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看了一眼温权律,只见王昙现拍了拍手,几个衣着清减的少女款款而出,陆陆续续出了众多佳肴。
“顾巡使别客气,今日主在为二位接风洗尘,莫要见外。”王昙现举起酒盏朝二人举了举。
顾清点头,“王知州府邸奢华,顾某算是长了眼界。”
王昙现一笑,“算不得什么,祖业而已,本官也只能算是大树下遮阴的后辈罢了。”
一番酒席,虽是算不得夸张奢华,倒也尚可,待几人再回衙门天色已晚。
温权律有些微醺,由随侍文杰搀扶着回房。
“王昙现的背景派人查一下。”顾清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凌觉颌首一礼,“我这就着人去查。”
“今日虽看不出什么,但泰州官场氛围有些怪异。”凌觉面色不解。
“明日住进行驻察院再慢慢查,偌大案子哪有那么容易查。”顾清叹气。
此时,王昙现私宅中,本该离去的众人此时再次齐聚。
“知州,今日相见你觉得那两位如何?”通判隋鑫朝上首王昙现拱手一礼。
“暂且看不出,姓顾的滴水不漏,查不出什么错,姓温的倒是单纯些,但为人有些死板,还需再看看二人。”王昙现皱眉紧了紧。
泰州通判隋鑫略有些担忧看向王昙现,“知州,魏同知与钱经历二人可是无事?”
赵知县也连声附和,“确实是个隐患,难免……”说罢眉头朝衙门方向挑了挑。
“赵文敏知县说的对,咱们该留个心眼了,此次巡察,还不知二人是何性情,昨日故意冷落也不见其有什么意见,这二人怕也不是善茬。”李运判连连发表自己见解。
王昙现沉思片刻,看向众人,“魏同知与钱经历二人暂且多留意,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闹大。”
孙尚城点头,看向王昙现,“知州差人送个信笺问问上头那位,这二人来头,咱们再合计合计。”
“行了,明日他们一行住进驻察院中我们再多留意些,派几个听话的奴才去伺候着,待他们住的差不多了便会走。”王昙现挥了挥手。
盐运运判李思点头,弯腰、拱手一笑,“我等听知州大人调遣。”
“李同知觉得如何呢?”王昙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李若楠。
李若寒见点了自己名,抬头看了看,众人皆看着自己,沉思一瞬,看向王昙现,“每回巡察无非都是为了些东西,为利的、为名誉的,为那些个东西的,摸清二人图什么,如以往顺了便行。”
王昙现咧嘴一笑,十分赞同,“还是李同知聪慧,咱们都是想太多了。”
“为利的更好办、钱财美女给他安排上即可,为名誉的,给他弄个小事,抓几个人带回去交差即可,李同知深得我心呐。”
看着十分高兴的王昙现,李若寒拱了拱手,“能为知州大人效劳是我等福分。”
“说得好,说得好,我王昙现有你们这些知心同僚,同样是幸运呐。”王昙现豁然开朗。
“你们近来低调些,李同知与赵知县好生安顿几人。”
“是。”二人拱手一礼。
王昙现眉眼弯弯,“今日尚且不尽兴,众位移步昌平阁一聚吧!”
众人相视一眼,随即朝王昙现拱手,“是。”
一行人随即低调出了王府,拾掇一番皆往昌平阁。
昌平,是泰州有名的烟花之所,昌平阁供应权贵吃喝玩乐,里面一应俱全。
昌平楼同是旗下酒肆,旗下产业包括宅田、宅院、衣食住行皆有涉及。
王昙现看向李若寒,“听闻苏家老太走了?”
李若寒点头,“有所耳闻,似是明日出殡。”
王昙现点头,“苏家拿捏着泰州一半产业,咱们也没少得到益处,差亲信明日一早上柱香去。”
李若寒点头,“我今儿已安排下去了,苏家背后站着的是京城丞相一府,咱们下头还是知晓一些的。”
王昙现疑惑,“怎的不见苏丞相府派人吊唁,莫不是……?”
李若寒摇头,“前段日子京城闹的凶,约莫没空出京,咱们那位又升官了,咱们好日子在后头。”
“今日我差人去打听,似乎苏家那位让自己嫡亲女儿来泰州吊唁了,听打探的风声,那位似乎是出京前封了二品乐安县县君。”
王昙现一惊,“那乐安县离泰州不远,堪称小江陵,富庶不差此处,来了这么尊大佛,隔些日子设宴请请。”
李若寒眉头一皱,“怕是难,她是未出阁贵女,怕是难请。”
“此事不急,待过段时间再说。”王昙现摆手。
“巡察一次,咱们要么升,要么跌,还需得重视起来,记得上回巡察还是六年前。”王昙现笑了笑。
一夜天明。
顾清与温权律中午便搬进了巡察院,说是巡察院,其实就是朝廷在各州建立巡察使出使期间居住的宅院。
大部分皆是修建了,也有一些州所并没有修建,当朝廷来巡察使了朝寻个繁华地段租间民宅使用。
此次并未立即住进巡察院是因为几人未提前派人通知泰州,泰州虽知会有巡察使前来,但并不知晓具体时间。
故而几人到了泰州先住进泰州衙门,王昙现也是立即差人打扫修缮宅院,长期住在衙门也确实有所不便。
巡察使,有对布政司官、按察司官的考察权和举劾权。
巡察使即可巡视所在地所有大小官员的考察,巡按都可作出考语密封送至吏部甚至天子龙案前。
必要时巡察使还可使当地军政、行政、司法方面的权力,在地方可谓是一家独大,但一般停留时间也是不得超过二月余。
一则因权力过大,逗留时间太久会对当地政权造成一定影响。
二者,巡察使本来就是京官,需得把一路发现的民情以及所见官员能力与政绩疏离上书,让远在天边的天子也能知晓各州的情况。
顾清与温权律二人虽说以巡察使身份出行,负责巡察泰州,但实则与大理寺受理的贪污一案为侧重。
此行主在查案,刚入泰州,暂且不知从哪里下手,只能先看看泰州各方面的情况,再逐步下手。
出京前,自己也看了大理寺的案卷,李若楠身为泰州同知,受贿二千余两,加之供出几个临县知府皆已抄家,但他所说的泰州为祸首却无从查之。
没有证据,李若楠也死了,温权律说只李若楠死前曾说泰州有受贿账本以及牵连人员名单。
温权律自知利害故而一直不曾多说,自己也是此次同出行温权律昨夜才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