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条件

等她走后权逸根本就不相信她:“我觉得此女甚是可疑,梁玮晟怎么就那么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从何而来是谁家的女娘,这些我们都不清楚,不能答应她。”

叶城转动着指间的戒指眼神坚定:“我相信阿玖,当日她也救了素不相识的我,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权逸错愕的看着他,因为他认识的叶城小心谨慎从不轻易相信谁,戒备心很强:“阿城那可是梁玮晟的军师,你也听见她说的,梁玮晟对她那么好,她都不承认是他的人,三年的时间足矣改变一个人,为了富贵荣华她一个女娘无依无靠,什么做不出来的?梁玮晟的兄弟可都是她干的,说明此女心机深不可测,不是你我防的住,万一她只是想降低我们的戒备然后和梁玮晟里应外合趁虚而入,那么蜀国真的就要亡了。”

仰望着天空的叶城笑了笑:“阿玖不是无依无靠来历不明的女娘,她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滥杀无辜,阿玖没有杀过人,她单纯善良权势地位于她而言微不足道,我知道她是谁,我信她,你也该信她,为了我们为了蜀国,你成不了帝王,我们都得死,阿逸,她不会害我们的不然她早就杀了我们,你我联手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不过是个擅用心计的女娘,在你眼里竟如此厉害,我才不信,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就赌一把,赌输了共赴黄泉吧。”权逸说完离开了这里。

入了夜吃完饭的初玖端来椅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天气渐凉秋风拂过有些凉意,叶城将她安排在了有一棵大桃树的院子里,自三年前闻见过她身上的桃花香后,叶城就喜欢上了桃花特地腾出一间院子栽下桃树,只是秋日里桃树上没有桃花了,树叶都凋落。

叶城提着糕点踏进院子,看见院子里的桃树上挂满桃花时都愣了好半天:“秋日里哪儿来的桃花?”

初玖看向他手上的食盒说道:“因为它见了我甚是高兴,我是桃花妖,滋养我修成人形的桃树精说,它那棵树上就我成了妖,也就我百年不凋,树爷爷也说它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成妖的桃花,桃树妖倒是很多,那棵桃树精到现在都没能修成人形。”

走向她的叶城看着她内心都很满足:“那你是怎么修成人形的?”

摇摇头的初玖很自然的拿过糕点揣在怀里拿起一块吃着:“不知道,我感觉我睡了好几百年,一觉醒来就成了妖,树爷爷说我有仙骨只要勤加修炼,来日可以成仙,说不定还能成个上神,去神族生活,它们都想让我留在山上我在山上待了一百年,很是孤独,我想看看人间的繁华热闹,就下山了,临走前它们嘱咐我妖不得害人不得动杀戮之心,不可用法术会招来捉妖师,害人的话会被保护人间的神诛杀灰飞烟灭百年修为毁于一旦,所以我不能杀人也不能害人,我要做个好妖早日成仙,更不能动情,它们说一旦妖动了情会遭来天谴,人妖殊途会不得好死。”

听着她的话陷入沉思的叶城心里不太舒服酸酸的:“你是怎么被梁玮晟救的?按理说凡人是无法伤害到你,怎么就会差点死掉?”

“我初入凡尘以为凡人都可信,他们骗我把我卖进了青楼骗我喝了迷药,打我,后来我逃走了,又被骗了,那伙人想把我卖到沙漠里给那些汉子做夫人,在路上也不给我水喝,然后我病了就枯萎了,他们以为我得了什么瘟疫就把我扔下等死,殿下路过时发现了我,让人把我带走了,如果不是殿下我就死了,后来他告诉我人心不可测,并不是所有人都带着善意接近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是太容易轻信凡人才被算计,为了报答他,我学会了骗人也学会了你们凡人的算计,妖生性狡猾,学起来比凡人更快。”她回想起自己初入人间的时候懵懂无知遭人欺负日子过的惨不忍睹,不能用法术也不会武功,什么都不会。

叶城听的很是难过,他不敢想她到底受了多大的苦楚才变成这样,曾经她满怀期待的踏入凡尘,结果被一次次的欺骗虐待,还差点丢了命:“对不起,如果我早点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了,阿玖,你不是无人可依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可以是你的依靠。”

初玖很平静的把目光落到他身上:“我不需要你报恩,我说了那日不管是谁,我都会救他的,只是恰好你还有一口气,我才会违反规矩救下你的,你我之间毫无交集,你也大可不必对我这样。”

“我…..算了,没什么,你的名字…..是梁玮晟起的?”叶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摇摇头的初玖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初玖二字:“听说是一个道士上山求学在冬日里见我盛开,就刻了这两个字放在树上那日正好是初九,所以叫我初玖,那山上根本没什么真神,他就死在了上山的路上,树爷爷说他给我起名是点化我,我得埋了他算作报答然后我就把他带下山埋葬了,因为树爷爷说如果没有他为我起名,我得再修炼个五百年说不定才能化形。”

