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无妄之灾

傅景桓二话没说给她穿上衣服带着她就去了人间,他没有追问那么多。

到了人间范溪音追着骨哨散发出的白光找到了奄奄一息被架在了火堆上的那只白毛旱魃只剩下一口气,周围的人叫嚷着要烧死她。

人群里旱魃一眼就看到了范溪音,她的美貌和气质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姑娘~”

范溪音捏紧十指眸子变成紫红色,愤怒油然而生她扔出冰刀击落火把,人群的焦点立马转向了她,人们纷纷惊恐的躲开,傅景桓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在人群的瞩目和害怕之下走上了高台:“发生了何事?”她随手扔出冰刀斩断了铁链。

掉在地上的旱魃爬到她脚边虽模样丑陋可怕却掉着眼泪:“我记着姑娘的话,从未作恶想着勤加修炼来日位列仙班报答姑娘之恩,我在山林用内丹救下一凡人,可他却恩将仇报想要取我内丹,我不答应他便带着这些人烧了山伤了我,逼我就范,我不从他们就要烧死我姑娘明鉴我没有害人之心。”她死死的盯着害她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因为害怕倒是多了些胆色:“他们和这个怪物是一伙的!她会法术这是妖女杀了他们!这怪物满口谎言!”在他的鼓舞之下人群又大胆起来叫嚷着要动手。

看向人群的范溪音眼里毫无怜悯:“难为你了,一片好心反遭谋算,既如此,今日他们一个都别想走。”她施法布下结界这下人群开始慌乱想逃跑,却被笼罩在蓝光之下无法逃离范溪音拽起旱魃略输了些灵力给她:“旱魃是可以吸食人血和精魄提升的吧?”

“姑娘的意思是?”旱魃不太确定她竟然是要自己杀了他们,在她眼里旱魃以为她和那些神是一样的,会为凡人不惜杀害从未做过坏事的妖魔鬼怪。

范溪音推了她一把:“以你的能力杀了他们应该很简单吧,你救他,他恩将仇报既然如此何必再存怜悯之心?他们死了你才能活。”

得到她的允许旱魃立马扑向人群,她的指甲迅速变成吸食啃咬着人们,惊慌失措的人们在结界之中哭喊躲闪,原本的土地快速被鲜血覆盖了,傅景桓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一切:“我以为你会保护这些人。”

“我不是谁都保护的,他们不值得,为何还要保护?”范溪音看着旱魃肆意杀戮看着那些血有些难受。

下一秒一束绿光冲破结界直冲旱魃而去毫无防备的旱魃下意识抬手就挡。

范溪音一跃而起飞过去:“斩神!”

傅景桓眯起眼盯向从天而降的夏侯玄色和一个白衣男子。

“哎?溪音公主?怎么是你啊?”玄色向她行了一礼,挡在旱魃身前的范溪音看向他身边的男子:“我以为是谁这么大胆,久仰大名庆裕大人。”

玄色站在庆裕身后说道:“公主知道我师尊的吗?我们在附近正好办事路过,就看到了这只旱魃肆意杀戮,公主这是要杀她?”

她握着折扇眼睛微眯还没等她开口玄色就发现了傅景桓愣了一下:“请冥王安。”

庆裕将玄色护在了身后:“他不是,他是凶神傅景桓,范溪音你不是杀旱魃,你是要救她的对吧?不然就不会布下这道结界,你要出手她早就死了,她还活着就说明你是在帮她恢复修为愈合伤口,你这是要做什么?任由妖邪残害无辜的凡人?”

“本座很像苏锦澈吗?跟他们废什么话正好本座也开开荤腥。”傅景桓邪笑着走下来。

范溪音抿抿嘴看向傅景桓示意他别再过来了:“我不觉得这些人是无辜的,这旱魃为救一人平遭无妄之灾,这些凡人要夺她的内丹恩将仇报,她报仇雪恨有什么不对吗?我是在帮她又如何,总得有个是非对错,我不过是见不得她遭人杀害,她从未做过恶事,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南庆裕这跟你没关系,你要插手的话我倒想让你赐教一二,今日有我在,谁都别想伤这只旱魃半分,晚辈范溪音请大人赐教。”

抱着胳膊的傅景桓打趣的说:“没想到你这么好斗的?”

