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桓喝着汤瞅了几眼说道:“能怎么看呢?我又不傻,修罗王和鬼王无非是想借我之手踏平神族再来对付我。”
继续看下去的范溪音选择放弃了:“实难从命,恐怕我无法批阅这些。”
端着甜羹的袁幽走进来看见范溪音和傅景桓相处十分融洽,而傅景桓看她的眼神也是多温柔与看自己的截然不同:“帝尊大人安。”
想起身的范溪音被他按住坐下:“她请她的安你走什么?你不认识她?按阶品她应该向你行礼才是,你坐你的,跟她没关系,用不着回避,她无非就是朱雀族送来讨好我的。”
袁幽很识趣的向范溪音行礼:“袁幽见过溪音公主,请溪音公主安。”
“那我呢?我也算是冥界讨好你的吗?是礼物?”范溪音反问傅景桓,她很想知道自己在傅景桓心里算什么,傅景桓一旦动心那么范溪音就会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对付他。
笑起来的傅景桓摸了摸她发间垂下来的流珠舔舔嘴角:“冥界何时将你送我了?难道不是我去抢来的吗?溪音,是不是礼物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苏锦澈有没有把你当作笼络我的这颗棋子,我可从来没认为你是棋子。”
不知为何傅景桓对范溪音这样好,袁幽心里很不是滋味:“妾炖了些甜羹献给大人。”
收回手的傅景桓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看看自己刚喝完的汤:“本座何时答应纳你为妾了?公主自重,本座怕是无福享用公主炖的甜羹,不巧溪音公主才给本座端来了补汤甚是美味可口,公主若无事就安心的待在别院本座自然不会为难于公主。”
“妾来此就是因为仰慕帝尊大人,自愿伴君左右为妾的,帝尊若是不答应纳了妾何必留下妾?妾知道帝尊也是喜欢妾的吧?父君应允只要帝尊大人高抬贵手给朱雀族留条生路那么朱雀族必当鞍前马后为帝尊大人效力。”袁幽往前跪了几步看着他。
范溪音很不理解的皱起眉头:“堂堂神族竟也如此不堪?”
还没等傅景桓说什么袁幽就不满的站起来说道:“如此不堪?要被灭族的又不是冥界溪音公主自然是觉得不堪,而且冥界和朱雀族向来不对付,溪音公主心里怕是高兴的很。”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顶撞公主?尊卑不分了是吗?这就是朱雀族的教养?本座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倒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傅景桓怒斥一声她连忙害怕的跪下来被吓的瑟瑟发抖:“帝尊大人饶命,妾再也不敢了,恳请帝尊大人好好考虑考虑两族结盟之事。”
傅景桓一把搂住范溪音的肩问道:“苏锦澈最大的愿望就是诛灭妖族和朱雀族,当年朱雀族对冥界百般折辱,甚至还差点取了你哥哥性命,溪音你认为是除去还是结盟?”
扒开他手的范溪音眼眸清澈:“女娘不得议政,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做不了主。”
“不得议政?你议政还少吗?都议到魔族和凤凰神族去了,行吧,既然你说不得议政那就当做是个人的看法,你就当是处于冥界之中来看待这件事。”傅景桓不依不挠的继续伸手去搂她。
无语的范溪音懒得再去扒他了:“我要是站在冥界的角度,那我会除去朱雀族,朱雀族折辱过我哥哥和冥界将士,亦是压制着凤凰神族边界的心头大患,于私于理我身为冥界之人都会想除掉,犯我冥界者必诛之。”
点点头的傅景桓把玩着她的长发:“有道理那就按着你所言,于公于私,我也算半个冥界的人,既如此便调兵遣将不日出征,收复了朱雀一族。”
“帝尊大人!妾以为帝尊大人是明事理知轻重缓急的神,不曾想过帝尊大人却是个色令智昏的神。”袁幽有些着急了想起来,被傅景桓一个眼神吓的跪老实了。
松开范溪音的傅景桓似笑非笑:“听说袁幽公主是朱雀族第一美人,本座见了也不过如此不足溪音公主的万分之一,留着你也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多美罢了,本座何时说过本座是个明事理的神?你怕是忘记本座是凶神,何谓凶神?那便是穷凶极恶之神,本座不需要结盟四海八荒之下,本座称第二谁敢称第一?何必要结盟多此一举,本座一声令下,四海八荒的神族都得臣服,你莫不是拎不清身份?”
袁幽委屈的红了眼眶楚楚可怜:“妾是真心喜欢帝尊大人的,从来没想过…..”
话还没说完的袁幽就被打断,傅景桓冷嘲热讽的说:“真心?本座不信什么真心,袁幽公主看上的是这副皮囊谈何真心?本座就不明白你既这张脸为何不嫁给苏锦澈去?本座这张脸可是和苏锦澈别无二致,那本座是不是也能理解你喜欢的是苏锦澈?”
