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无疾而终

范旭泽低头一笑像是在默认他的话,而后向他拱手行一礼:“还是多谢五殿下,溪音不懂规矩殿下见谅,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殿下斟酌斟酌。”

品出他话里意思的范溪音看了他一眼掩盖不住的笑意,阿希吉尔着实嫉妒,不管是范溪音还是南诗媚都未曾对他露出过这般娇羞又真心欢喜的笑容,而且她看着范旭泽的眼神都不是柔和自然。

季承胤得意的冲着范溪音笑:“你看看你哪有半点公主的模样,睚眦必报没个规矩牙尖嘴利的,还是二爷识大体。”

笑出声的范溪音看着他道:“你莫不是个蠢货吧?我哥哥分明是取笑你不自量力,你倒是全然没听懂,我虽出生权臣之家,可也是江门虎女马背上打天下的世家,中规中矩的才不太好吧。”

“还是我溪音聪明伶俐。”范旭泽话不多却很温柔的摸摸她脑袋。

范溪音像个孩子一般笑的高兴:“就不多说了赶紧退下,我有事再唤你。”

药池里范旭泽闭着眼在闭目养神,可能是受了内伤和思绪繁多没有注意范溪音,当范溪音拿起帕子想给他擦拭后背时范旭泽被惊扰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拖下池水。

惊呼一声的范溪音勾着他脖子错愕的对上他的眸子,范旭泽低头看着怀中的范溪音微微皱眉神色有异。

“我不是故意惊扰你调息疗伤的。”范溪音想要解释,范旭泽却是盯着她的脸:“你的脸和身体在变成她的样子……看来这个地方对我无用,却是对你有变化,哪怕我把你变回本来的样子,你也会成为南诗媚沉溺于此。”

她眼神魅惑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想和我一起沉溺吗?阿希吉尔。”范溪音闭上眼吻上他的唇,微风栩栩撩起她一缕青丝。

端着药汤过来的布赫和阿希吉尔都看到了这一幕,范旭泽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猛的推开了范溪音:“溪音你做什么?”此刻她的容貌和身体彻底变成南诗媚的模样神识也被南诗媚再次侵占。

阿希吉尔也为之一震:“是诗媚…..”

南诗媚踏着水走到他身边抚上他的脸微微笑着:“你在喊谁?我是诗媚啊,你这般排斥我除非你不是阿希吉尔。”

范旭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就这水里倒映出的影子发现自己的脸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这不可能,你认错了人。”

她勾着他脖子靠在他怀中轻声呢喃:“和我一起在这里待下去吧,阿旭可以不是他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杀了阿希吉尔取而代之,从此与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好?”

抓住她手腕的范旭泽反手将她按在池壁上脸色一变:“你是谁?我妹妹在哪里?是谁派你来这里的?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阿希吉尔连忙走过来:“放开她!范旭泽你莫要伤了诗媚。”

范旭泽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更加确信她不是范溪音:“别过来,她不是南诗媚也不是我妹妹,她是妖,她身上有妖气。”

冰刀飞了过来一刀刺穿她的脑袋,范溪音的模样变成了南诗媚可还保持着一丝冷静出现在阿希吉尔和布赫的身后:“我在这。”见她无事范旭泽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厌恶的看着一滩被妖血污染的池水赤裸着上半身走上来。

拿起里衣的范溪音走向他帮他穿好,她顶着南诗媚的脸服侍着范旭泽更衣:“我的脸可有什么变化吗?”

“并无,哥哥是被妖迷惑了,她应该是想吸食哥哥的灵力。”范溪音帮他穿好衣裳,范旭泽怀疑的看着她多看了几眼:“难怪,她化作你的模样,原是把你当作了诗媚。”

范溪音摸了摸脸不太明白:“难道又变回去了吗?所以只能维持半年之久。”

范旭泽伸手触碰她额头发现不对劲:“那颗痣去哪儿了?”

“鬼蜮那次羽然大人亲手杀了我一次之后血契就解开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我不需要哥哥用血契来和我一同生死进退,哥哥只管做自己的无需管我。”范溪音也并不躲开更加不排斥他的亲近。

神色有些落寞的范旭泽很快收回手:“也是的,妹妹现在的修为恐怕我都不及,当然是不需要我了。”

她恭顺的低垂着眸子说道:“如果不能依靠哥哥,我还能依靠谁,哥哥便是溪音的依靠信任之人,所以哥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哥哥累了需要休息了,我送哥哥回房休息。”范溪音挽住他胳膊和阿希吉尔擦身而过,阿希吉儿伸出的手悬在空中还是没能抓住她。

范溪音房门口阿希吉尔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就听见里面说话声,他隔着帘子看过去就看到那日的黑衣男子,正是傅景桓,不过这一次倒是看清了脸,他长的甚是俊美让阿希吉尔都自愧不如。