接过石头的叶城翻看着问道:“你一直说山上到底是哪座山啊?我记得当年那个地方没有山啊。”

她吃完糕点拍了拍手撑着下巴摇了摇椅子很认真的解释说:“你们看不见的,只有修炼过的人才看得见那座山,也就是你们凡人说的昆仑山,传说昆仑山上是真神住的地方,那是神族的地盘,在那里的花花草草随时都有可能吸收了真神的仙气化形,但我活了七百多年根本没见过什么真神,我上去看过,有一座宫殿残破不堪,什么都没有,还有几座雕像,山里的花草都成了精,成妖的很少,成妖得看天资如何,山上只有六只妖,我就是一个,他们都很坏欺负别的精怪,我走之前怕他们欺负那些精怪就把他们封印了,那座山在东方,离你当年的那地方很近。”

叶城忽然很心疼她,一个初入人世的小女娘懵懂无知,满心欢喜的踏入陌生的世界结果却被欺负差点死掉:“那你想成神吗?”

“神爱世人被困于做神的职责,我只想做一只无拘无束的妖,回山上守着那群精怪,等我报完恩,我就要回山上了,你们凡人寿命短暂不过几十年就会死去。”初玖见识过凡间人性的丑恶后便对凡间失去了兴趣。

闯进来的侍卫身上带着伤说:“不好了将军有一位女娘冲了进来,孤身一人连伤数人将其虐杀。”

皱起眉头的叶城起身就往外走,初玖不慌不忙的起来像跟上去,被看守的士兵阻拦在院子里:“初玖小姐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她不急不忙的笑着说:“她是来找我的找不到我,她会杀光你们所有人,包括你家将军所以你要想好拦住我的后果,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承担的起,那我就待在这里也无妨。”

两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放下手,叶城赶过去时就见那名女娘毫不费力的虐杀了一个家仆叶城拔出剑直逼过去,女娘抬剑抵挡眼神满是狠戾和杀戮,两人一来一回数招,叶城被女娘看到了弱点,就在女娘压制住叶城,手中的剑就要刺穿叶城的膝盖时,初玖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月娘!住手。”

抬起头的月娘见到了她松开手握着剑朝着她走过去:“姑娘没事吧?”

“谁让你杀人的?”初玖扫视了一眼院子里惨不忍睹的样子不悦的质问,月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把剑奉上:“属下担心姑娘的安危不得已为之,请姑娘责罚,属下带来了姑娘的剑殿下已经平安到达了梁国边界,属下这就带姑娘离开。”

叶城回头看向她,初玖伸出手刚想去拿染了血的剑时迟疑了一下又收回手:“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帮殿下完成他的梦想,月娘你就回到殿下身边替我守护着他,别让旁人害他欺负他。”

月娘错愕的望着她摇着头:“属下哪儿也不去,姑娘在哪儿,属下就在哪儿,姑娘不走那么属下也不走。”

她的眼神似乎永远都是清澈明亮毫无波澜的冷的叫人不寒而栗,哪怕是那双眼睛长在这么美的皮囊之上,初玖身上由内而发的神秘和高贵骄傲却又吸引着人忍不住靠近,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叫人沉迷。

后知后觉的叶城回过神来开口道:“她不是人?她也是妖?”

爬起来的月娘目露凶色握住剑就要去杀了叶城,似乎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和初玖的身份而生气要杀人。

“我让你动了吗?”初玖一句话消灭了她眼中的凶色,月娘抿抿嘴站在她身边声音有些委屈:“可是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不杀他万一他泄露出去,引来捉妖师怎么办?而且他是叶城,姑娘只要杀了他,蜀国就没有可战的将军对殿下而言是有利的。”

初玖皱皱眉走下台阶:“他不会的,你造的杀孽还不够多是吗?你就不怕引来天谴魂飞魄散吗?没我的命令你胆敢再杀人,我就先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委屈巴巴的月娘点着头:“是,属下再也不敢了。”

走到叶城身边的初玖莞尔一笑:“她没吓着你吧?她不是妖,是精怪,黄鼠狼精,下山来找我的不懂规矩本性难移,不过你也别生气她只是着急找我,才误杀你的那些家仆,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月娘给叶城将军道歉。”

走过来的月娘弯腰行礼赔罪:“叶城将军月娘给您赔罪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月娘的失礼。”

“没事,几个家仆而已,天色不早了阿玖早点去歇息吧,既然她在这里,我想也不用安排人服侍你,我来处理就好。”叶城目送她们主仆离开。

没过几日权逸来了,他来了之后直奔初玖的院子,还是家仆通知的叶城。

等叶城赶去时瞧见他们在院子里谈话,叶城并没有急着进去,初玖坐在椅子上姿态高傲的俯视着台阶下的权逸:“你是想好了?”

