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再退让

傅景桓端着药进来连忙让她躺下:“先别起来,巫医说你伤的很重,先把药喝了。”

靠着床沿的范溪音接过药往他身后看了几眼喝着药问:“唐皎呢?”

抿抿嘴的傅景桓正犹豫着怎么告诉她的时候唐皎扛着一个布袋子走进来,将带着血迹的布袋子扔在地上:“这儿呢,公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他打开布袋子,里面赫然躺着云漠的头颅。

一阵恶心的范溪音口中的药硬是憋了半天才咽下去:“你….你去杀他了?”

唐皎擦着手上的血头也不抬:“那是他活该自找的,是他要杀我们。”

范溪音试探的问:“你没遇见羽然?”

“没有,她应该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只有云漠一个人,所以我就下手了。”唐皎的话令范溪音放心了下来:“你….你赶紧把这脑袋拿走拿走,看着晦气又吓人,你一个文臣怎么越来越像个莽夫了。”

歪歪头的唐皎掏出符纸点燃就烧:“公主我是武将不是文臣,你不能看我长的柔弱就把我归为文臣吧?做文臣没出路的,武将才能升官发财。”

等到夜深人静了,傅景桓望着身旁躺着的范溪音一阵后怕:“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你的,溪音是我害你受伤,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靠在他怀中的范溪音微微一笑:“怎么可以怪你呢?又不是你的错。”

抚摸着她长发的傅景桓仍是内疚:“是我没有看好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失踪不见了还是唐皎发觉你不见来找我的,溪音,我真的很怕,很怕没能保护好你害死你,或许他们是对的,留在我身边你就是与神族为敌,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溪音墨阳和冰魄一定会愿意庇护…..”

“可我不愿意,我们成婚那日就发过誓荣辱与共生死不离,如今连你也要抛弃我?是墨阳和冰魄是可以庇护我,但是祖神和羽然容不下我,他们总有护不住我的那一天,唯有你的力量可以与之抗衡,也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真的安全,我不想提心吊胆卑微讨好,你也不是不知墨阳对我是何心意,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你要弃了我吗?”范溪音眼眶红红的侧头看着他。

傅景桓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令人心疼的不得了,他抚上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我怎么会弃你呢?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比任何珍宝都珍贵的多,我不在意你的出身不在意你的来历,无论你是不是公主,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会喜欢你。”

似乎比起那里的傅景桓,范溪音更喜欢这里的傅景桓,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龙纹的戒指递给他:“这是我出生之时,哥哥说是阿爹寻来的一块黑玉,做成了两个镯子分别给我和哥哥,剩下的黑玉留着给我,所以我做成了这个戒指送给你。”其实她做了两枚一枚给这里的他,另一枚留着给那边的他。

眸子一闪的傅景桓接过来拿在指尖认真的端详:“这上面雕刻的是龙?”

“是啊,在我们部族,血统纯正的皇族都是黑色的龙,这枚黑玉戒指雕刻了龙也象征了身份的尊贵,一般世家和百姓都不可以用黑玉雕刻龙纹,你不喜欢吗?”范溪音以为他不喜欢这样的戒指。

挑眉一笑的傅景桓戴上戒指将她圈入了怀中故意逗她:“这戒指你是只给过我,还是别人也有?”

范溪音笑了笑:“我只给过你,黑玉何其珍贵,阿爹当时也只寻到一小块,本是要献给当时的君上,恰逢我诞生阿娘神陨,阿爹想留个念想于是就做了两只镯子,剩下的一些留给了我,从前一直想给哥哥做戒指,不过耽误了就留着了,现在想送给你。”

“我逗你玩的,我看见你一直戴着一枚玉佩那是你哥哥留给你的?”傅景桓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玉佩,只是她从来不会戴在外面,都是藏在衣服里面的。

愣了一下的范溪音不自觉的隔着衣物摸了摸藏在衣物里的玉佩:“这个….这个是墨阳降世的玉佩,直到转世成哥哥,很小的时候哥哥远征驻守边疆,把它给了我,所以自小我就戴着它从不离身的。”

傅景桓突然想到什么:“降世的玉佩,我降世之时也有个东西,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不如就把它送给你吧?”

