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瘟疫

时晚抱着身体跪坐在床上泣不成声的摇着头辩解:“我没有,只有你一人,伯语,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办法,可是我想救你的,我真的想着救你,那是我父君啊,你让我怎么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补药我以为父君他回心转意,我真的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害你的。”

眸子腥红的苏伯语不愿听下去:“够了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的,出去,出去!”

捡起衣服的时晚当着他的面穿上:“你可以不相信我的,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来弥补。”

笑起来的苏伯语眼眶泛红觉得很荒唐可笑至极:“怎么?短短数年,我竟惹的时晚公主朝思暮想自降身份甘愿为奴为婢了?可是太迟太迟了,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身份,你以为是什么?我本无心啊,又怎会动情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青丘帝姬,竟会为了我这样的人,动了真情吗?”

他故意说出这样话来刺激时晚好让她死了这条心回到青丘去。

垂下眸子的时晚就算被他羞辱也没打算离开放弃:“是,我是对你动了情,就算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我也愿意一辈子等着你,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会让你相信的,神的一辈子太漫长,伯语,唯愿你遇上一个你真心喜欢又真心待你之人,不要像我一样错过了,才知道后悔莫及,我喜欢你。”她吸吸鼻子声音哽咽唤出剑架在脖子上闭上眼想了结自己。

心里一慌的苏伯语手指上的蓝光飘向她击落了剑,跌到地上的时晚委屈的掉着眼泪。

苏伯语捏紧拳头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你凭什么死?死了就可以偿还了是吗?你想的美,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我才能够原谅你,当年我差点死在寒冰炼狱,那么你也得尝尝我的绝望我的痛苦,我被背叛的滋味那样才好,时晚,你没资格死,今晚过后,你我永不相见,莫要再纠缠,就算你承受了我所受过的痛苦我也不可能再喜欢你娶你,我不想再见你,看到你我就能看到不堪一击的自己,看到我是多么愚蠢,竟相信了你。”

时晚心都碎了她抬头看见他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努力的想要争取:“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我当时想救你和思锦,可是父君封住了我的灵力,我有让人去冥界找二爷,伯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我不会骗你的也没有利用你,这些年我生不如死,我很后悔我真的后悔。”

“是你给阿舅报信的?”苏伯语有些不信。

点着头的时晚只想和他解释清楚:“我怕你死在寒冰炼狱,更怕父君杀了你,我当时只想着你不能留在那里,可是以我的能力我没办法救下你,我只能让满月去找二爷,你对我的好我怎会视而不见,我真的很期待嫁给你,我当真了,伯语,这一次换我来喜欢你。”

苏伯语微微皱眉他其实还喜欢着她,看到她还是会心动,他拒绝时晚做自己婢女是不愿她屈尊降贵:“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别喜欢我了你还会喜欢上旁人的,你父君说的对,我们苏家并非善类,跟我这种人在一起不值得。”

眼睛哭红的时晚摇着头不肯:“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认为你值得你就是值得我不会喜欢旁人,我只要你。”

“我师尊发现你在这里不会放过你的,当年之事师尊震怒,几次欲领兵亲征攻打青丘被我拦下,而今你自投罗网,我师尊那个人脾气不好折磨人的手段很多,你赶紧走吧。”苏伯语倒水喝了几口想掩饰什么,他放缓了语气搬出了姜贺来压制她。

时晚铁了心要留在这里:“我不走,他就算杀了我也不走,我就要留在你身边。”

捏碎了茶杯的苏伯语闭上眼缓了缓又睁开不再搭理她自己上床歇息去了,时晚规矩的睡在榻上不再说话,一整晚苏伯语没有合眼,他背对着时晚心里很是纠结烦闷一直到天亮。

果不其然当时晚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苏乐言和范思锦还有姜贺先是诧异而后是愤怒。

范思锦直接指着时晚就骂:“你这女人还敢缠着伯语,要不是你,我阿弟会被关进寒冰炼狱差点丧命吗?真是狼心狗肺。”

苏乐言对时晚痛恨不已,她扬起手就想打她苏伯语挡在了时晚身前跪了下来:“弟子不孝请师尊降罪,阿姐莫要伤她,是阿弟自己不争气留下了她,师尊,弟子知错。”

姜贺就差起身扇他两巴掌了:“当年之事才过了三年你就忘记了?本君把你拖回来的时候你奄奄一息,让本君带你回家,才三年你就又和这个妖女纠缠不清了是吗?本君和你阿爷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是如何答应本君再也不会动心动情的,你当时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那伤口流脓,剜肉之痛你可还曾记得?本君和你阿舅两人合力按着你,在你床前守了四天你才清醒,你要为这个女人违背本君违背你阿舅阿爷吗?”

