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顺其自然

众人回到府寺,一桩案子落下,大家的心情却分外沉重,裴意也是如此,他自己一个人在后堂屋里品味着此事的来龙去脉,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关键时候竟然还有高手出手帮助他们,若无此人相助今日之伤亡对于府寺而言不可谓不惨重,究竟是谁?他只能猜想是江湖上不愿留名的侠客。

谷涣笠走进来问道:“大人,今日还发粮吗?”

裴意道:“今日且先不发,明日再发,对了,发粮尽可做到供无遗漏,如此,每隔上几天再发,这个时候就让大家过过紧张的日子,待我回到朝廷奏明皇上后,一定会为长运送赈济粮来。”

谷涣笠道:“是,卑职明白。”

谷涣笠走出屋后,裴意再度陷入沉默。

幕府,慕氏三兄弟紧跑慢跑跑回了家,慕海佑进门便喊道:“师傅,师傅,长运出大事了......”

慕千洪慈祥地看着他们道:“你们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他们三人围在慕千洪跟前,慕海佑吐吐舌头,言道:“师傅,我们告诉你一件稀罕事。今天我们出门遛弯的时候,看到府寺门前有个问斩台,我们就上前去凑热闹,原来斩的是一个叫谭钱的人,这个人正是贩卖毒肥的奸商,就在要斩他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些蒙面人来劫法场,台下百姓四散奔逃,我们躲在远处窥视,结果劫法场的人都死翘翘了,真是法场没劫成,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够衰的。”

慕海佑一口气说完,慕千洪静静地听他讲完,心中想道:“只斩了一个人?真是笑话,这种事情怎麽能仅凭一人就可做成?显然还有很多在逃之鱼没有捞上来,这个谭钱只不过是为了结束此事的替罪羊......”

慕海佑看着慕千洪发起了呆,他又瞅瞅不说话的慕百川还有慕昕笙,小声问道:“大哥,二哥,师傅在想什麽?”

慕百川与慕昕笙二人轻轻地摇摇头以示不知。

慕海佑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师傅,你发什麽呆?”

慕千洪回过神来,言道:“外面多凶险,你们以后可不能再私自溜出去了。”

慕海佑张大了嘴巴“啊”道:“嘿,我算是问钉子上了。”

慕昕笙道:“这哪能是问钉子上了,师傅不也是担心我们?”

慕千洪笑道:“是啊,太凶险的地方你们还是不要去为妙。”

慕千洪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慕百川道:“百川,你在想什麽?”

慕百川道:“没想什麽......”

慕千洪道:“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当师傅的岂能看不出来?”

慕海佑道:“我看大哥一定是在想姑娘......”

慕昕笙用脚尖踢了踢他,他才没有往下说下去,慕千洪心想情窦初开的年纪见到好看的小姑娘心生爱慕之情也不为过,他也就没再说什麽。

慕氏三兄弟回到房间,慕海佑道:“大哥,自从上次我们见过她后,我就发现你总是神情恍惚,怎麽回事?”

慕昕笙道:“海佑......”

慕海佑道:“怎麽,二哥,我就是有话直说嘛。”

慕百川低头苦笑道:“我可没有想她......”

慕海佑道:“我看也是不要想她的好,我是看到她就......”

慕昕笙紧忙打断他的话舌,言道:“三弟,咱们让大哥清静清静。”

慕海佑知趣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跟着慕昕笙走出门去。

二人走出门后,慕昕笙开口道:“三弟,二哥觉得你对她的偏见有些太深。”

慕海佑犟嘴道:“我才没有偏见?”

慕昕笙拍拍慕海佑的肩头道:“咱们仨情同手足,你最好是别瞒我。”他看着不搭话的慕海佑笑道:“以我来看,大哥的确是在想她,可是他又担心咱们不喜欢她这才一直放在心里不敢对咱们说,所以,大哥为咱们着想,咱们也不能不为大哥着想。”

慕海佑嗫喏道:“二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也没拦着大哥想她。”

慕昕笙道:“你拦也拦不住啊,你上大哥心里去拦?所以,咱们就别给他添乱就行。”

慕海佑道:“行,那我以后不在大哥面前提她就是了。”

