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饮茶

“今夜我梦见了彼得罗夫。

他像活着似的，站在床头。

我想问起健康，

不过我明白，这话有失分寸。”

她叹了口气，把

视线移向木框里的版画，

其中一个戴巴拿马草帽的人

在赶着一条阴沉的犍牛。

彼得罗夫娶了她的姐姐，

可是他爱上了小姨子；向她

表白过，前年夏天

他去度假，沉没于德涅斯特河。

犍牛。稻田。天穹。

赶牛的人。犁。在新的犁沟下面——

仿佛一粒粒稻种：“伊万诺娃留念”

和全然难以辨认的：“寄自……”

茶喝完了。我从桌边站起来。

她的瞳孔里闪动着一点

星光——和理解，

要是他复活，她就给予他。

她跟着我来到院子里

把蒙着一层薄翳的视线转向星星，

毋宁说眼睛以薄翳武装自己

转向那无限遥远的星辰。

1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