跪下来的时晚拱着手说:“时晚自知有罪愿意受罚。”

“你闭嘴!你能代替我阿弟受他当年之痛吗?我说过你要敢伤他我定让你付出代价,他当时喜欢你就去了半条命,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肯放过他!”苏乐言气的浑身发抖有些站不住了,范思锦忙扶住她:“乐言消消气。”

苏伯语低垂着眸子,因为戴着面具所以没人看清他的表情和此刻的心情:“与她无关是弟子一错再错,罪不可恕,愿受二十道天雷加身之刑,只是,瘟疫要紧,弟子解决完瘟疫之事再回来领罚受刑。”

耻笑着的姜贺真的快被他气死了:“你愿意为了她受二十道天雷,她要你的命,你是不是要亲手奉上?愚蠢!本君就是这样教你的是吗?你说的话都忘记了是不是!这世间最难历的劫便是情劫,你非要违背本君,那好,本君和她之间你选一个。”

“选什么?”范旭泽来的正巧,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从头到尾沫沁没有说过一个字。

苏乐言和范思锦纷纷行礼:“阿舅。”

“父王。”

范旭泽拱手向姜贺行了个礼走走过场,毕竟他现在是帝君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

时晚低着头跪在苏伯语身边没说话,苏伯语向他行了礼:“阿舅。”

姜贺走下来气的不轻:“你来的正好,看看看看,你的好侄儿做了什么蠢事。”

“那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吃些苦就自己回头了,你就算逼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个倔脾气,不吃点苦头不会认的,眼下是要解决你凤凰神族的事,瘟疫发生并非天灾,是饕餮降世,我是来帮你除饕餮的,顺便带我这两个儿开开眼界历练历练试试他们身手,不过我还真没什么胜算,要是不幸葬身饕餮腹中,就劳你多照顾我儿。”范旭泽拍拍他肩膀学会了和他打趣。

姜贺被饕餮给转移了话题:“饕餮?那是上古凶兽,力量可以与真神匹敌,本君怎么没想到会是饕餮的,不行,本君也得去。”

范旭泽打断了他的这个念头:“它惧怕凤凰之血,你去了它怎敢现身,你要实在担心就贡献一些你的血给我,用血牵制它,我只有七层把握也足够了。”

“可以,那你们小心一些,不过你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你看看他现在,本君都快管不住了。”姜贺恨铁不成钢的说。

走到苏伯语身边的范旭泽看着他:“管不住就喂他喝你的血啊,疼了就怕你了,我要是管的住人,我妹妹还会成这样吗?这小子骨头硬的很,你要不爽就打一顿,打的半死不活最好,他不是自愿请罪挨二十道天雷么,等回来就领罚去,这脸是怎么了。”

白了他一眼的姜贺知道他是瞎说的:“出去玩被热水烫了,上了药过两日就好,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哪有打一顿就服的。”

“是吗?我当年就是这么管教阿音的,不服那就打服,打到她认命低头,可是她原本就是个不认命的性子,所以她的儿子又怎会认命低头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自作孽不可活,他的路我们不能替他走,既然无法从他下手,那就从青丘动手吧,三日之内,时晚公主倘若不愿离开,冥界派兵君上亲征踏平青丘,这可不是我说的话,是君上的意思。”范旭泽站起身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

果然时晚脸色都变了,苏伯语没想到苏锦澈会知道这件事:“阿舅!”

范旭泽眼神淡漠的看向他:“君上得知她缠上你震怒,所以才让我来,告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还有你阿娘,君上说有本事你自己称帝取代了他,不然他灭青丘,为了你他不惜一切代价,帮你一雪前耻,接下来是我要说的话,除非我死,否则时晚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你的妻踏进冥界半步,你可以选择为了她背叛冥界,不要你的家人师尊,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背叛冥界,你阿娘和我将是第一个取你性命的人,你阿娘不会背叛冥界,所以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叛国,你试试。”

姜贺一挑眉感叹果然还是苏锦澈有手段。

时晚捏紧裙摆不甘心:“二爷,当年之事并非我本意,我可以解释的,我和伯语之间有误会,与冥界也有误会,我就是想解释清楚所以才找到伯语的。”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呢?纸条是你送的没有错,可是你父君要伯语死,你这门亲事我们范家高攀不上,伯语不会为你叛国的,他不敢也不能,他是要做帝君的人,他的阿娘还在等着他回家,他不可能为你舍弃家人,解释清楚又能怎么样呢?你父君不会同意,自然我们冥界也不答应,三日为期,君上等着我的消息随时发兵,我倒是不介意君上血洗青丘之后你来做女帝再嫁给伯语,那样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和伯语的了,当然你也不会放弃家人的性命和族人的生死不顾,所以还是走吧。”范旭泽拽起跪在地上的苏伯语推给姜贺。

接住苏伯语的姜贺立马将他拽在身后生怕时晚再扑上来:“二爷的话你还不明白吗?正好当年的事本君还记着呢,本君也能发兵治治青丘杀了那个老狐狸。”

