,只带来了六桶。还有一些醋之类的东西,也降到了三分之一的价格。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参加拍卖,但是他没有钱,就一点儿零钱。拍卖的人也注意到他,这个几乎站在他鼻子底下的男孩儿,他脸上坚毅的表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拍卖卡斯蒂利亚肥皂——不多不少,七箱。如果你们了解的话,这些肥皂现在是十四美分一块。这种肥皂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卖十一美元七十五美分一箱。谁要出价?要出多少钱?”他以拍卖师惯常的快语速说着,毫无必要地重复强调着,但是少年考珀伍德并不注意这些。他开始快速计算着。每箱十一美元七十五美分,七箱就要八十二美元二十五美分。如果降价一半,如果降价一半……

“十二美元。”一个投标人说。

“十五美元。”另一个叫道。

“二十美元。”第三个人叫道。

“二十五美元。”第四个人说道。

因为卡斯蒂利亚肥皂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商品,只是一美元一美元地升值。二十六美元,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然后停了一下。

“三十美元。”少年考珀伍德果断叫道。

拍卖师是一个瘦小的矮个男人,长着一头浓密的头发,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他好奇地盯着这个少年,几乎不敢相信,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不知何故,男孩儿的一双奇特的眼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现在他觉得,如果男孩儿付得起,那么他的报价就是合法的。他也许是哪个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呢,应该有钱。

“出价三十!出价三十!这些精美的卡斯蒂利亚肥皂出价三十。这些肥皂真多呀,十四美分一块。有人出三十一吗?有人出三十一吗?有人出三十一吗?”

“三十一。”一个声音说道。

“三十二。”少年考珀伍德说。同样的过程又开始重复。

“出价三十二!出价三十二!出价三十二!有人出价三十三吗?非常精美的肥皂,七箱精美的卡斯蒂利亚肥皂,有人出三十三吗?”

少年考珀伍德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身上没带钱,但是他父亲是第三国民银行的出纳员,他可以用父亲做担保人。他肯定可以把所有的肥皂卖给家庭杂货铺。如果卖不掉,也可以卖给别的商店。很多人想出这个价买肥皂,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拍卖员停了一下。

“三十二美元一次!有人出三十三美元吗?三十二美元两次!有人出三十三吗?三十二美元第三次!七箱精美的肥皂。还有人出价吗?一次!两次!三次!还有人出价吗?”他的手高抬起来,“卖给——这位先生?”他俯身,好奇地看着竞拍者那张年少的脸。

“弗兰克·考珀伍德,第三国民银行出纳员的儿子。”男孩儿果断地回答。

“哦,是的。”那人说着,眼光盯着他的脸。

“你能等一会儿吗?我现在去银行拿钱。”

“可以,但是不能太长时间,如果你一个小时不回来,这些肥皂就要重新拍卖出去了。”

少年考珀伍德没有回答。他飞快地跑出去,先去家附近的杂货店,就在离家只有一个街区的地方。

距离店面三十尺的地方,他放慢了脚步,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然后慢慢走进去,寻找卡斯蒂利亚肥皂。找到了,同样类型,装在盒子里,就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

“达林普尔先生,肥皂多少钱一块?”他问道。

“十六美分。”店主回答说。

“如果我卖给你七箱,和这里一模一样的肥皂,六十二块钱,你要吗?”

“一模一样?”

“是的,先生。”

达林普尔先生计算了一会儿。

“要,我想我可以要。”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今天能付我钱吗?”

“我可以给你开支票,肥皂在哪里?”

他好像有些惊讶,没想到邻居儿子会提出这个建议,他有些困惑。他认识考珀伍德先生,也了解弗兰克。

“如果我今天给你带来,你要吗?”

“是的,我会要的,”他回答说,“你做肥皂生意了?”

“没有,但是我知道哪里能买到这种便宜肥皂。”

他又快步跑出来,跑到父亲的银行。银行已经打烊了,但是他知道怎么进去,而且知道父亲会很高兴看到他赚了三十美元。他只想跟他借钱。父亲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红扑扑地跑进来,就从书桌上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弗兰克?”

“我想跟你借三十二美元,行吗?”