屋内的慕百川看着桌上的烛火,摇曳的烛火好似一位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少女,然而烛火非少女,舞者自在眼中。慕百川痴迷地盯着烛火,少女的脸庞在火光的辉映下越来越清晰,在这一刻点燃了少年的整间心房,他将自己的双手搁在桌上,看着已经被砍去的双手,唉声叹气一番。他对着烛光吹了口气,烛火灭了,可爱的人儿也随之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夜深人静,慕百川躺在床上像一条躺在浅滩上失去活力的小鱼一样,睁着眼睛呆呆地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黑咕隆咚,心里揣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怎麽会满脑子都是她?深夜难眠,眼睛闭与不闭那个靓丽的倩影总是会浮现出来,尽管人如一条将近灭亡的鱼,可是心神却澎湃非常。他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打开房门,走出去,施展轻功跃到屋檐上,慕百川心中暗喜道:“幸好这门功夫还没丢。”

他向着慕府外奔去,踏着屋檐在长运城游荡,这一刻多麽自由,他知道她跟他们一样擅盗,他们喜欢昼伏夜出,那她自然也是昼伏夜出,指不定会在何处碰到。

慕百川跑了半天,气喘吁吁道:“偌大个长运城上哪里去偶遇?更不知道人还在不在长运?”

城外,汪为义被迫地待在鬼身边,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鬼练功,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他言道:“我能不能离开这里?我待在这里好像有些多余。”

鬼道:“我们都没有了过去,所以,小鬼跟着大鬼有何不可?”

汪为义道:“不行,我才不要做鬼,我要去救......”

鬼厉声喝道:“闭嘴......”

汪为义被他一声断喝吓了一跳,鬼道:“我现在很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汪为义道:“我没说名字。”

鬼好像完全没有听汪为义说话自顾自地言道:“听到那个名字,我心如刀绞。”

汪为义道:“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鬼道:“什麽天下,鬼就是这个天下。”

汪为义心想道:“此人脑袋比我还病重,竟然妄想做天下。你要是天下,皇帝老儿岂不是在你怀里当皇上?”他道:“你是天下也好,不是天下也罢,都不管我的事,我有我的事,所以,我现在就要走。”

汪为义说着抬脚就走,鬼道:“小鬼,站住。”

汪为义脚步不作停留口中言道:“我不是小鬼。”

鬼闪身来到汪为义身边,汪为义的忤逆让他杀心大起,他狠狠地掐住汪为义的脖子,将那张恐怖的鬼脸贴在汪为义的眼睛前,汪为义喘不上气来,尤其是感受到这张在寒夜里带着温度的鬼脸的时候,他方才的勇气全都逃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他孤掌难鸣,数不清的恐慌如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留下密密麻麻的心洞,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也由此憋出了泪水,他挣扎道:“放开......我......”

鬼道:“你不想死就要乖乖地跟着我。”

鬼松开了手,汪为义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浑身颤栗,眼前的这个人给了他一种从来没有经受过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虽然并未表现出有多怕鬼,但是当面对鬼的时候,心头宛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整个人浑身都不是很舒畅。

汪为义嘀咕道:“天下的怪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头有病,他头也有病,我做事尚且有目的,他做事可到好,毫无理由。”

鬼冷哼道:“鬼的理由你永远想不到。”

汪为义道:“那你说说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你了?”

鬼道:“你没有得罪鬼,鬼之前告诉过你,你于鬼而言有些特别。”

汪为义道:“特别?我怎麽不知道?”

鬼道:“因为你脑袋有病。”

汪为义道:“都有病,谁也别说谁。”

鬼冷哼道:“你也配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武功没武功,要机灵没机灵,竟然还能被府寺中那些草包抓住,你不是愚蠢是什麽?”

汪为义道:“我年纪小,武功......武功自然弱......,何况他们都是好人,可是你,却将他们杀了。”

鬼冷哼道:“我不让他们在世间受苦他们应该感谢我。”

汪为义道:“可笑......”

鬼平静地言道:“无可笑无不可笑。武功之高低存乎内不决于外,故此与年纪无关,何况你现在也是鬼,必当怀绝世不凡之功才可震慑鬼道。”

汪为义道:“净说大话有什麽用,我现在连过去都忘了,我自己的武功是怎麽练成的都不知道......”

鬼道:“只有蠢鬼才会像你这麽想。”

汪为义道:“那你说怎麽办?”

鬼道:“小鬼跟着大鬼学,从今日起我教你武功。”

汪为义好似听到了一件十分荒唐且难以让他置信的事情,他道:“你......你......竟然要教我......武功?”

鬼道:“不错......”

汪为义心想道:“这天下怎麽还有这样的怪事?”他言道:“看来不跟你学是不成了?”

鬼道:“不错......”

汪为义道:“你不怕我学成之后杀了你?”

鬼道:“鬼从未活过,何言生?”

汪为义看着鬼道:“好,你打算教我什麽武功?”