站起身的时晚看着苏伯语心里已有打算她要去冥界找苏锦澈和他亲自谈一谈:“我不会放弃的,谁也不能让我放弃。”

等她走后苏伯语神色没落,范旭泽瞧出来他心里忘不了她:“君上可是把整个冥界的希望压在了你身上,如果冥界没有了你,那还有乐言再不济还有思锦,你不想你阿姐和阿哥像你一样吧?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身份。”

“阿娘还好吗?”苏伯语忽然开口问,范旭泽收回目光:“不好,抑郁成疾,心病难治至今未能痊愈,能力多大责任就多大,这是你阿娘的命,也是你的命。”

苏伯语垂着眸子声音沙哑:“阿娘不会认命的,阿舅…..阿舅也不想认命,可是阿舅不得不屈服认命,阿舅明知道这样的人生有多痛苦却还是要逼着阿娘认命。”

范旭泽没有否认:“是,我不想认命,可是我不认命你阿娘我就保不住,你,我也保不住更别提其他,这是范家能活下去的唯一出路那就是认命,看清现实,你可以恨我怪我,我只是不想你落得和你娘一个下场,我要保住你们就没有办法顾虑你们,我也没心思,冥界岌岌可危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一个两个我都要照顾到你们的情绪,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没有了你们冥界就要亡了吗?我能和你阿爷撑到现在就不会让冥界亡,别整天就忙于情爱,考虑考虑你阿爷和你娘的感受,我们在前面拼命你们在后面坐享其成还不够?”

“伯语….认命便是,不会再见她,阿舅师尊请放心。”苏伯语深吸一口气隐忍了下来。

时晚跪在冥界皇城的宫门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苏锦澈才放她进来:“贼心不死,你到底要做什么?来人,将她给本君绑了!”

范溪音提着裙摆匆忙赶来:“等一等!”

苏锦澈看过去微微皱眉:“阿音?”时晚以为范溪音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开口帮自己说话。

“我儿子的眼光自是不会差,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君上,要是伯语真的喜欢她,为何不成全他?”范溪音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苏锦澈指着时晚说:“她差点害死了伯语,你还为一个想害死你儿子的人说话辩解是吗?本君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更不允许她再纠缠伯语。”

不甘示弱的范溪音上前了几步跪下:“那君上又可曾知晓伯语的心意?他愿不愿意?是她是差点害死了我儿,可事实上并非是她,她要真想我儿,又何必给哥哥报信?家国大义面前她只能选择家国,君上,您可以逼着伯语放弃她,那么他和您当年有何两样?您也被逼着放弃过轻衣姐姐,可是您宁愿叛国不要性命也要选择轻衣姐姐,轻衣姐姐也伤害过您,您能原谅她和她相爱,那为什么我儿不行?”

苏锦澈眯起眼盯着她:“因为伯语是生来就要做帝君的人,情爱面前他应该选择冥界做一个合格的帝君,本君存在的意义就是辅佐他坐稳这个帝位。”

“只要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我儿,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们苏家的权力的牺牲品我相信我儿子,自然也相信他喜欢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被你们逼的失去挚爱漫长神生孤独寂渺,做一个冷血无心之人,他是我拼死生下的儿子,为了他,我会反抗的,他不能像我一样。”范溪音红着眼捏紧十指。

走下来的苏锦澈一把握住她双肩:“本君可以为冥界禁锢一生,你哥哥可以,凭什么你儿子不行?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一辈子舍弃自己的喜欢的,被禁锢在这里拼死拼活?他是世子,是受着冥界子民朝拜的未来帝君。”

范溪音毫不畏惧的直视他双眼:“那么君上为自己的儿子女儿谋来了心爱之人,我为何不可以为我儿子谋划?若是这样,我宁愿没有生下他,早知他活的如此辛苦,当初我便让他胎死腹中随我一起去了,也好过做世子,一辈子就困死在这些所谓的职责里!君上要是想把他和心爱之人分离,我会杀了我儿子,让他不用再受分离之苦,不用再忍受这些,我这一生简直可笑荒唐,我不想我的儿子和我一样,为皇权厮杀,我只要他高兴安好,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是我的!不是苏家的,我绝对不会看着他被你们掌控。”

看着她的眼神苏锦澈就像是看到了昔日绝望的她不由自主的松了手:“你恨本君是吗你恨本君剥夺了你的自由,让你们母子分离。”

她跪直了身子移开目光:“不敢。”

“你不敢那就是恨,本君曾将你捧在手里疼爱数年,亲自教导,曾几何时本君只要你高兴快乐的长大,本君从未想过你会恨本君,居然这般决绝,可是本君是真的疼爱你,只有这样你才能重获自由,为你让你得到自由,本君和阿旭把你送去凤凰神族,做好此生永不相见的准备,本君心痛如绞,你居然恨本君。”苏锦澈一下子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