“朱雀一族确实有想将袁幽公主嫁予君上被君上拒绝了,后来一而再再二三的表示想将袁幽公主送入王城做侧妃,不过君上最后选择了凤凰神族的徽福公主。”范溪音给他解释。
假装才知道的傅景桓一脸惊讶:“这样啊也难怪苏锦澈选的是徽福公主,徽福公主虽偶尔骄横却对冥界帝后恭顺有礼,也是个十分懂规矩的女娘,换做是本座那本座也选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为人宽厚仁慈,除了骄横一些并无缺点。”
着急辩解的袁幽心急如焚:“不是的,帝尊大人误会了,妾从前的确喜欢过冥王想与之结盟,奈何冥王太过狂妄自大,妾便不再抱有幻想和冥界结盟,帝尊大人妾对帝尊大人别无二心求帝尊大人明鉴莫要被挑唆了,溪音公主二嫁二离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却恬不知耻的勾引帝尊大人,其心可诛啊,还请帝尊大人明辨是非莫要上当。”
范溪音被戳痛处脸色很难看不再说话,傅景桓倒是不介意的回答:“错,恬不知耻的是本座而非溪音公主,是本座非要强留,亦是本座去冥界带走的公主,本座从不在意这些,有些人身子干净心却肮脏,有些人清白没了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干净,而且她从前是风风光光的嫁人大大方方的和离怎就不算清白?女娘的贞洁从不在这裙摆之下,她若肯,本座什么都能给她,本座就喜欢公主一身傲骨铮铮,比男子更英勇无畏,你见到本座畏畏缩缩惶恐不安而公主见到本座毫无畏惧,这就是区别。”
“看来袁幽公主有许多话想要和你说,我就不在此逗留了,这些奏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先行告辞。”范溪音起身想离开,傅景桓的那些话很难不让让心动,谁都可以,范溪音知道唯独自己不行。
拽住她胳膊都傅景桓毫无征兆的将她拽入怀中,范溪音错愕的落入他怀中,傅景桓扬起嘴角笑着说:“该走的人是她,是她碍事,我只想和你说话怎么办?我可是为救你那好侄儿耗损了不少修为和灵力的,你们冥界不是向来有恩报恩的么?你应该照顾我。”
挪开视线的范溪音别过脸很是为难:“大人身边不缺我这么个人伺候左右,我已然送来了补汤给大人补补身子,该做的我都做了,既说是恩,那就有仇报仇了,恩仇如何算?”
傅景桓啧了一声抚上她的脸颊:“这么记仇的吗?我可什么都没干,你看看冥界如今不仅没倒反而地位远胜从前了,苏锦澈没我不可而我不是没他不行的,你在乎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而我一无所有不是吗?我就想找个伴陪在身边解解乏也好,惭愧啊,我真担不起凶神二字不然早就大开杀戒毁了这四海八荒。”
范溪音起身行了一礼:“我要回去了,思锦还在修养调息,大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无权干涉,告辞。”她低垂着眸子走下来看也没看袁幽大步离去。
袁幽气的想反驳傅景桓挥挥手道:“溪音公主都走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她已经不是公主了,冥界已经将她逐出了冥界帝尊大人忘记了吗?”袁幽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傅景桓的脸色明显沉下来:“她的确不再是冥界公主,却是不周山的公主,本座亲封你有意见?她是不周山的公主,这不是四海八荒默认的吗?不然你以为她以何身份留在这里?帝妃?冥界上贡的贡品?你倒是看看这四海八荒何人不尊称她一声公主殿下?袁幽你最好记住,这里说不周山,以本座和溪音公主为尊,任何人不得冒犯。”
桃树下的范思锦在练剑却卡在一处怎得都过不去,傅景桓翻了个白眼:“蠢笨,手腕一翻那招不就过去了吗?”
范思锦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没声音?”
傅景桓走到石桌边坐下道:“别一天到晚你你你的,你喊苏锦澈也是你?如果不习惯称一声帝尊那就喊一声大人,真是没规矩,本座虽只有五万多岁却也离你隔了个上古,你喊一声祖爷爷本座也担的起,没大没小。”
“呸,想沾我便宜?”范思锦忽然又想到他只有五万多岁:“你死时….只有五万多岁的吗?我以为你….”
他不以为然的看过去:“不然呢?本座又不是什么老怪物,有什么奇怪的,姜贺自己都是个废物,教出来的孩子也不怎么样嘛。”
挽起袖子的范思锦不满的说:“那是因为你凌驾诸神之上,我师尊可不是废物,放眼四海八荒上神时期的姑姑和父王也只能和师尊打成平手无法取胜。”
笑而不语的傅景桓看着他说:“你是没有领略过混沌之力,才会这样认为,上仙上神于本座而言没什么区别都是废物,真神本座都不放在眼里,四海八荒都传唯有龙渊能够与本座一敌,事实上他也是个废物,五位真神合力都不及本座的一半,若不是看在与他们同为混沌真神的份上,本座早就逐个击破杀之。”
“范溪音!”