鬼开门见山道:“我接下来告诉你练功法诀,你要牢记,天地更生万物存,人处其间灵韵盛,得气同比天地寿,无生无灭是真修,欲闻内力何处行,经脉游走分阴阳,欲辨阴阳为何物,自在人间天地察......”

汪为义听着鬼念的练功法诀,心中想道:“这练功法诀,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鬼整整耗费了半炷多香的工夫才将法诀诵完,听鬼诵完后汪为义念了起来道:“这也太多了,我怎麽记得过来?”

鬼道:“你记不过来就要死记,知道你完全记住为止,不过记住法诀也并未入门,直到你完全理解要义,并融会武功之中才能称为入门......”

汪为义道:“那什麽叫大成?”

鬼道:“大成那便是......无生无灭......”

汪为义道:“这......根本不可能......”

鬼厉声问道:“为何不可能?”

汪为义道:“除非你真练到了此等境界,否则我可不信什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鬼道:“即便我没有练至大成,却也独步江湖,无人可挡......”

汪为义心想道:“这......人的武功的确是厉害至极,我若是学得这一身好武功,那可真是宝剑在握,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我的朋友们。”他道:“好,我跟你学。”

鬼道:“先将应当记住的法诀背给我听。”

汪为义从第一句一直往下背,鬼听着连连点头,言道:“果然是做鬼的好料子。”

汪为义心里也纳闷道:“我怎麽张口就来丝毫不费力气?”

鬼静静地听着汪为义的法诀心中久违得见一丝亮光,汪为义对这张口就来的法诀感觉甚是奇怪,好像熟练到浑然天成一般。鬼又给他讲解了法诀中的奥秘,汪为义一听并未感觉哪里有难以理解的地方。

汪为义道:“这些都没有什麽晦涩难懂之处,你一讲我全都明白。”

鬼道:“你还真是个鬼才,既然你学得如此之快,好,今夜我们就上手练功。”

汪为义道:“你不是说你醒来就失忆了吗?为何还记着自己的武功?”

鬼道:“我的确忘记了许多,但有些东西我可没忘。”

汪为义道:“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怪事,而且还好巧不巧地发生在我们身上?”

鬼道:“闲言少絮,练功。”

汪为义道:“好。”

鬼教着汪为义如何行气,如何凝聚内力,看着汪为义习他的武功竟然如此毫不费力,颇感惊讶,他对汪为义道:“你因何对这套功法修练得如此轻快?”

汪为义道:“我不知道,我就觉得我只要据你传授我的方法行气运功,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而且体内感觉有一股热乎乎的气,而且十分充盈顺畅。”

鬼思考道:“不可能,饶是你天纵奇才练过旁门武功,在修我这套功法之时,也不可能如此顺畅,因为,每个人的武功修行路数都不尽相同,而且我还看得出你修练此功已经有一番根基。”

汪为义道:“我说过了,我只知道我会武功,但是,我为何会武功我却全然不知。”

鬼疑惑道:“你为何会练我的武功?”

汪为义摇摇头道:“我不清楚。”

鬼道:“你起来打我。”

汪为义道:“打你?我打不过。”

鬼道:“打不过也要打......”

汪为义道:“好......”

汪为义站起身来,对着鬼出招,汪为义毕竟还是个少年人,招式尽管精熟,可是力道上还是差了些,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不过比一般同龄人却要坚实了不少。

鬼渐渐从汪为义的招式上发现了端倪,他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修练我之内功已经很蹊跷了,可你用处的招式......”

汪为义收住了拳脚问道:“招式又如何?”

鬼坚定不移地言道:“你的武功就是我的武功......”

汪为义“啊”出了声,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咱俩的武功同出一派?”

鬼道:“一派胡言,我的武功乃是自创,天下之人唯我一人得,怎麽可能还有别人会?”

汪为义道:“可是......这怎麽解释?”

鬼道:“这怎麽解释?这怎麽解释?这......”

汪为义道:“会不会等你找到了记忆你就能明白了?”

鬼抱头道:“记忆,记忆,我的记忆......”

