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语收起剑转过身来看向她没有任何表情的想要离开,时晚拽住他胳膊掉着眼泪看着他:“你就那么厌恶我吗?伯语…..”
抽出手的苏伯语没有看她:“我说过再也不想见到你,三生石上也不可以。”
心痛的时晚委屈的望着他:“你让我怎么选让我怎么办,我这些年找过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我不想和你错过,伯语我喜欢你。”
觉得好笑的苏伯语再次扒开她的手:“可是我不喜欢你了,拜你所赐,我差点死在寒冰炼狱,当日之耻永生难忘,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找吃的找水喝,白雪皑皑找不到一点活物靠着冰雪充饥解渴,我不会再信你,你们青丘拿拴着凶兽的铁链拴着我的脖子我的手脚,哈哈哈哈,我可是世子啊,在你和时衡眼里我就是一个畜生,那我就做一回十恶不赦之人,你最好离我远些,不然我踏平你青丘,一雪当日之耻。”
时晚不肯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你说过的我身边应该有你,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你说过你会娶我,伯语,我想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次陪着你的机会?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在我心里你很好。”
没有半点动容的苏伯语盯着她:“都不作数了,我劝你不要招惹我,我会杀了你。”他冷漠的和她擦肩而过。
泣不成声的时晚不死心的跟着他,苏伯语明知道她在身后也没有回头,可是心里却堵的慌原来自己还是没能忘记她,那可是他一见钟情的姑娘。
等着他的范思锦坐在天宫大门口见他出来立马起身抱怨:“你怎么进去的啊?他们拦着不让我进。”
苏伯语一挑眉笑了笑:“砍断他们其中一人的胳膊报上名来,他们就会记得你不敢再拦你了,阿哥要不要试一试?”
范思锦没好气的摆摆手:“不要,我又不是你,砍了人家胳膊万一抓我怎么办?”
“简单啊,我罩着阿哥。”苏伯语笑笑就往前走,范思锦跟了上去,一路上他都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等到了鬼蜮,时晚发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了,短短三年时间,这里被苏伯语翻新了一遍,宫殿什么的都是按着冥界的规格有样学样,就连四周都加派了看守的士兵,鬼蜮的宫里本来就很大,苏伯语直接带了三千兵马驻守此处,这三年黎阳一点动静都没有,四海八荒都默认这里归为冥界所有,以为苏锦澈将此处封赏给了他,这里被他装扮的倒真是像一个缩小版的冥界王城,鬼蜮本来就不大,面积加起来才只有王城的一半。
常妮珍珠和秀娘一早就等着鬼蜮入口,鬼蜮入口处已经换成了苏伯语的兵:“世子西海的五殿下来了,说是要在此处小住些时日。”
下马的苏伯语把缰绳递给士兵:“阿叔又和家里滞气了?随他吧,就挑两个侍从贴身伺候着别怠慢,对了,师尊前些日子特地吩咐人给我做的几身衣裳送去给阿叔瞧瞧,他要是喜欢就选两套。”
季承胤一直很喜欢凤凰神族绣品,找姜贺要了好几次他都不给,难得苏伯语还记得。
珍珠帮他取下斗篷点着头:“属下待会就去办,正好凤君今日派人送了些吃食,还差人递了话来,这里离凤凰神族近,世子常回去陪凤君说说话用用膳,乐言公主想两位世子想的紧时常梦魇哭醒。”
“真是让阿姐挂念了,好,过几日上元节我们就回去陪阿姐逛灯会。”对苏伯语来说凤凰神族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是像冥界一样的存在,姜贺于他而言是师尊也是父亲,姜贺的温柔毫不吝啬的都给了这群孩子们。
时晚站在不远处,苏伯语心知肚明她一直跟着自己,范思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往后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阿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拍拍他肩膀的苏伯语说道:“阿哥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有这么多兵马,还怕什么我饿了,常妮备膳了没有?”
“备好了就等殿下们回来了。”常妮的乖巧苏伯语很喜欢,所以破例提了上来。
秀娘也安慰道:“殿下不用担心,属下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殿下。”
范思锦只能作罢跟着苏伯语进去。
夜幕降临时晚翻墙而上,苏伯语拿着书睡着了靠在榻上,戴着面纱的时晚从窗户翻进去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少年。
少年的眉目间是忧愁和一丝烦躁不安,他似乎更沉稳了些,这张脸真是好看到无可挑剔随了苏锦澈的俊美,其实苏伯语早就注意到她进入鬼蜮了,她的气息苏伯语忘不了,他没有睁开眼戳穿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伸出手的时晚轻轻碰了碰他的眉眼见他没有反应胆子越发大了竟俯下身轻轻一吻落在苏伯语的唇上。
心跳加快的苏伯语这是真没想到,却又不敢睁开眼睛。
“伯语啊!谁!”季承胤跑进来刚要出手时晚慌不择路的又从窗户翻出去,睁开眼睛的苏伯语一双淡紫色眸子深不可测,季承胤想要追上去他淡淡的开口:“别追了,我知道是谁她不会做什么的。”
他没有关门所以季承胤刚才都看到了不由的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时晚吧?伯语阿叔可要劝你一句了,切莫被她骗了。”
苏伯语调整了下姿势坐好放下书帮季承胤倒上热茶:“冥界拿来的,阿叔尝尝,我余生只为冥界而活,不会再被儿女情长牵绊,也不会再喜欢她,刚才打了个盹被她趁虚而入,明日我就下令加派人手巡逻。”
季承胤这才放心的喝起茶来:“那女人把你害惨了,狐狸都狡猾的很,我知道那件事后我都后怕的很,幸好你聪明才逃了一劫。”
揉揉脑袋的苏伯语一条腿搭在榻上靠着墙有些烦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阿叔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哦对了你送来的那几身衣裳很好看我选了两件最喜欢的留下,其余的让珍珠给你送回来了,你何时去凤凰神族?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正好我有事找姜贺商量商量。”季承胤一边喝着茶一边问他。
微闭着眼的苏伯语头疼的厉害:“上元节那天回去,阿叔是又跟季欢公主吵架了?”