“哦,可以,你要钱干什么?”

“我想买肥皂,七箱卡斯蒂利亚肥皂。我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然后再卖出去。达林普尔先生会买,他已经愿意出价六十二美元了,我可以用三十二美元买进来,你能借我钱吗?我要马上跑回去付给拍卖师。”

父亲笑了。他还从未见过儿子表现得如此像个生意人的情形。他是那么认真,那么机警,虽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哦,弗兰克,”父亲说着,走到抽屉旁边,那里面放着钞票,“你难道已经成了一个金融家了吗?你确认你不会赔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对吗?”

“爸爸你会借给我钱吧?”他祈求道,“我等一下就做给你看,借我钱吧。你要相信我。”他就像一只在街上寻找猎物的小猎犬,父亲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哦,当然会,弗兰克。”父亲回答,“我相信你。”然后数出六张五美元的第三国民银行发行的钞票,还有两张一美元的钞票。

“给你。”他说。

弗兰克道声谢,飞快地跑出大楼。又飞奔回拍卖行。他进来的时候,里面正在拍卖糖。他走到拍卖助手旁。

“我要付刚才买的肥皂钱。”他说。

“现在付款?”

“是的,你能给我张收据吗?”

“可以。”

“你们送货吗?”

“不行,不送货。你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拿走。”

这个问题也难不倒他。

“好吧。”他说,把购买收据放到口袋里。拍卖师看着他出去。半小时后他带着一个人回来了。这人正在码头游荡着找工作。

弗兰克已经跟他讲好了以六十美分的报酬把肥皂拉走。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已经站在了杂货铺前,达林普尔先生惊讶地走出来,查看着眼前的肥皂箱,然后试着搬动。弗兰克起初想如果不行的话,就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家。这虽然是他的第一次冒险行动,却冷静得像玻璃一样。

“是的。”达林普尔先生说,不自觉地抓着他的灰发头,“是的,是这种肥皂,我要了,我说话算数。弗兰克,你从哪里弄到的?”

“在比克森的拍卖会上。”他坦率而平淡地回答。

达林普尔先生让打零工那人把肥皂搬进来,经过一番正式手续交接。因为在这桩买卖中代理人还是个孩子,他写了一张三十天期限的期票给了他。

弗兰克谢过他,把期票装进口袋。他决定回父亲的银行,像别人做的那样把期票贴现,然后把借的钱还给父亲,他就可以赚到自己的钱了。

通常打烊以后就不能办公了,但是父亲为他破例办理。

他飞奔回来,一路吹着口哨。父亲微笑着抬眼看着他走进来。

“噢,弗兰克,你是怎么做的?”他问道。

“这是一张三十天的期票。”他说着把达林普尔先生给他的那张票子递了过去。“你能给我贴现吗?可以扣除你的三十二美元。”

他父亲仔细地检查着,“六十二美元!”他说,“达林普尔先生!真实有效的一张支票,我当然可以给你贴现,要你十美分手续费。”他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如果等到月底的话,你可以拿到三十二美元。”

“哦,不用了。”儿子说,“你现在就贴现,把你的钱拿走,我拿我的那份。”

他的父亲微笑地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商人气派,说:“好吧,我明天就把一切办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儿子于是把全部过程告诉了他。

那天晚上七点的时候,弗兰克的妈妈听说了这件事情,很快塞涅卡舅舅也听说了。

“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考珀伍德?”舅舅说,“你那个儿子真是个天才,看着吧。”

晚餐时,考珀伍德夫人好奇地看着儿子,这是她不久以前还抱在怀里吃奶的儿子吗?他长得真是太快了。

“嗯,弗兰克,我希望你总能如此成功。”她说。

“我也希望如此,妈妈。”他随意地答道。

拍卖的事情并不是每天都有。他家附近的杂货铺这样的交易也只能隔一段时间才有。但是,从一开始,少年考珀伍德就知道怎样挣钱。他订阅《少年童子报》,销售一种新型溜冰鞋,还组织邻居的小孩团购批发夏天戴的草帽。他不认为储蓄可以致富,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自由消费更好,而且他总能过下去。