看向傅景桓的范溪音淡淡的开口:“你不认识南庆裕吗?”

不屑一顾的傅景桓看了眼:“我为什么要认识他?真神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真神之下的东西。”

“他是上代第一战神,先冥王鼎盛时期都不能胜过之神,战斗力第一的上神,而后归隐于蓬莱仙境,我并非好斗,只是想领教一二第一战神。”范溪音看起来对南庆裕很有兴趣。

玄色双手抓住南庆裕的胳膊说道:“师尊她可是冥界的人,是伯语世子的母亲,您不能和她交手,溪音公主,我师尊可是为公主你说过话的,他顶着诸神的压力为你辩解,你怎么能和我师尊动手。”

南庆裕将玄色拉入身后唤出剑:“我只问你一句,是否要违背良心与凶神为伍,冒天下之大不为也要与诸神对抗?你若说是,我便今日替天行道斩杀你于剑下,我的责任就是守护四海八荒守护凡间,不允许任何人企图毁灭了四海八荒,你要真是背叛了神族,我只当昔日瞎了眼看错了人。”

范溪音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庆裕大人有自己的职责,而我亦有自己的使命,我只效忠君上只做冥界的臣子,我也想问大人一句,君上和我哥哥范旭泽年幼之时去蓬莱寻大人想要拜师学艺,大人为何要将君上和我哥哥拒之门外?对外宣称此生不收徒弟,却不到五千年转头收了玄色公子为第一首徒?”

沉默片刻的南庆裕明白了她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范溪音的问题:“强者不能都在冥界,否则冥界独自为大四海八荒会风波再起,昔日我已然看出冥王苏锦澈野心勃勃,他一字一句皆透出超越冥界之外的野心,他想一统四海八荒成为这四海八荒的主人做天下第一人,他太强大,我恐有一日这四海八荒会毁在他手上,你哥哥原本我很瞧不上,他虽无野心却对苏锦澈太过忠心,明明是个灵根脆弱不宜修炼之神,却偏偏已在几千岁的年纪就将同辈甩在身后一大截,剑走偏风习诡道,有他辅佐苏锦澈必然能成,我不愿意教他们是怕他们有了歹心,起了邪念,不管我教不教,他们也会成为最强的存在。”

傅景桓拎起旱魃后退了几步:“你赢了我放他们走,你输了,我杀了他们。”

唤出剑的范溪音指向南庆裕:“晚辈斗胆冒犯上神大人了。”说完她速度很快的冲上去南庆裕也不是吃素的,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速度都极快,玄色看的目不转睛,傅景桓则是慵懒的随手抓了个人丢给旱魃:“看什么看不是让你吸血疗伤吗?她输不了,就这还不够她打的。”

看着他们打斗了好几个回合傅景桓站的累了索性坐到台阶上还不忘逗玄色:“小子,要不要过来坐坐?本座给你腾个地方?以防溪音输了本座好直接杀了你,也不用跑去抓你。”

玄色也是个嘴碎的人痞笑着回答:“那还是不用了,多谢大人一番好意了,晚辈心领了坐就不必了,就是没想到人人畏惧的帝尊大人会是这般平易近人。”

“你说话可比那些咬文嚼字的神听着舒服一些,本座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留给全尸让你家人领回去的。”傅景桓胳膊肘撑在台阶上笑嘻嘻的,他笑起来更是和苏锦澈如出一辙玄色都差点以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范溪音和南庆裕二人对上彼此的掌,被掌力击退摔在地上,捂住小腹的范溪音趴在地上吐出口血疼的蜷缩着身子缓了几秒,南庆裕也没好到哪里去,单膝跪在地上吐了不少血。

