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权律谨慎,京中皆不曾多言。
确实,他若说了,此时出巡怕是也不会有他,在京中难免能得安稳。
考察则是朝廷对地方所有官吏的考核。
考察根据考察对象的不同分为“京察”和“大计”,京察顾名思义,就是对京官的考察,每六年举行一次。
大计是对地方官的考察,大计之年是朝觀之年,每三年举行一次,由抚按官配合按察司将全省官员的表现造册上报。
此次出行朝算是带着特别目的的京察。
巡察院是间二进院,不算大,算不得奢华但干净利落,该有的皆是一应俱全。
温权律看向坐在上首沉默看着院中景色的顾清,“不知睿王有何打算?”
顾清回神,看向温权律,“在外称我巡察使即可,不要叫什么睿王。”
随即顾清朝宅院中偷偷打量里面的仆从看去,温权律随即明白是什么意思。
“安心在此处住下,温大人若无事便出去转转,体察一番泰州民情,毕竟我们出巡便是看这些,至于其他的暂且不着急。”
“听巡察使安排。”温权律拱手一礼。
温权律眉头紧锁,“泰州起因乃因赈灾,我们入泰州已有一日,周遭繁荣,不像灾难之地的模样?”
顾清看向温权律,“灾情在泰州主十里外江渠附近的叶城。”
“这……”温权律有些愣神。
见此模样,顾清笑了笑,“温大人这两日可前往叶城看看,顺便体察一番当地情况。”
温权律颌首,“我自知查那事没这么简单,我明日便出发去瞧瞧,若能发现什么线索也不虚此行。”
“去了只管看看,吃喝玩乐,别干涉,多瞧瞧。”顾清叮嘱。
毕竟此处是别人的地盘,温权律性子直,不知迂回,前期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温权律点头,睿王是担心打草惊蛇吧,昨日设宴氛围总觉得有几分奇异,又说不出来味儿,泰州官场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苏姑娘家的马车着人送过去。”温权律想起一路乘坐的马车。
自自己醒来后也曾听说,不曾想苏梦柏能有这般胆识,若非他们自己或许还会受伤,一路也幸亏他们的马车。
“暂时不要送,苏家老太今早出殡,此时并不合宜。”
“泰州苏家也非寻常门户,掌管着泰州一半的营生,你也不必忧虑,时间还长,且安心住下,明日前往叶城,让叶昙现安排几个人替你引路。”
“好。”温权律点头,泰州自己确实初来,让自己找也是不易。
据自己所知,睿王所知消息自己差不多,怎的对泰州情况比自己了解更多?
莫不是以前做太子时对各州皆有所察?
宣朝掌管三十六州,六千余城,临近江河处便有六州,临近边境则有二州八城。
温权律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那些不该自己过问,目前安心处理好泰州一案最为佳。
两人一番寒暄商议便各自离去。
苏府众人送走了老太,各自回院歇息,苏梦柏与苏梦丹回了青阁,二人简单洗漱一下倒头便睡。
再次醒来时是云儿喊自己,睁眼一看,已是午时,沉睡了一中午。
穿好白衣,一支白玉流苏钗挽起青发,一旁别了朵白色素净的绢花。
出了房,苏梦丹已梳洗好,正在门口等自己,“二姐姐。”
苏梦柏看向苏梦丹,“三妹妹。”
苏梦丹生的像叔母,圆脸小嘴,虽算不得绝色但绝对的清秀可人。
一身白衣,与自己差不多,白玉钗加白色绢花,唯一区别便是自己多了簇白流苏。
苏梦绣则长的比较像叔父,长脸剑眉,比一般女儿多了几分英气,相比苏梦丹略要出彩些,加上平时不爱笑,活脱脱的冰美人儿。
苏梦绣大自己月份,而苏梦丹则小自己五岁,如今也有十三岁了,性子比较活泼。
“二姐姐,快随我走,叶表姐来了,她总爱欺负我,你可得多照顾我,以往大姐姐不爱搭理我们,每次都是我受欺负。”苏梦丹拉起苏梦柏的衣袖连连撒娇。
苏梦柏看向苏梦丹,“好。”
苏梦丹咧嘴一笑,“太好了。”随即又想起祖母过世,月内不得大笑,连忙收起了笑意。
“姑娘,前殿说到了时辰,该用膳了,催促二位姑娘早些过去。”悦儿看向苏梦丹。
苏梦丹所说的叶娜,便是唐祖父、祖母过继叔父后所出的女儿,后嫁入了泰州叶家所生的女儿。
前几胎皆是没能长大,这么些年下来只有叶娜一个女儿,比苏梦丹大一岁。
模样生的像叶家那位,不算丑但也谈不上好看,但娇惯的紧。
二人前往前殿,几个小的皆来了,长辈们还未到。
“绣姐姐,长春弟弟。”苏梦柏朝二人颔首。
“二姐。”苏檀圩连忙拱手一礼。
苏梦绣点了一下头便算作为回应。
“呦~这就是京城那苏小姐,几年不见,出落的这份狐媚了。”
苏梦柏闻声看去,眉头紧了紧,原来是她,苏若芙,堂祖母的亲生女儿,正是嫁到叶家的那位。
自己也见过些面,但几年未见,老了许多,四十来岁却一副五十多岁的模样,发间还有微微白丝。
一身青衣,头间也带了几朵金簪花与白珍珠,面前并无难过的神色。
自己前日才至,期间并未见到她,应该是今日才至。
“人家金贵着呢,娘亲何必与她闲说,白白惹了不快。”一旁一身粉衫珠钗的方脸少女面色不屑。
苏梦柏眉头紧锁,“原是堂姑母与叶表妹,梦柏初次出京,又是多年未见一时不曾认出还望莫怪。”
苏梦柏随即欠身一礼,“见过堂姑母。”
苏若芙眼神打量着苏梦柏,“当真是一副狐媚子模样,你这脸倒是越生越别致了。”
苏梦柏眉头紧蹙,一旁苏檀圩忽然出言,“姑母即来便是客,还需注意言行举止,二姐生得漂亮是福气,若有人这般说叶表妹不知姑母是个想法。”
苏梦柏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苏檀圩,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说话,随即投去感激的目光。
苏檀圩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轻点头。
苏若芙眉头紧锁,“好好的后辈,说话如此难听,我这做姑母的反倒不是了,还是说你们苏家觉得我嫁的不好这才轻视于我。”
说完,苏若芙坐在地上哀嚎,“是我无用,听母亲之言嫁到叶家,如今败落,都轮得到小辈训斥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