从今年或者还早些时候起,他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他一开始就很有眼力,知道哪些是漂亮女孩儿。他自己长得也好看,又有吸引力,所以吸引一个他感兴趣的女孩儿对他来说也不难。有一个叫佩蒂思·巴洛的女孩儿,最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或者说被他吸引。女孩儿十二岁,住在离他家不远的同一条街上。她长着一头黑发,有一双有神的黑眼睛,特别吸引人,两条漂亮的辫子一直垂到后背,脚和脚踝也很美,与她漂亮的身材十分匹配。她出生在贵格会家庭,父母都是贵格会信徒。她总是戴着一顶娴静的小帽子,但是性格活泼,喜欢像他这样独立自主、自信不凡、说话爽直的男孩儿。一天,两个人互相对望着,考珀伍德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他天生的充满魅力的微笑说:“你住在我家附近,对吗?”

“是的,”她回答,有点慌乱地摆弄着书包,“我住在一四一号。”

“我知道那栋房子,”他说,“我见过你进出。你和我妹妹一个学校,对吗?你叫佩蒂思·巴洛吗?”他听男孩子说过她的名字。

“是的,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我听说过。我见过你。你喜欢香草棒吗?”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些那时候街上出售的新鲜的香草棒。

“谢谢。”她甜甜地笑着拿了一个。

“不是特别好,放太久了。前几天我有些太妃糖。”

“哦,没关系。”她回答,咀嚼着香草棒。

“你认识我妹妹吗?安娜·阿特莱德·考珀伍德?”他又问道,算是自我介绍,“她比你低一年级,但是我想你也许见过她。”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见过她放学回家。”

“我就住在那里,”他走近时,指着自己的家门说,仿佛她不知道似的,“我想现在会常见到你了。”

“你认识露丝·梅利亚姆吗?”看他正要弯进鹅卵石路,快进家门的时候,她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

“她下星期二会开一个聚会。”她说着,看起来好像并没什么,也只是看起来。

“她住在哪里?”

“二十八号那里。”

“我想去。”他转身跟她分手时热情而肯定地说道。

“也许她会邀请你。”她大声回复着。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似乎胆子更大,说,“我会跟她说。”

“谢谢。”他笑着。

然后她高兴地跑远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很漂亮,他有种想亲她的冲动。眼前也就浮现出在露丝·梅利亚姆的聚会上,也许会发生的情景。

这不过是早期的一些两小无猜的恋爱。后来他时不时会想起来。他偷偷吻过佩蒂思·巴洛几次,后来他又找到别的女孩子。冬天的夜晚,她和街上其他女孩子跑出来玩雪,或者夜幕来临时在家门口游荡。那个时候很容易找到她,吻她,在聚会上跟她说些傻话。他十六岁时遇到朵拉·斐特勒,她十四岁。之后和马乔莲·丝塔芙德,那时他十七岁,她十五岁。朵拉·斐特勒是个黑发女郎;马乔莲·丝塔芙德有着像朝霞一样粉嫩的脸颊,蓝灰色的眼睛,淡黄色头发,像鹈鹕一样丰美。

他十七岁的时候决定辍学,他没有毕业。高中只念了三年,但是他觉得足够了。自从十三岁起,他就打定了主意要从事金融行业,就是他在第三大街金融中心所看到的那些事情。当然他时不时从这里那里挣些小钱。他的舅舅塞涅卡曾经让他在南华克的糖码头做过磅员助理。在联邦检查员的监督下,给三百磅的糖过秤再存入政府保税仓库。急需人手时,父亲也会叫他帮忙,当然会付报酬。他甚至还与达林普尔先生达成协议,安排他周六去做帮工。但是自从父亲在银行做了出纳,每年有四千美元的收入,不用说,刚刚十五岁的弗兰克已经不想再从事这些低薪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舅舅塞涅卡又回到费城。比从前更粗壮也更光鲜靓丽。有一天他对弗兰克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弗兰克,我知道哪里有空位,一个对你来说很好的开端。今年不会有薪水,但是如果你懂得适时学习,不耻下问,年底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份丰厚的礼物。你知道第二大街上的亨利·华特曼公司吗?”

