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小姐周围忙来忙去的，是那个说话都磕巴的破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兴，看着玻璃小姐就满脸通红，低下头但十分开心的样子。
破烂没有什么特别能帮忙的，就是跟在玻璃小姐的周围，藤蔓花看不顺眼，停下来说了她一句，“你没有别的事情，就去准备一下晚上的灯光，我看你是闲得慌了。”
“啊……”破烂平时都特别听藤蔓花的吩咐，偶尔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比如玻璃小姐在的时候，像她经常很忙碌，玻璃小姐也忙碌，即使她空下来想去找玻璃小姐，也很少能够跟人撞上同样的时间，因此她很少见到玻璃小姐，她有些不愿意，犹豫着不肯走，瞄了一眼玻璃小姐，“我……”
她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倒也不完全是怕对方生气，自己很少会想说去谈个人的观点，只是觉得那并不是特别重要，于是在他人的眼里，就成了一种很扭捏的状态。一方面她想把话说清楚，一方面她又不会也不想说出口，憋着期待有人能读懂自己。
藤蔓花已经不耐烦起来，正拧着眉头，玻璃小姐温和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其实我也想跟破烂一起聊会儿天，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吧？”
就连“破烂”这个她不喜欢的名字，在玻璃小姐的口中都变得特外动听。
“嗯，嗯嗯！”破烂双手交叠在身前，不管在谁的面前她都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我，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藤蔓花这才想到，破烂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玻璃小姐，虽然说整条商业街的人都欣赏玻璃小姐，但破烂在这些人中，可称为情绪最热烈的一个。藤蔓花看着破烂，有无数的话想跟她说，但那些话在这之前，也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破烂总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久而久之，藤蔓花也放弃了，只好拿冷淡地眼神看着她，“玻璃小姐晚点还要忙，你可以跟她呆在一起，但不要打扰她太多时间。”
“我，我知道了。”
藤蔓花还有别的事情，便先同她们道别了。
等藤蔓花也走了，就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焦璘葺跟岑狉清都走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岑狉清大约是真的看郁闷了，也没有旁的人可以说，和她聊了起来，“这些人那么捧着她干嘛？说实在的这个破烂，是不是也有点奇怪。”
“她很奇怪。”
“你也觉得？”岑狉清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扭头说道，“我看着这个人就觉得烦，总觉得很别扭，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想惹人关注吗？”
焦璘葺心想大约也不是这样，只是有些人自我意识过剩，就会很在意自己的每个举动，那种呈现出来稍显别扭的感觉，真的拉到了别人的注意。
“有种让人想看下去，看了又特别来气的感觉。”
岑狉清刚想说自己烦，这会儿算是找到了贴切的说法，“没错，就是这样。”
人的注意力多少是会在周围边上的，环境也好、别人也好，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看着就会想要比较跟自己的方法，可能是两者之中，想要得出一个更好的结论来。但当发现与对方完全没办法沟通的时候，烦躁就会从心底里滋生出来，惹人不快。
岑狉清并不是个安稳的脾气，可以说她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很暴躁，着急是她生活的主色调，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要等待很长的时间，而在这种等待当中，让她变得对任何事都不确定起来，她更希望一个明确的结果就在自己的眼前，也好过无止无休地去观测现状。
“我能理解都不想跟她说话了。”
谁的生活都很忙碌，夹杂着琐碎的事情，或高或低的音量在人群当中，只有最大声、最突出的那个才最显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显眼，但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人难以罢休。
自己的存在一定要被人重视，自己的声音也一定要被人听到，尽管有时候也知道那样的语气很惹人讨厌。
破烂对这条街道来说，就是平稳生活里的一个不同的存在，她以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式，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关注。
破烂的眼神却只落在玻璃小姐的身上，“我，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总觉得你又变得更耀眼了。”
玻璃小姐浑身上下都是玻璃，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她要是想低调，就只能穿一件特别宽大的衣服把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盖起来，无论是脸还是手，可她并不想这样，天生的模样是她惹人喜欢的要素之一，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久没见了，你才会这样觉得，我和以前还是一样的，没有多少变化。”
“你，你最近应该很忙吧？我听说有很多的演出需要你。”
“还好。”玻璃小姐看着她，笑道，“但也没有你忙碌，我去找过你几次，你都不在家里，听他们说，你总是在外面帮忙干活。”
破烂的神色大乱，“你来找过我？”
“……嗯。”
破烂停下了脚步，像是被吓到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你来找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我竟然让玻璃小姐，一，一个人……”
身后有人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
“破烂，你可真行。”
“玻璃小姐来的时候也只会去找你了，你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玻璃小姐，破烂总是这个样子，你没有生气吗？”
玻璃小姐扭头，疑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垂眸看了眼破烂，眼前这个人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而搞的自己很混乱，玻璃小姐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这些了，她并不想看到破烂又难过的样子。
玻璃小姐道，“是我自己没有打招呼过来的，破烂平时那么忙，不在家的时候多，我是知道的。”
“玻璃小姐……”破烂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到了玻璃小姐的一个笑容，“下次我会写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