看着他的范溪音按住他的手:“你可知这东西送出代表什么吗?当年墨阳的转世阿希吉尔赠予给他的心上人南诗媚,才有了我和哥哥这一世的牵绊,它代表着宿命的羁绊,只要送出那么被赠予的人,生生世世都能与之相见相识相知,傅景桓这东西不可以随便相赠。”

“溪音是不愿意与我生生世世都能相识相知相许吗?”傅景桓看样子并不知道降世时随之而来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犹豫的范溪音一脸认真的回答:“傅景桓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却又好像一样,我要说的你可能很诧异和意外还有生气,在我们那里也有一个你,我从前特别恨你也是因为那个你对我所做的事,你可能接受不了,换做之前我不会愿意与你生生世世都牵绊在一起,可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你的出现我认为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但是现在我才明白你我之间都没有错,现在我也的确不愿意和你有生生世世的过往了,傅景桓,我想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每一世都被束缚在谁的身边做谁的妻子,我不想骗你,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因为我这一生总是被束缚,我就像那笼中之鸟一样,为了家族为了我的国家和这苍生百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欢做的事,我更不想满手血腥。”

虽然听见真话傅景桓是伤心和生气,但是他也是可以理解:“我不是他,我不会伤害你的溪音,这样你也不愿意与我有来世?”

“有没有来世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自古色衰而爱弛,我不信真心更不信爱可以长久我总是认为男子对一个女娘的爱,是因为她们的容貌而维持长久的,趁现在我容貌依旧享受当下不好吗?”范溪音依偎在他怀中低垂下眸子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认为世间男子爱女娘不过是爱着她们美貌的皮囊。

拥住她的傅景桓轻声回应:“无论你是美是丑是年轻还是苍老,我都不在意,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非你的皮囊,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溪音,我们还有更多的时间,睡吧。”

那一夜傅景桓未曾安睡,他看着怀中的美人却是百般思虑,快破晓时分傅景桓看见了她身体上空浮现出了画面,傅景桓知道她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的身边。

收拾着行囊的傅景桓并未察觉她醒来。

坐起来的范溪音看向他熟悉的环境令她清醒了不少:“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我们回不周山,醒了就洗漱一下用早膳吧,外面下雨了多穿些天凉。”傅景桓没有停下手上收拾的行囊。

范溪音猛然惊醒穿上鞋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收拾:“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在这里陪着我的吗?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傅景桓这里不好吗?我们就这样做一对普通夫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甩开她手的傅景桓看向她:“你不属于这里我也不属于这里,溪音,这只是你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了我们就该回到现实之中,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答应过你会有两全之法,现在立刻回不周山去。”

被甩开手的范溪音摇着头坐在凳子上望着他执着的双眼:“我不想回去。”

她深知才过去不到十年,温楚萧还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找到取出嗜心的法子,只要回到不周山傅景桓的情绪就总是会被影响。

“由不得你做主,我说了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浪费我的时间。”傅景桓自顾自的收拾好了行囊盛了碗粥吃起来。

红着眼的范溪音盯着他:“浪费时间?跟我待在一起是在浪费你的时间?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非要我,我说了我不想…..”

摔了碗的傅景桓一时激动给了她一耳光等看到她跌落在地上时才清醒了些,捂着脸的范溪音趴在地上红了眼眶,洪荒里的傅景桓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恨的咬牙。

“我说了,由不得你做主。”傅景桓控制着情绪重新坐了回去盛粥。

眼泪打转的范溪音捂着红肿的脸爬了起来站在桌前:“我为你舍弃了一切,你知道我没有后路可退,也回不了头,能依附的只有你所以才敢肆无忌惮了,傅景桓,我喜欢这里,可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傅景桓冷淡的拿出一封信扔到她脸上声音很是冷漠:“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要帮着苏锦澈来对付我的,趁我不在,就想攻下不周山一统邪族?是不是要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你才肯答应回去?你自己睁开眼好好看看苏锦澈干了什么!他都快攻到不周山了,你连同范旭泽里应外合想要对付我吗?等对付了我,苏锦澈再宣告四海八荒说你是他安排的细作,将你放在我身边,然后接你回你心心念念的冥界对不对!范溪音你居心何在啊,我们之间当真是半点信任都不能有,我才刚要信你,你就要做出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来了,你的君上你的哥哥全然不顾你的性命,你就是颗弃子,毫无利用价值了,所以他们不要你了,还是说这都是你和他们商量好的?”

掉着眼泪的范溪音看完了信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是真的没想到苏锦澈会出兵:“不是我,我没有这样做,傅景桓,这不是我的计谋我也没有和君上哥哥…..”