眼珠一转的季承胤看向他:“要不你娶了我这个小妹妹吧?我小妹妹性子软,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之前因为二爷寻死觅活的,这两天想我带她去人间看看,我哪有空,我小妹妹什么都好,就是爱哭,我就是怕她哭,所以才跑出来透透气的,她比你大两万多岁,你看怎么样?我小妹妹真的不错。”
化为真身的时晚趴在窗下听墙根,苏伯语知道她没有走倒是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还敢趴在屋子外听。
“阿叔真是厉害啊,自家妹妹都要便宜了我这个小崽子,那我这算不算和阿舅抢人?她之前可是喜欢我阿舅的,就算我答应,季欢公主也不乐意的吧,嫁给我吃苦还不如嫁去给阿伯他至今都是孤身一人,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照着阿叔和阿伯的交情,他也不会亏待季欢公主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这不就都有了吗?再生下一儿半女的,等阿伯继任天君之位季欢公主就是天妃,你们西海也能沾上光不是?怎么就想到嫁给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崽子,岂不是亏待了季欢公主。”苏伯语给他分析的头头是道。
季承胤则不是这样认为:“算了吧,我可不想我妹妹嫁去天宫,还是你比较合适,你考虑考虑,我知道她一个水君之女做不了你的正妃的你纳她为妾也可,只要好好待她,别像季阳一样就够了。”
苏伯语睁开眼睛喝了口茶水:“好啊阿叔明日就把季欢公主召来,看她喜不喜欢我,要是喜欢,娶了也无妨,我倒是不在意身份尊卑贵贱,只要阿叔不怕师尊责骂你,我都行,阿叔让我娶我便娶了。”
一提起姜贺季承胤就有点蔫了:“好好的提他做什么,我小妹妹对你印象挺好的,要不上元节我把她一起带去凤凰神族吧?就当是培养培养感情了,她要是喜欢就成了怎么样?”
“死了这条心吧,季欢公主就算喜欢我也只会因为我这张脸和阿舅有几分相似,我不是阿舅,给不了季欢公主想要的真心,季欢公主年纪还小,着什么急,总会遇到的,我并非什么良人,就我这脾性有几个姑娘喜欢?光是知道我的身份就绕道三尺了,就算喜欢也是因为我脸生的不错,阿叔知道四海八荒这些年有了句什么话吗?嫁女别嫁苏家孙,世人都觉得我年纪小小就满手鲜血当是可憎之人,阿叔竟还想将妹妹嫁给我这样的人。”自嘲一笑的苏伯语是真的有点觉得好笑。
翻个白眼的季承胤看着他道:“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那世人还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师尊和你阿爷都不是什么好人。”
撑着脑袋的苏伯语戏虐的说:“这话倒是不假啊,我阿爷能将亲叔叔逼退位,师尊能弑君弑父弑兄,阿叔能弑兄,这算什么好人?世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却不愿意相信阿爷是为了百姓安宁带冥界走向盛世,也不愿意相信师尊是如何被算计利用,生母被先君如何加害才走上一条不归路的,至于阿叔,被兄长迫害妻儿险些丧命,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呢?于我而言世人如何说我,那我就坐实这个罪名。”
“好小子难怪姜贺和苏锦澈器重你,以后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能力我就谢天谢地,只可惜我家那小子蠢笨。”季承胤不由的对他是刮目相看。
苏伯语笑着说:“冬乾公子哪里是蠢笨那是知道你不得宠,所以要隐忍度日,不能太过张扬拔萃,不然引得太过显眼,就会对阿叔你不利的,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阿叔也去休息去吧,别多想了。”
喝完杯中茶的季承胤对他是打心底里喜欢的不得了,只恨不是自己的亲儿子:“那你就快些休息别再看了。”他走出去准备帮他关门时珍珠候在一边出现拱手行礼,目送他离去后才走了进来:“属下已经按世子的吩咐把事情都办妥了,万事俱备就差殿下下令了。”
翻看着书籍的苏伯语若有所思:“那就都杀了吧,别留下活口,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珍珠点着头有一点疑惑:“属下不明白的是一个二品灵器,殿下为何要因为一个二品灵器屠杀王氏满门?”