“看看,这身体跟你很合适啊。”傅景桓抚摸着她的脸颇为满意的样子:“本座早就说了这张脸可比你的脸要好一些,瞧着就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她捏紧裙摆一把挥开他的手:“别用你那沾血的手来碰我,我嫌恶心,是你干的,是你把我哥哥拖进来的,都是你做的。”

傅景桓摊开手撅撅嘴坦白:“是啊,这有什么不好的?本座的手是沾了血,可你和范旭泽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一把破剑屠杀满城无辜之人,造就了鬼蜮,你为一己私欲生怕旁人取你范家而代之,为了权势地位也没少杀人作恶的吧?仗着苏锦澈的宠爱,为所欲为仗势欺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有你那阿姐,喜欢上自己的嫡亲弟弟,背叛冥界追随本座,妄图杀了你,你们范家才不干净吧?”

气的发抖的范溪音怒视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提我阿姐和哥哥?我哥哥是这世上最清白高雅之人,我杀的每一个都是他们该死,至于我阿姐是你蛊惑的吧?我阿姐纯善,若不是受你蛊惑怎会害人!”

“没错,你阿姐不如你,你是个硬骨头可惜神有了欲望就很容易生出害人之心,你和范旭泽有野心,她有欲望,本座就帮她一把,什么第一女谋士也不过如此,要说聪明伶俐本座觉得她还不如你呢,只是你不愿意和她争,别再说范旭泽是什么清白高雅之人,本座听了都想笑出声,他真的不无辜,范甜根本不需要本座多费些力气,本座只是答应她,事成之后废了范旭泽将他囚禁在范甜身边,杀了你,让他永失挚爱与你生死相隔,你看,本座还是更舍不得你的。”傅景桓笑的无害望着她。

心痛难忍的范溪音红了眼眶身体微微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是你害了我阿姐,害了范家害了我,你还想怎样?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我情愿灰飞烟灭也好过被你折辱。”

他盯着范溪音耻笑一声:“不值啊,你为范甜疯了一万多年,恨了范旭泽一万多年又是招魂又是报仇结果发现报错了仇恨错了人,她范甜一心想杀了你认为是你夺走了她心爱之人溪音本座把范旭泽丢进来,一来是助你出去二来是想让你杀了他,或是他杀了你,本座就想看着性命攸关当前你们自相残杀,让你们兄妹反目成仇,他可是差点杀了你,本座给你机会让你报仇的,他现在的能力难以杀你。”

捂着胸口的范溪音愤恨的看着他:“我不会杀了哥哥的,死也不会,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永远也不会,你既拽着我入地狱,我自然也要拉着你陪我,不然我岂会放过你,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好的就是睚眦必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你让我不如意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就一起下地狱。”

“说的好,这就是南诗媚和你最大的区别她太善良,而你不同,你范溪音向来睚眦必报的有仇报仇的,本座已身在地狱等着你,唉你们二人要是只能有一人活着出来呢?阿希吉尔是要死的,南诗媚也是要死的,你得按着南诗媚的人生走下去,他只能看着你侍寝和别的男子相爱相杀,看着你如何做他人之妾,这副皮囊真是越看越好看了。”傅景桓忽然笑起来捏住她的脸细细端详用手指摩擦爱不释手。

范溪音手中的冰刀狠狠的刺进他心脏傅景桓有些意想不到所以没有防备,他站在原地大为震惊:“你怎敢的?”

她被傅景桓用力推到地上,范溪音抬头看向他的伤口并未流血:“你是不会用真身而来的我既然可以复活君上一次,那就可以有第二次我不介意用我的仙魂去修补君上的,如果今日你是用的真身此刻你便死了,我会回去救君上一命换一命,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而君上会振兴冥界让我冥界成为四海八荒之首,我的儿子是未来的四海八荒之主,这买卖不亏,反正我是要死的,你最后也不会留着我,傅景桓我不怕你,也不会受你威胁,有弱点的是你是你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除了这些把戏就再没有什么了,我能得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我会杀了你!等着我等着我取你性命。”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座很期待你归来之后的日子,你不在本座很是无趣一点意思都没有,本座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杀了本座的。”傅景桓话音刚落就消失不见了。

手被冰刀割伤的范溪音闭着眼喘着气,她在赌,赌那不是傅景桓的真身,她赌赢了宛如死里逃生一般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范溪音蜷缩着身子低声哭泣。

阿希吉尔再也看不下去了跑进去用毯子裹住她的身体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你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哭什么?是不是哪里疼?手受伤了吗?我去让人找医师。”

“别去,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一些,阿希吉尔我真的没事。”范溪音努力的平复下来。