笑容消失的傅景桓立马站起身:“你是在故意放水吗?他要是赢了你,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他们师徒二人,刨了他们的内丹给你滋补疗伤的,所以你最好是不要再放水。”

爬起来的范溪音捂着小腹眸子迅速变成紫红色将混沌之力灌入冰魄里飞向南庆裕,抬起剑抵挡的南庆裕用了全部的灵力,却被压的站不起来剑压在肩上根本无力招架,方才范溪音一直没有动用混沌之力,就是想试试自己不用混沌之力是否能胜过南庆裕。

见南庆裕无法再招架范溪音趁机翻身一脚将他踹出去,还没等南庆裕爬起来,范溪音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承让了,晚辈胜之不武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这不可能,那灵力是混沌之力?”南庆裕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范溪音是真神的事情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傅景桓见南庆裕败的才又露出笑容:“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溪音你看吧,我都说了诸神无法和真神对抗的,你略施混沌之力,他即刻就抵挡不住,诸神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的,他输了不过一招就输了。”

玄色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傅景桓走下来就想杀了南庆裕,玄色连忙挡在身前,范溪音握住傅景桓胳膊:“你干什么?”

“他们碍了你的事,自然是杀了。”傅景桓压根没想放他们走,手中的紫红色光迅速功向他们,南庆裕躲闪不及一把抱住玄色将他护在怀中,可是该来的疼痛并没落下,范溪音不知何时闪到了他们身前被混沌之力击中双膝一软背对着他们跪在了傅景桓面前,血顺着她的嘴角滴下来,她双手撑在地上疼的脸色惨白。

心里一慌的傅景桓强装镇定:“我好心帮你杀了他们,你竟然帮他们?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对错之分,他们才不会在乎旱魃有没有害人,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哪怕是这些凡人先要害旱魃的,准了旱魃杀人的也是你,现在你装什么好人?你觉得他们会感激你?他们只会认为你是神族的耻辱异类,觉得你睚眦必报绝非善类憎恨你。”

捂着胳膊爬起来的范溪音挡在他们身前没有要挪开的意思:“杀人偿命,血债血还天经地义,这些凡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旱魃的惩罚但是保护这些凡人也是神的职责,他们也没有错旱魃也没有错,我的确并非善类,也从未想让他们感激我,傅景桓你不该出尔反尔,你说了只要我赢了他你就放他们走的,他们阻碍不了你也对你来说毫无利用价值威胁不了什么,何必还要再染血?”

傅景桓好笑的盯着她:“本来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修为还算不错,我要吸了他的修为挖了他的内丹,你已经受到重创,你觉得你还能扛下我几招?我只要一招用尽全力,那你就必死无疑的。”

唤出剑的范溪音将剑指向他,南庆裕抱着玄色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

眼神坚定的范溪音对上他的眸子:“傅景桓最开始你要的不是杀戮,也是想要保护那些老弱病残,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世人口中人人痛恨的凶神,倘若你需要修为,我可以把我的给你,你要内丹,我把我的挖出来献给你,我想明白了,既然你最开始也是善良的,那么你也有你的执念,我可以帮你,每个人不是生来就是坏的,可你非要杀了他们我便只有与你一战。”

这些话刺激到了傅景桓也激怒了他,他走向范溪音,眸子闪烁的范溪音没想伤他,握住剑的傅景桓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与此同时苏锦澈的手上划破了口子流着血,傅景桓将剑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与我一战?呵,你凭什么也配猜测我的心思?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他也别想活!动手啊!”

看着鲜血直流的傅景桓范溪音没法控制自己她不能伤害苏锦澈,眸子红了的范溪音慌忙收起剑,旱魃见状想去帮她:“姑娘!”