鬼此时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焦躁,不安,疑惑,迷茫,他的心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炙烤,他想要立刻想出这里面的答案,拼命要想出答案,可心中就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没有啊。他逐渐变得暴怒,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逼迫着自己想起些什麽,恨不得将心剜出来看看心上到底有没有写着答案。他从来没有此时这种对记忆的渴望,他拼命想得到答案,可是谁能给他答案?天不言,地不语,心空空,答案在何处?谁能告诉他答案?他格外痛苦,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身上缠满了怨气,怨什麽?怨自己,怨江湖,怨找不到答案的那颗心。他迫切地想追求到答案,还自己一个明了的心境,可是越是追求,越是不得,他的心也就一步一步钻入了牛角尖中,精神也变得狂躁。

汪为义看着鬼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看着他发狂的模样,心有余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鬼抬头看着他,汪为义看着他那凶光四射的眸子,心中一阵寒凉,这个眼神他见过,就是在那夜杀官差的眼神,他更想不明白为何就这麽个小问题会让他变成这番模样,何况自己对失忆这回事都根本不在意。在他少年的心中当然不能理解活了许久却连自己是谁都忘记,自己究竟经历了什麽才变成这副模样的痛苦,那份答案飘渺地悬在他能触到却永远看不清的地方,所以他煎熬,他不甘,他的生命已经不可能再重来,去日苦多,长逝不返,纵怀有一身绝世神功又如何?没有找到生命的根源,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层华丽的表饰。他奋力跑了出去,疯狂地消耗着自己对寻求答案而不得的怨忿。

汪为义呆呆愣愣地看着鬼,他嘀咕道:“武功是你要教我的,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是你自己选的,跟我没关系,依我看,这个武功我不学也不打紧,来日方长,后会无期,告辞。”

汪为义向着长运的方向逃去,他走的很坚决,因为这里不是他的江湖,他奔跑在路上,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茕茕孑立,孤身一人,周围除了是沉睡的树木外在无其它,耳边听到的声音也只有风声,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荒凉的孤独感,小小少年怎麽可以没有朋友?他想到了陪着他一起蹲在府寺周围的小桐、小修、胖孩儿,想到了一起逃脱死亡的暮迟、梅枫,他们都还好吗?想到了他还有这麽多的好朋友,心里的那股荒凉感便被从心底升起来的温热给融化,汪为义边跑边想道:“原来这就是回忆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挂念......,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

汪为义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迷路了,他心里纳闷道:“这是哪里?”

周围只有风掠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汪为义看着周围,月光洒在大地上,尚且让他不至于陷入黑暗中,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向哪里走,他现在醒悟他根本不知道鬼当时将他带到了什麽地方,举目望去一点灯火也没有,汪为义道:“这下好了,我连往哪儿走都不知道,算了,只要摆脱那个怪人就好,大不了我就在这里躲它一个晚上。”

汪为义打定主意后也就不在着急,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害怕这孤独的黑夜,慢悠悠地向前走。

鬼,他经受了刺激头痛得要跟裂开一样,好像从脑袋里钻出一棵树来。他拼命用内力去压制这份痛,起先还是能克制得住,现在,走路都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他来到一条溪流旁一头扎进去,冰凉的溪水浸透他的衣服,接着没过他的身躯,冬天的流水怎一个“冷”字了得,彻骨的寒,然而他却浑然不觉,他需要这寒意来为自己消痛,他将身子从水中钻出来,头痛减轻不少,他好像清醒多了,已逝的记忆从脑海中飞过,他记起来了,他完全记起来了,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狂笑不止,若非自己武功高强,恐怕现在真的是在用黄泉水洗身了,他摸着自己那被虎牙啃烂的脸,不由得悲从中来,饶是他涵养功夫如何了得也免不了心生怒火,他咬牙切齿道:“汪为仁,很好,你心够狠,本公定将你碎尸万端。”

汪百行来到慕千洪家中,慕千洪看到鬼这番模样心中奇怪道:“先生,您这是发生了什麽事情,为何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汪百行道:“你给我找些干净衣服来。”

慕千洪应声去衣箱里翻找衣服,汪百行换好衣服,汪百行来到厅堂找到慕千洪言道:“汪为仁现在在哪里?”

慕千洪感觉有些奇怪,心想鬼怎麽会突然提及汪为仁?他道:“先生,这汪为仁现在好像还待在牢中。”

汪百行道:“能否将他救出?”

慕千洪道:“这......救他出来的话......”

汪百行道:“很为难?”

慕千洪道:“这......恐怕有些难......”

汪百行道:“你觉得难?那你的长运还想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杀掉所有阻碍你的人,但你总也要为我做点事情。”

慕千洪道:“这是自然,不过,先生为何要救汪为仁?”

汪百行道:“有一个孩子让我救他。”

慕千洪疑惑道:“孩子......?”

汪百行道:“鬼帮你做事,你帮鬼做事,顺其自然不就好了,何必多问为什麽?”

慕千洪道:“先生说得是,是在下唐突了。”他虽然答应了汪百行,可是心中的疑虑却有增无减,他心想道:“一个孩子可以左右鬼先生的想法,可见这个孩子对鬼先生而言定是非比寻常呐。”他“嘶”了一口气言道:“这又该如何救出汪为仁?真是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