愁眉不展的阿希吉尔抱起她放到榻上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喂她喝下:“我很担心你,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诗媚,诗媚就是你,我不会逼迫你的,所以你可以信我。”

范溪音没有看他哪怕一眼:“所以你认为转世轮回就是同一人了?阿希吉尔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说法,前世今生又怎是同一人,更何况你只是假象并非现实。”

阿希吉尔哭笑不得的回答:“于我而言你们就是同一人,你说我是假象,可我分明有血有肉知情爱会伤心难过。”

“那又如何,出了这里你就不复存在,一个死人谁还会记得你?若不是我无意被人陷害至此,我都不会记得四海八荒有你这么一个神曾经存在过。”范溪音的话句句绝情可又句句在理,哪怕阿希吉尔曾经一时声名鹊起,可四海八荒更替的也快,他死了过不久就会有更强大的神取代他。

伤心的阿希吉尔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此刻你面前的我就是真的?诗媚我是存在的,就算会被遗忘,他们也抹不去我存在的痕迹和事实。”

好笑的范溪音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到他身上:“谁给你的自信?假的永远成不了真就算你是真的,我也不是南诗媚,我是范氏嫡女范溪音,阿希吉尔南诗媚早就和你共赴黄泉你该知足了,莫要执着,我不是她,也不会因你改变任何想法的,爱你的人是她不是我,若我是她,我定杀了你全族,让你痛不欲生饱受折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该庆幸你遇上的是南诗媚而并非是我。”她嘴角扬起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阿希吉尔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那么我也愿意,只要你觉得这样做你能平息怒意消减恨意,有何不可的,我在乎的只是你,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愿双手奉上献给你。”

笑容逐渐消失的范溪音站起身:“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你不过是想让我可怜你,像我这样的神,怎么会可怜旁人?我没有悲悯苍生的胸怀,也不会因你可怜而有所动摇的,阿希吉尔你最好死心吧。”

“你心里要是一点都没有我,也不会三番两次救我脱险,你要是真的巴望我死,也不会留我到现在,诗媚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我没有扮可怜让你同情,更不会死心,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必然要娶你为妻。”阿希吉尔的这句话引的她笑的不止。

范溪音笑望着他:“妻?和你有夫妻之实的是她不是我,可惜她到死都是你的妾,狼族甚至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到死都是妾,这就是你所说的妻?你的妻子另有其人,墓碑两个爱妾之字就交代了南疆女帝的一生,若没有你们狼族,她定然做她的小公主。”

“妾?怎会可能?诗媚就是我的妻,我是不会另娶她人的,我爱的只有诗媚,从未改变过心意。”阿希吉尔红了眼委屈的望着她。

移开目光的范溪音装作若无其事:“你不要问我,这些事我不清楚,我只知她并非你的正妻只是一个妾室,你的妻子不是她,这是你和她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男人朝三暮四也事实正常,得到了便不再珍惜也是常有,世间男子皆是薄情寡义,再正常不过,你和她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或许是日后相看两厌。”

反驳的阿希吉尔站起来说道:“绝无可能我一心爱慕诗媚,是不可能朝三暮四与诗媚相看两厌的,你怎知世间男子皆是薄情寡义?我阿希吉尔不是那样的男子,我非诗媚不娶,若不能娶她为妻,我愿终身不娶妻不纳妾不留子嗣与诗媚相伴一生。”

她抱着胳膊冷漠的回答:“自作多情,冥顽不灵我同你说不清,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能我当作她认为我们是同一人,那说明你无非也是喜欢这副皮囊的,说的好听是一见倾心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见色起意了,出去,莫要再跟我纠缠这些。”

第二日他回家之后发现范旭泽和范溪音都不知所踪:“布赫他们去哪儿了?”

“哦,爷回来了,姑娘和范公子去东南面了倒是奇怪,应该这个时辰该回来了,也不知为何还未归。”布赫帮他换下盔甲替换上常服阿希吉尔皱皱眉赶紧自己换上:“过去看看快点走。”

东南面的结界是一处湖泊将两地隔开,范旭泽靠在范溪音怀中昏睡不醒,季承胤的影像从湖泊里浮现出来:“你当真要把二爷独自送过来吗?此法也有些冒险,不如我去找找旁的办法?这对身体损耗太大了。”

范溪音抬起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嘴里念了一句咒语,蓝光随着手指从额头滑下随即额头露出冥界的神印,一朵小巧的紫红色彼岸花眸子变成紫红色:“傅景桓想要我和哥哥自相残杀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我要把他送出去,既然我是真神,那么这地方只有真神能破,我便用修为送他离开,你不用担心我吸食了旁人的修为,不会有很大损耗,你负责接应,我们试一试也好。”

无奈点头的季承胤布好了阵法:“那就试一试好了,你尽管做你的,我跟着你一起催动这阵法接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