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球溺水流行状况

(一)致死性溺水

1.总体特征

WHO数据显示,2012年全球有372 000人死于溺水,每小时约有42人因溺水死亡。溺水死亡人数是营养不良死亡人数的三分之二,疟疾死亡人数的一半以上,是WHO七大区域中每个地区1~24岁人群十大死因之一。全球疾病负担2017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2017,GBD2017)估计,2017年溺水造成全球29.5万人死亡,死亡率约为3.96/10万。全球溺水死亡的真实数据可能远远高于目前报告的数据,主要原因是目前官方统计溺水死亡数据的内涵不包含故意溺水死亡(自杀和他杀)、洪灾和水运事故(包括移民、难民、无国籍人士偷渡过程中的翻船事故)。高收入国家数据表明,目前的统计方法在一些国家仅计入了至多50%的溺水人数。中低收入国家的调查数据与WHO预估数据形成鲜明对比,一些国家数据高于WHO数据4~5倍之多。另外,一些溺水者无法到达医疗机构,一些文化因素导致的溺水者被迅速掩埋等,都可能导致很多溺水死者未被记录在内。

2.空间分布

溺水有明显的地区分布差异,这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环境条件有关。从全球来看,91%的溺水死亡发生在中低收入国家,低收入国家的溺水死亡率比高收入国家高3~4倍。这与在中低收入国家的人们在工作、运输和农业生产中与水有密切的日常联系有关。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偏远农村地区溺水死亡率都高于城市。如在澳大利亚,农村居民溺水死亡率约为城镇的1.7倍,地区越偏远死亡率越高(远离市中心区域溺水死亡率为1.9/10万,更偏远地区则为3.7/10万)。

由于地理环境和经济发展的不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溺水地点有所不同,但多发生于河流、湖、溪流、海洋等自然水域。不同年龄组人群溺水地点有所不同。在许多发达国家,婴儿溺水常发生在家中无人监护的浴缸、水桶、厕所等,1~4岁儿童多为跌入家中或附近的游泳池致死,而随着年龄增长自然水域溺水比例增加,15岁以上的青少年和成年人多在河流、湖、池塘、海洋、沙滩等水域游泳时发生溺水。在发展中国家,由于浴缸和游泳池不普遍,儿童溺水地点与发达国家有所不同。如在孟加拉国,婴儿多溺死在喂家畜的水槽和厨房中的饮用水水桶,1~4岁儿童溺水多发生在家附近的池塘、水沟和河流,4岁以上儿童溺水多发生在水沟、池塘、河流和湖等水域。我国0~4岁儿童溺水多发生在室内脸盆、水缸和浴池,5~9岁主要发生在水渠、池塘和水库,10岁以上主要发生在池塘、湖泊和江河。

3.人群分布

溺水可发生于各年龄段,但儿童和老年人高发,WHO数据显示溺水死亡率与年龄成“u”字形关系。全球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溺水死亡者年龄低于25岁,5岁以下儿童的溺水风险突出。在WHO七大区域中,溺水是每个地区1~24岁人群十大死因之一。据WHO来自85个国家的死亡数据显示,在符合数据标准的48个国家中,溺水是1~14岁儿童死亡的五大原因之一。即使在溺水死亡率相对较低的发达国家,溺水仍然是这些国家威胁儿童健康的主要杀手。如溺水是美国、新西兰1~14岁儿童以及以色列15~19岁青少年意外死亡的第二位原因。儿童由于好奇心强且好动,又缺乏对危险水域的认识和脱离危险水域的能力,易成为溺水高发人群。由于身体和生理原因,老年人也是溺水的高危人群。全球数据显示2012年60~69岁、70~79岁、8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意外溺水死亡率分别为6.0/10万、8.9/10万和14.6/10万,其中80岁及以上组死亡率位居全人群第二位。

溺水性别分布显示,男性更易溺水,WHO报告数据显示全球不同年龄组和不同地区溺水死亡率男性均高于女性,男性溺水死亡率是女性的2倍。在新西兰,0~4岁组儿童意外溺水死亡数的男女性别比为2∶1,14岁以后逐渐增大,20~24岁组升至6∶1。

4.时间和趋势变化

溺水的发生与季节和时间也有一定相关性。溺水一年四季均可发生,但多发生于雨季和较炎热季节。这与雨季池塘、河流、湖泊等水平面较高和在炎热季节水上活动较多有关,也与洪水和海难等灾害高发有关,一次洪水和海难可能造成数千人死亡。2004年印度洋海啸死亡案例中有1/3是儿童。另外,节假日期间发生致死性溺水的危险性都会升高。从一天中发生的高危时间上看,溺水多发生于白天,如孟加拉国数据显示,12~23月龄的农村儿童主要溺死在上午。

从时间发展的长期趋势来看,在过去近几十年内,全球的溺水死亡水平呈现下降趋势。GBD2017研究显示,2017年全球溺水标化死亡率与1990年比较,下降了57.35%。其中,5岁以下儿童溺水死亡率由32.44/10万下降至8.79/10万,5~14岁儿童溺水死亡率由12.11/10万下降至3.83/10万;男性溺水死亡率由12.44/10万下降至5.43/10万,女性溺水死亡率由6.07/10万下降至2.48/10万。

(二)非致死性溺水

全球疾病负担2017研究估计,2017年全球溺水的发生率为4.74/10万。非致死性溺水的数据更加难于估计,这与溺水发生的现场特点有关,而且很多国家没有主动采集这个数据,即使可以通过医疗机构资料进行统计,但仍会有大量不到医疗机构就诊的溺水患者未被统计入内造成低估。2008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报告指出,2004年全球超过175 000名0~19岁儿童意外溺水死亡,因溺水存活下来的0~14岁儿童有200万~300万,其中住院治疗者中至少5%留有严重的神经损伤。美国每一名儿童溺水死亡,就意味着另有4名儿童因非致死性溺水于急诊治疗。孟加拉国农村1~4岁儿童中非致死性溺水数占总溺水的72.0%。

(三)疾病负担

除溺水死亡外,许多溺水幸存者将遭受暂时和永久性的伤残,影响人群健康和生命质量。通常用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来表示死亡的寿命损失年和伤残的健康寿命损失年数,其可以衡量伤害造成的健康负担。GBD2017估计,2017年溺水造成全世界1 669.49万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s);DALYs率是229.95/10万,在伤害和暴力造成的DALYs中排在5位。2017年全球溺水的YLDs率为1.66/10万。但与1990年比较,2017年全球溺水标化DALYs率下降了63.78%,标化YLDs率下降了35.65%。

(四)经济影响

目前全球的溺水状况研究大多忽视或低估了溺水造成的经济负担。美国针对非致死性溺水住院治疗费用所做的研究显示,尽管大多数病例在入院当天或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但仍有一小部分病例需要接受很长时间的强化治疗,因此据报告平均每个病例的住院治疗直接费用为13 000~14 000美元。对于发生了长期后遗症(如脑损伤)的病例,仅治疗费用就会超过100 000美元。澳大利亚的一项关于伤害负担的研究发现,非致死性溺水造成的平均人均终身负担最高,包括直接和间接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