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有打通,旭哥没有接。刘小花知道现在最忙最懵的人肯定是他,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隐隐的疼痛,不明显也无法忽视。
她纠结了半天,还是给旭哥发了条短信,寄予渺小的希望,可以给他在伤痛之中一点慰籍。“这个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慢都会过去的,好好照看自己。”
刘小花从小到大,习惯性依赖自己,遇到什么难事,第一时间都是自己想办法。所以每次到了感觉要过不去的坎儿,她都会跟自己说,这个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就真得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了。她想把这份支撑送到旭哥那儿。
那天很晚的时候,刘小花收到了旭哥的回信。可能只有这个时间,他才能看一眼手机,处理白天未读的信息。消息不长,却让刘小花哭了。“我没事,好好吃饭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等我空了给你回电话。”
旭哥说会回电话,就一定会回。刘小花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静静的等待。
接到旭哥的电话是两天后。电话里声音沙哑,想来几天没有睡过,也没有好好喝过水,吃过饭。刘小花好像失去了语言这个能力,旭哥便笑了笑,说:“我还好,真的。有吃饭也有睡觉。这老头也是真烦,都没见上最后一面。临走还丢给我一堆烂摊子……”
刘小花在电话这一边泣不成声,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停不来。旭哥笑了,“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是呀,我哭什么。刘小花心想。可想不明白,就是想哭。本身是想安慰他,结果被安慰了一番。刘小花唾弃自己的无用,她想陪在他身边,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她一直不知道如何定义爱情这两个字,似乎只有心脏剧烈跳动才能证明它的存在。可爱情不只有轰轰烈烈和痛彻心扉,那渗透在生活和日常的点滴,也同样具有滴水穿石的力量。她在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
再见到旭哥是一个月后。这一个月时间,他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人就是这样,父母健在的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事情,总会觉得自己身后有坚实的后盾,有累了倦了还能回去的地方。但失去了,就像失去了一条臂膀,失去了依靠,然后变为别人的依靠,如此周而复始。
刘小花看着旭哥,笑着问道:“过得还好吗?”
旭哥也笑了,“还行。”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丧礼,只是聊了些日常。
“最近还有在相亲吗?”旭哥看着手中的咖啡,不经意的问道。
刘小花看着他,“没有”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有呀……”
旭哥愣了一下,咖啡洒在了桌上,他用纸巾细细擦掉,许久没有说话。
“挺好的……什么样的人?”
刘小花笑了,这人一点咖啡要擦多久。
“一个不错的人……”
旭哥眼中的光慢慢暗淡,还没有开口说话,听到对面继续说道。
“他会在我最难的时候安慰我,记得我每一年的生日,叮嘱我好好吃饭……”
“他喜欢唠唠叨叨,做事跟有强迫症一样,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说,有时候都嫌他烦……”
“他还喜欢装,总是装着无所谓,老好人的样儿,看着都气……”
“他那样好,我却这么晚才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笨……”
旭哥猛得抬起头,看着刘小花。她正看着他,笑得温柔,眼里都是他的影儿。
“我想跟他相次亲,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
刘小花的相亲生涯就此结束。爱情是什么,她还是只是懵懂的看到了它的轮廓,但她知道,只要鼓起勇气,去看,去抓紧,她总有一天会看清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