“我知道这家公司。”

“嗯,他们跟我说或许有个空位,你可以去做记账员。某种程度上算是经纪人——粮食经纪商。你说过你想经商。放学后你就去见一下亨利·华特曼先生,跟他说是我让你来的,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但你得让我知道结果如何。”

塞涅卡舅舅现在已经结婚了。因为他的财富,吸引了一个贫穷但野心勃勃的费城交际名女人。也正因此,考珀伍德家族的社会关系大为改善。亨利·考珀伍德正计划把家搬到北前街,当时的大热住宅区,因为有美丽的河景,周围正在兴建漂亮的楼房。他一年四千美元的薪水在内战前算是相当可观的。他也一直做稳定明智的投资,加上他谨慎保守、按部就班的个性,人们都认为有朝一日,他会成为银行的副总裁甚至是总裁。

弗兰克觉得塞涅卡舅舅提议他加入华特曼公司,就是要他一开始就走对路。因此,六月的一天,他就到南二街七十四号的这家公司来报到了。亨利·华特曼老先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很快他就了解到公司继承人是小亨利·华特曼,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另一个叫乔治·华特曼,五十岁,是老亨利·华特曼的兄弟,也是公司里的实际掌权人。老亨利·华特曼五十五岁,以前是公司的主管,管理内外销售,有时需要的话也会去见客户。如果碰到他弟弟无法解决的问题,也会做最后的决定,提出建议或者给出新的建议,让合伙人和手下人实施。他看起来冷淡,个子矮小敦实,眼角有很多皱纹,肚子突出,红脖子红脸,外表不讨人喜欢,却是一个精明、善良,又好脾气的人,而且机智。由于他常识丰富,加上好脾气,因而事业发展十分顺利。而且越来越有实力、越来越成功。他很欢迎伙伴公司的公子加盟,如果对方的确很适合做生意的话。

小亨利·华特曼却不像父亲那样民主、机智,或者对工作热情、得心应手。事实上,他不喜欢做生意,如果这生意由他照料,肯定很快就会在他手里玩完。他的父亲也早看出这一点,所以很伤心,也就希望能有个对他的生意感兴趣的年轻人出现,像他一样会处理事务,而又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挤出去。

碰巧通过塞涅卡·戴维斯的介绍,年轻的考珀伍德出现了。老亨利·华特曼仔细观察他。嗯,这个男孩儿应该可以。他身上有些简单而充实的东西。他看起来不慌不忙,没有不安的情绪。他说他知道怎样记账,尽管对佣金业务的细节一无所知。但是他有兴趣,也愿意试试。

“我喜欢这个小伙子。”老亨利·华特曼对他的兄弟说。那时弗兰克刚刚离开,准备第二天早晨再来。“这个男孩子有些特殊,他可以算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活泼、最有活力的人。”

“是的。”乔治说。乔治比较瘦,也稍微高一些。一双模糊闪光的黑眼睛,棕黑色头发稀疏得所剩无几,和他蛋形秃顶的白头皮形成鲜明对比。“是的,他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奇怪,他父亲竟然没有让他在自己的银行工作。”

“是啊,估计是他帮不上忙,他只是个那里的出纳员。”

“对的。”

“嗯,那我们可以让他试试。我敢打赌他会干得不错。他看起来就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年轻人。”

老亨利站起身来,走近正门,向第二大街望去。

凉爽的鹅卵石路面,伸向高楼遮挡的阴影里。他的事务所也在这林立的高楼中——嘈杂的卡车和花车,拥挤繁忙的人们来来往往,令他很愉快。他看着远方的这些建筑,都是三四层楼,大部分是灰色的石头建筑,充满活力。他感谢自己的幸运之星,一开始就选在如此繁华的街区。想想他当时买这块地时,如果当时要是再多买些会是什么情形。

“我希望那个叫考珀伍德的孩子会出落成我想要的样子。”他自言自语地沉思着,“那可省了我多少东跑西颠。”

奇怪的是,他跟这孩子只讲了三四分钟的话,就明确地感觉到了他的办事能力。他觉得这孩子一定会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