回过头的范溪音还没站稳袁幽的耳光就打在了她脸上,沐怀肃见状想还回去,范溪音按住他的胳膊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
袁幽愤怒的盯着她:“在你眼里,只有你族人的命是命,其他神族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冷漠的整理好衣裳笑了笑:“是,君上想要一统四海八荒成为这四海八荒的主人,那么我这个做臣子的理应辅佐,谁挡了君上和我儿子的路,那么就是与我为敌,再则灭朱雀族也不是我的决定,我是不喜朱雀族,可也绝不会打着辅佐凶神的名义剿灭。”
“贱人!就为了苏锦澈的野心,你就要帮着他对付整个神族是吗?”袁幽抬起手还想去打她,这一次范溪音没有给她机会侧身躲了过去冷眼看着摔在地上的她。
范溪音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漠:“公主可知这公主与公主也是有区别的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决定自己的来去和生死袁幽公主要是想日子好过一些,那就别和我过不去倒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帝尊大人,如果君上需要那么我愿意和整个神族为敌,做他的利刃收复整个四海八荒。”
袁幽捏紧十指瞪着她:“范溪音!你这是助纣为虐,为一己之私不顾苍生的死活,在你眼里冥界的利益就高于一切吗?”
“没错,我曾经也为苍生博了命,换来是被苍生背叛抛弃,怎么?你父君不是也想将冥界和凤凰神族取而代之吗?只允许他羞辱我冥界将士不许我们反击吗?我哥哥曾一人出使朱雀族你们是怎么羞辱他的?幸而哥哥他聪明绝顶足智多谋才得以全身而退,否则我必定亲自带兵踏平朱雀一族,他那时不过一千岁,你们对着一个孩子都能百般折辱,又何曾在乎过苍生?谁都可以跟我谈苍生,唯独你们不配,你们可恶至极,跟我谈苍生不觉得羞耻?我无愧于苍生无愧于心,我范溪音行的端站的直不畏人言。”她站直了身子轻蔑的看了袁幽一眼转身离去了。
得知范溪音被袁幽打了一巴掌的傅景桓不气不恼的走进袁幽的院子。
捉摸不透的袁幽以为他不在意欢喜的将泡好的茶递过去,笑起来的傅景桓接茶时刻意摸了一把她的手,袁幽脸羞红的垂下眸子:“帝尊大人今儿怎么得空来看妾了?”
傅景桓笑望着她,袁幽看不懂他眼底里的笑意却没察觉到他有一丝的杀意。
笑容渐渐消失的傅景桓一巴掌打的袁幽摔在地上,袁幽惶恐的跪好:“妾不知哪里惹恼了帝尊大人,还请帝尊大人饶命。”
抓住她长发的傅景桓捏住她脸颊一脸的厌恶和嫌弃:“只有本座可以动溪音,旁人没有这个资格,是不是当日本座说的话你是全然没有听进去?你以为她是打不过你不敢动你?她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更简单,她只是不屑同你动手,本座就不同了,本座很乐意替她教训教训你,来人呐,将袁幽公主带上跟本座去溪音公主那里给溪音公主磕头赔罪。”他心情颇好的松开了袁幽,两名侍卫二话不说拎起袁幽就跟在他身后。
想说什么的袁幽被他下了禁言术,只能呜咽着被拖在身后狼狈不堪。
海棠树下的范溪音擦拭着古琴,范思锦乖巧的帮她擦拭另一把琵琶:“姑姑,为何我没听过姑姑弹琴?”
范溪音微微一笑看向他怜爱的说:“因为先君最爱琵琶,先君觉得有我的存在会威胁到苏家的江山社稷所以很不喜我,也不喜我弹琴思锦想听吗?姑姑可以专门为思锦弹一曲。”
“好啊,我还没听过呢。”范思锦抱着她的琵琶乖巧的坐在石凳上。
摸了把琴的范溪音弹了起来,范思锦只知她的琵琶弹的极好,却没曾想过她的古琴弹的比琵琶更要动听,傅景桓背着手示意侍卫们不要出声也不要过去吵到他们姑侄二人。
一曲弹完范思锦还回味无穷:“姑姑的琴弹的这么好,真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只要本座还在一日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弹古琴便弹古琴,想弹琵琶就弹琵琶。”傅景桓看着范溪音开口道。
起身的范溪音下意识的偏向范思锦,傅景桓知道她有顾虑:“这小崽子恢复的不错,明日就派人送他回鬼蜮,小崽子你先退下本座有些话要同你姑姑说。”
范溪音给了沐怀肃和宇文疏一个眼神,他们二人瞬间就领会:“世子,属下去陪世子换身衣裳练箭吧,今日世子还未练箭。”
范思锦无奈的向傅景桓和范溪音行了一礼意犹未尽的感觉:“思锦告退。”
注意到袁幽很狼狈脸还红肿的范溪音瞬间明白过来:“何必为难于她?”
傅景桓抓住她的手坐下拽着她拉入怀中抬起手去查看她脸上的伤:“好些了吗?她伤了你的脸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你的傲气配上这张脸才更别有一番的滋味,是她自己愚蠢来招惹的你,何时你变得如此软弱让她都踩在你头上欺辱你。”
“要做你妾室的是她不是我,万一她一朝得宠记恨于我怎么办?我不过为求自保,你的心思谁能懂,我不喜欢这样。”范溪音想起来被他死死的按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