时晚听的是目瞪口呆惊讶不已,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会为了一件灵器屠满门,最终他还是变成了和苏锦澈一样的神。
“那是阿娘长姐范甜郡主的古琴,他王家占了数万年不肯相还,我便替阿娘讨回来,我们范家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轮不到旁人染指更何况是范甜郡主的东西,他偷走了,就该有这样的下场。”苏伯语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字字带着杀意:“务必将古琴完好无损的带到我的面前来,它不仅仅是一把琴,是我阿娘的念想,我阿娘这一生最愧疚在意的就是已故的范甜郡主,阿娘为了范甜郡主发了疯,我没能降生在那个时候保护阿娘,但现在只要有我在阿娘就能做她自己。”
低垂着眸子的珍珠恭敬的说:“溪音公主有殿下这个儿子真是福气,殿下的孝顺溪音公主肯定都能看到的,只是….殿下为了溪音公主将自己一生搭进去真的毫无怨言吗?”
苏伯语垂下眸子温柔一笑:“你怎不问问阿娘冒死生下我伤了身子真的不怨吗?师尊说阿娘生我那日,难产大出血,差点丧命,摔倒时也是护着肚子生怕碰着我,出生的那两年我体弱多病,阿娘整宿整宿的照顾我,阿娘拿命生下的我,我用一生去还她,不过是失去自由为冥界而活罢了,有什么可怨言的,多少人巴不得出生权贵之家,阿娘的愿望就是可以得到自由为自己而活,但她这一生都不得愿,为了范家苏家冥界牺牲了太多,死过两次,我未必能做到阿娘那样,也真的心疼阿娘,心疼她一个弱女子年幼失去双亲患有心疾,年纪小小被迫强大起来撑起范家为国效力。”他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帝君,心系国家百姓,孝顺父母。
珍珠有些遗憾和伤感的说:“无论殿下怎么做冥界都不会还溪音公主自由的,范家与平常人家不同,他们生来就是要效忠君上,只有等到殿下继位那日溪音公主才能重获自由,这是她的宿命,君上和二爷不会还她自由,对于冥界来说溪音公主是一把利刃,一个有权谋有能力的公主,她如何能做普通人。”
“所以阿爷骗了我是吗?他不会放过我阿娘的对不对?我以前不懂事,以为啊阿娘柔弱温柔,只会躲在父王身后,没想到,一直是阿娘护着父王的,我阿娘受了那么多罪…..我乏了退下吧。”苏伯语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榻上的苏伯语在她出门之际用力的掀翻了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时晚被吓了一跳。
范思锦拎着苏伯语门外时晚变化成的小猫推开他的门,阳光照射进苏伯语的房间,他躺在床上抬起手挡住阳光。
“你门外有一只猫,奇怪了。”范思锦拎着时晚的脖子将她丢到榻上,苏伯语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时晚,他赤裸着上身下床走向时晚,脸一红的时晚喵喵叫了两声。
苏伯语像是故意逗她:“阿哥,我们试试猫肉好不好吃如何?”
咦了一声的范思锦倒了杯水喝:“干嘛要吃猫肉啊,你想吃肉了?我吩咐小厨房给你煮牛肉,这猫怪可怜的,你快起来吧。”
穿着衣裳的苏伯语看着外面下雨:“今日停一停吧,阿哥忙活了这些天应该累了,好好休息几天不急于一时的,趁着这几日无事阿哥可以回去看看阿舅和舅母,对了我有东西要给阿哥的。”
起身的苏伯语在床头翻找出一条纯黑的细手镯递给范思锦:“这是阿舅的,让我给你是范家的传家宝,阿舅和阿娘一人一条,阿娘的给了我,这一条给阿哥。”
“我不回去了,我母妃每次见到我都是哭哭啼啼的,这镯子你帮我给乐言吧,你们姐弟一人一条才是,我反正也不喜欢这些。”范思锦并不在意范家的东西给他。
坐到榻上的苏伯语瞥了一眼趴在一旁的时晚装作若无其事:“我的那条给了阿姐,这不是阿哥喜不喜欢的问题,原本就是范家的东西应该归于阿哥,虽然我和阿姐身上流着范家的血但还是姓苏是苏家人,阿哥收下吧。”
屋檐下的苏伯语喝着酒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他故意将时晚丢进雨中不让她上来,呜咽着的时晚趴在雨中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苏伯语。
“多可爱的小猫,伯语竟也狠心把她扔进雨中淋着。”沫沁撑着伞走进来蹲下身想要去抱起时晚。
苏伯语语气有些冷淡:“脏死了,你还是别碰她,畜生伤人,伤着你就不好了,万一挠伤了你的脸,岂不是可惜了。”他仰起头喝了口酒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许沫沁把她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