“是,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你要是骗了我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你,梁玮晟也会死。”权逸的话逗笑了一旁站着的月娘:“就凭你?真是不自量力,姑娘何必跟这些人做交易,属下替姑娘杀光他们。”

初玖不悦的瞥了一眼月娘:“满脑子就只会打打杀杀,你杀了他,谁来助殿下完成他的宏图大志?权逸,希望你也不要骗我,倘若你骗我,那么蜀国必遭灭国之祸,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说到做到。”

权逸嘲讽一笑他根本不相信初玖一个女娘会掀起多大风浪:“可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帮我?而我需要做些什么?”

“在这之前,我想要你一件东西,你那天指着我的那把短刀我喜欢,给我。”初玖站起身走下台阶朝他伸手,权逸很意外的从腰间拿出来递给她:“眼光不错,归你了。”

把玩着短刀的初玖笑着说:“我需要跟你回京城去皇宫,得了解你身边威胁到你地位的人都是什么习性才好对付他们,在此之前我得有个身份,我这个人吧,不习惯服侍别人,所以是不会做侍女奴仆的,在去皇宫之前我得等一个人,应该不久。”

皱皱眉的权逸被难住了:“身份?不做侍女奴仆我给你什么身份?”

“将军夫人。”叶城从外面走进去:“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阿玖可以做我的未婚妻名正言顺进入宫里。”

初玖和权逸同时看向了他,权逸抢先一步反驳了:“怎能让她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低贱的女娘做你的妻子?阿城我要为你选的妻子会是蜀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娘。”

还没等叶城说话初玖就开口了:“你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在你眼里你的百姓你的臣民你的部下都有三六九等之分,一个好的帝王只会一视同仁,何为江山何为帝王,你根本不明白正是因为有你所谓的低贱才有你眼中的帝王是你瞧不上的低贱供养着你们这些帝王,而帝王则是守护着他们的臣民部下,所谓爱民如子便是如此,你没有爱民之心,不配坐上那个位置我想我们的交易怕是做不了,我是不会帮一个心中没有爱的人成为帝王的,我要是帮了你日后你定会反悔挑起战争,你想要的,只是权势地位,而殿下要的是百姓安宁,东西还给你我不要了。”初玖把短刀扔在地上扭头就走。

不服气的权逸叫住她:“我只有做了帝王才能保住命,命都要没了,我还在乎其他?初玖我生在皇家只能去争,什么爱民如子于我而言命最重要,我哪里说错了。”

觉得可笑的初玖都懒得看他:“如果你只想保命我会教你保命的办法,你做不了帝王的你不配。”

“够了阿逸。”叶城看见权逸动了怒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权逸不理解的看着他:“你怎么总护着她帮着她?我才是和你最好的朋友,阿城你我的命是连在一块儿的,你也看见她多可恶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叶城抿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阿玖是阿逸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不能因他一面之词就否定了他,给他一个机会,如今我们把命都交到了你的手里,还请你帮帮我们就按之前说的那样。”

初玖犹豫了一下盯着叶城:“你让我帮他就是助纣为虐,我可以带你走,可以保住你的命还是说你舍不下这大将军的荣耀?”

“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也不是贪图大将军的荣耀,阿玖,你能救昔日素不相识的我也一定会帮帮我的对吗?”叶城赌她舍不得看着亲手救活的人去死。

果不其然他赌对了,初玖叹了口气:“我帮你就是了,叶城你会后悔的。”

自从他们达成协议后叶城就没有派人看守她了,可暗地里还是有眼线看着她,这一点初玖并不知道,很快就到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叶城派人送了不少新冬装来。

这天看着她的眼线来报,说她偷偷出了将军府去了一家客栈,叶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跟着眼线去寻她。

果然不出所料来人正是梁玮晟:“阿玖现在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回梁国,我带的人会接应我们的,跟我走吧。”

“殿下我现在不能和你走,殿下的愿望不是想要国泰民安吗?现在有个好机会可以帮殿下实现愿望,我和权逸做了交易,扶持他上位他许诺和梁国结交百年之好,殿下这样梁国和蜀国再也不用打仗了。”初玖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一想到日后梁国的盛世繁华她就高兴。

梁玮晟却高兴不起来:“阿玖,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这国泰民安是用你的安危换来,权逸是怎样的人,你我都不了解,阿玖,我不希望你如履薄冰的艰难度日,我会自己想办法,跟我回家吧,现在这世道也不太平,妖物横行前些日子边界死了不少捉妖师,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一个女娘多危险。”

初玖疑惑的问:“死了不少捉妖师?”

点点头的梁玮晟愤恨的说:“是啊,那些妖真是可恶至极屠杀百姓食人肉,妖就是妖凶残狡猾可恶又可恨,阿玖我不放心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