“别过来!”范溪音厉声喝道,傅景桓掐住她脖子将她拽到跟前眸子猩红愤怒的逼迫她盯着自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生来就是这四海八荒的主人,是帝尊,他们都得对我俯首称臣,你不过是个怪物,一个吸血的怪物,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控制不住的双手死死的掐住她脖子。

南庆裕见状想要去帮她:“范溪音。”他的剑还没有碰到就被傅景桓的混沌之力弹开玄色急忙接住他:“师尊!”

傅景桓将范溪音按在地上死死的掐着她脖子呼吸困难的范溪音挣扎着掉着眼泪:“景桓傅景桓~我….我疼~”

她的眼泪唤醒了他的一丝神志,看着她的眼泪傅景桓感觉到了难过心慌,傅景桓的力气渐渐变小直到抽回了手:“你叫我什么?”

捂着脖子的范溪音抱住了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和长发:“别管他们了,我们回去,你想要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别再杀人了,别再染血你要实在忍不住就吸我的血和修为,别再伤害任何神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是祖神对不起你抢走了属于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人夺走属于你的东西,好吗?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也是真心的,只要你放弃执念,我会告诉诸神你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坏,错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在她怀中冷静下来的傅景桓刚要开口说话范溪音出手打晕了他,南庆裕提着剑过来看了傅景桓一眼:“趁现在杀了他才能阻止他日后危害四海八荒,我会帮你证明你是被迫的。”

“不行!你不能杀他,你杀了他,我家君上就要死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范溪音托着傅景桓后退了几步,她还受着伤单薄的身体支撑的很艰难,旱魃也在快速愈合着伤口主动过来帮忙搀扶住傅景桓。

玄色和南庆裕同样的不解:“溪音公主这话是何意思?杀了他跟冥王有什么关系?莫非他对冥王做了什么,以此要挟公主的?所以公主才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范溪音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苏锦澈就是傅景桓而傅景桓也是苏锦澈:“是,要是他死了我家君上就也要死了,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傅景桓的本性不坏,若我能说服他让他改变想法他就对四海八荒没有了威胁,自然我家君上就能活命了,抱歉,我得保护傅景桓,也不会允许你们杀了他的,你们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收起剑的南庆裕没有再坚持:“你既然有你的想法那我就尊重你的意思,这旱魃既然没有害人之心是被害的,她留在人间不妥,你要是不带着,不如就留给我徒儿吧,我看她修炼了怕是有几万年,白毛旱魃万年难出一只,蓬莱也利于修炼,只要再修炼时日,也不是没可能位列仙班。”

看向旱魃的范溪音犹豫了:“你愿意跟着这公子吗?不用再提心吊胆躲躲藏藏。”

旱魃跪在地上望着她抓着她的腿:“姜姑娘昔日救命之恩和今日之恩我没齿难忘,当年姜姑娘为我孩子报了仇我尚未报答,今日姜姑娘又救了我性命,我无以为报,我愿将内丹献给姑娘疗伤。”

“我用不着你的内丹也不需要你的报答我也不再是姜诗佳,我叫范溪音,我一向看不惯欺善怕恶之人,凡人神明皆如此,你跟他们走吧蓬莱比人间适合你生活。”范溪音将骨哨还给了旱魃。

哭着的旱魃默默的收回了手:“总有一日我会报答姑娘的恩情,望姑娘早日脱离苦海得偿所愿。”

冲她一笑的范溪音没法去扶她:“也祝你早日位列仙班,幻化人形,不用再遭人冷眼东躲西藏,再得麟儿承欢膝下,告辞。”她托着傅景桓一瘸一拐的走远。

南庆裕默默的拱手行礼送别,玄色也有样学样的送别:“师尊这旱魃师尊为何要向溪音公主讨来送给我?”玄色蹲下身帮旱魃用灵力探了探伤痕扶起她又扒开了她脸上的毛发取下一根丝带帮她把脸前的毛发扎了起来。

“承人恩情自然是要还的,既然报还不到她身上,那就报还给她身边的人。”南庆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