“够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见过范旭泽吗难保就是那个时候与之商量的,你的一字一句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等回到不周山,你就待在你的院子,不得出半步,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不配让我相信你。”傅景桓狠下心说完这些话更加不愿意看她,他的确要和苏锦澈开战,所以不得不这样对她,傅景桓深知范溪音没有背叛自己。

摇着头的范溪音泪水模糊了眼眶,她捏着信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没有,傅景桓。”

回到不周山傅景桓将她扔进屋子在院子里布下了结界对着看守的侍卫说道:“没有本尊的命令,帝后非死不得出。”

“是。”

拍打着结界的范溪音带着哭腔:“傅景桓我真的没有骗你,傅景桓!你回来,你回来啊傅景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傅景桓!”她看着傅景桓的背影越走越远,无助的哭出声。

宇文疏拿着斗篷站在屋檐下:“公主,等二爷和君上攻下不周山,我们就能回家了。”

听到这里范溪音红着眼看向他:“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你瞒着我背叛我对不对!”

“二爷说只有这样公主才能回家,属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公主,是属下告知君上和二爷的,公主想如何责罚属下都无碍,公主那是冥界的仇人是公主你的仇人啊,公主难道不想回到冥界与孩子团聚吗?公主生于冥界长于冥界本就该是冥界尊贵的公主,却因他,沦落成被世人唾弃的耻辱,公主忘记了傅景桓是怎么羞辱公主侮辱公主的?仅仅是因为公主与他有个孩子才这般不忍吗?公主,您是冥界的公主您该效忠的人是君上啊。”宇文疏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着说。

笑起来的范溪音笑的很是无力:“可是这都是我铸成的错啊,是我要留下君上夺了原本属于傅景桓的身体和他的人生,阿疏你曾发誓今生永不背叛于我,除了当年的姜贺,你便是我最信任的人,连你都背叛了我。”

擦干眼泪的宇文疏缓了缓道:“公主不欠傅景桓的,属下不仅是公主的奴仆,更是溪音阁的人,属下从不敢忘为谁效力,属下的主子除了公主以外便是君上,这是属下踏入溪音阁那日二爷说的,无论伺候着谁,也别忘记自己真正的主子是何人。”

范溪音含着泪笑了笑路过他时停下了脚步没有看他:“我倒是忘记了,你是谁的人,原来整个溪音阁我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曾经的姜贺和现在的沐怀肃,连你都不是我的人,阿疏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你我做了快六万年的主仆吧?”

“是五万九千七百六十二天,属下一直记在心里,没有公主就没有属下的今天,所以属下更不能看着公主往绝路上走。”宇文疏眼神坚定的跪在地上。

点点头的范溪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掌心凝聚了冰刀,她微微笑着:“可惜了,阿疏,可惜你会是这样的结局。”

宇文疏抬头看她时,范溪音凝聚的冰刀刺穿了他的心脏,她眼眸中有没有半分动容,宇文疏吃惊的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公主….”

她退后了一步就那样看着他:“背叛我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阿疏怪不得我,我范家之人皆凉薄,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是那个例外?”

倒在地上的宇文疏伸出手想最后再拽一拽她的衣裙:“公主….此生…..无悔…..只是属下没能….没能送公主回….回家…..”

在他咽气后眼泪从范溪音的眼角滑落,她抬起头擦去了眼泪:“阿疏,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会留下你,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了。”

一道金光闪过,看守的士兵应声倒地,抬手遮挡光的范溪音闭上眼适应了一会。

“阿音!”姜贺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紧接着是季承胤的声音:“你杀了阿疏?”

姜贺倒是不以为然:“他背叛阿音了,这换做是我,宁死也不会背叛阿音的,背叛者有这样的下场是自找的,你赶紧想办法把这结界给我打开。”

季承胤诧异的看向姜贺:“这可是傅景桓的法术,凤君在同我说笑吧?我打开?我怎么打开?”

“你打不开跟过来做什么?”姜贺叉着腰很是无语。

摊开手的季承胤说道:“我不是不放心凤君一人吗?要是碰上傅景桓,说不定我还能带凤君走。”

无语的姜贺拍上结界看着范溪音:“阿音你也是真神有混沌之力,不如我们试试同时发力看能否破了结界?”

皱着眉头的范溪音迟疑了一下:“我倒是有一法子打开,但是需要姜贺你相助。”

“什么法子?阿音但说无妨。”姜贺是很愿意帮她的。

范溪音隔着结界指了指他的内丹处:“你的内丹之力散发的凤凰神火,与混沌之力相克兴许可以破了结界。”

季承胤刚想说什么只见姜贺毫不犹豫的逼出了内丹配合她,过了好一会眼见姜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季承胤无奈的出手为他输入灵力。

很快结界被破,同时姜贺吐了口血身子软了下去。

“姜贺!”范溪音伸手抱住了他,姜贺有些虚弱的拽住她胳膊:“走,苏锦澈和范旭泽攻打不周山让我来接你走,阿音,很快你就不用留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