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过的班 第三站:深圳(3)

更让我心咯噔一下凉了去的是我发现2018年8月收到的工资条上的基本工资比试用期税前少了整整400块,肉疼。然后多年后回过头才发现,我税前基本工资从试用期起的6.4k就一直没变,硬是把本该是税前基本工资8k给套了个绩效的额度进去,也就是那试用期才压着的那部分基本工资1.6k给生生拽到那天降的绩效工资基数上。心透凉。

也就是说,那按谁谁心情落笔而不管事实真相或具体实力或工作内容的绩效决定了我最终收入的动向。这动向还就是立在了试用期税前基本工资的基础上。细细一想,我就更加地质疑起自己的无知了,久久不愿醒来。偶尔也顺着憋屈的调调在心里嘟喃:人事能不能尽尽人事,不要老是专研这些全是不讲道理不通人情不据事实到只剩剥削的事。

看到那么多人在报考人事,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些花朵可以改变未来,带全世界努力的人从这般倒贴的模样走出来?

而不是让祖国未来的希望活得像我这般人模狗样。本以为公司在2018年下半年前后引进的绩效考核是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基层员工的具体工作内容和相关业务进度,不曾想那竟是一个幌子,一个‘降本增效’的手段,一个‘开源节流’的先河,一个可以肆意操控人的时间和精力的存在,一个可任凭上级拿捏劳力和成果输出的恶劣的假把戏。

你都不知道我脑子有多钝,钝到直接喊‘球’的程度都不为过,主打的就是什么坎都滚得过,什么荆棘都能趟了去。2020年12月4日19点48分,我2019年的季度总结在几乎跨了个全年后终于等来了部门负责人的通过,其处理意见是‘结束’。我斟酌过这‘结束’意指什么。本以为是结束了我在集团总部的一切业务,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2021年2月9日,我2020年第三季度的季度总结也算等来了总经理的通过,其处理意见是‘关闭’。多滑稽的一笔,让我不禁觉得可笑,觉得其忙得很可笑,觉得与绩效有关的更可笑。2021年10月20日,我2020年第二季度的季度总结也终是等来了总经理的通过,其处理意见还是‘关闭’,更令我费解的是上一任总部前台替我把它给废弃了。

那些明明都是我挤尽了时间去完成的事项,也是我花了时间和精力去做的总结,为什么最后等来的就只有这般的忽略不计。我也不懂,不懂为什么自己越付出越努力就越是被这般地对待。你说,我是不是被欺负了个彻底?是不是特别软?特别地好拿捏?特别地好被拿捏?这一波又一波地来,我一波又一波地接,难道说在她们眼里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吗?本以为她们只是忙,是无心的,可越到后来我便越是无法直视她们的行为,更是难以接受其中的不堪。

也是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才明白,原来你早就给过我示范。真的就是我太钝了。我该想到的,此前你就给过我机会参与过如何给基层员工打绩效这样的事。那当下,我就已经知道绩效考核依据的本就不是实际情况,而是在遵循流程的需要下做出的一番操作,一番形式上足以避开剥削和压榨嫌疑的操作,一番表面看着专业实则有违良心的操作。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类事情集团上下都一个样,且越发地不堪入目,更是在无形中给人编织了一种自我剥削的软暴力。

正当工作占据了我人生的大头时,我真的有被那一个个处理意见搞得不明所以和自我怀疑过。更是随时间的沉淀,而更清晰地觉着自己的曾经是多么地愚钝。‘结束’两个字没有教会我怎么把工作做得更好,‘关闭’就更加不能了。之所以,我认为她们只是忙,是因我知道前台繁杂的工作有多么耗人时间和精力,也知道连我这行政主管都已忙成这么个狗样,就别提那处于高位的总经理得决策多少的人事物,便也就抱着如此体谅他人的心越过了这一波又一波。

虽然‘结束’和‘关闭’没有教会我什么,可是这两却用它们的存在告诉了我一些难以言表的真相。也许,那当下,我的总经理也是这么被对待了,想必她也定然是不好受吧,或者她远比我更能理解上级的忙是哪般的忙,进而,也更能消化这些给人带来的负面情绪,也就更加能学以致用。既然同步用到了我身上,想必也是对我的另一种考验吧。

就像2019年里的那一天,我主动约了部门负责人。我想着在那天中午那顿越南风味的汤河粉用完之际就如何更好地开展质量工作及落实到升职加薪这一步向总经理请教。而言语间,总经理的一句‘你会什么’,让我顿时语塞。我脑子里浮现了‘英语不到八级’、‘乐器学得不精’、‘跑得快没啥用’等都不站不住脚,如果我把那稍微站得住脚的‘偏善良一点’说出来,会不会被人当场笑发财了呢。幸好,‘机智’的我继续嗦粉,让沉默代替了我给出交代。

这一出给闹得我就像个废物。回头晚上,自卑到谷底的我给妈妈打了一通电话,我问妈妈,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妈妈怎么回答我的,我忘了。我只记得那一通电话后,我选择了继续走,就算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么优秀,我也想继续走下去,就当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圆满的答复。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会些什么,能做什么,又善良到了哪去。

也是这之后的某一天,我突然醒悟。我都回答不出的问题,是不是在同样的年纪里,我的领导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和我这般不得正答,是不是也没有等来她的领导的一句好话,或者鼓励,或者友好的建议呢。这样想想,我好像又更加地能理解她,理解她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为什么会如此不避讳或更为冒犯地摊开来讲。

成长,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只是有些人在付出代价的时候,未必被人看见,也未必有人愿意去好好地理解她们,体谅她们,共情她们。也便将更多的负面情绪留给了自己,内耗住了一整个自己,硬是把那些考验当成了自己受害的证据或自己处于弱势而不得不面对的遭遇。因此,有的她们选择了被同化,同化成曾对自己造成过心理创伤的人。

从一秒委屈到一秒体谅,从一秒同情到一秒可惜,期间,我看清了自己,也更加地看清了总经理的那一丝底色。也许,曾经的总经理也如我这般吧,不然她如何在言语间拿捏住那最深处的难以言说,曾经的她,定也是一个对自己十分严苛的人吧,否则,她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间就将我置于卑微不堪的境地了呢,许是那过往的沉淀被翻了新吧。

从月度绩效考核到季度绩效考核,其也没过了一场又一场的风云变幻,而我也算得上是这集团元老级别的见证者了。有些戏,是过分了,可并不代表就适合被无下限地用到那些愿意倾尽所能去为公司而努力、而付出、而奋斗的人们。试戏,不该是因好奇,或为试探,也不该是为了把伤害进行到底,而应该是彼此愿意,才走上了一条相互成全的路。

没记岔的话,我还找过高级员工关系经理正式地谈过。那是在集团总部的小会议室,我和她挨着坐。正当我明确了自己想要继续留在公司深耕未来的时候,她却从中打断了,并说道‘你要是这样,领导就更讨厌你了,对你就更有意见了’。我倒是听她把话说完了,心里大写了一个:‘啊?’我不明白,真不明白,这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戏剧。

我本以为人事部会更加地明白如我这般的基层积极分子会对自己工作有多么地重视多么地在乎,在不断地付出和努力的过程中却迟迟看不见任何明确的认可时会是多么地慌。即使不升职,即使加薪不像样,我也一直在把事情做得圆满,不出错不拖沓。而她却给我绕来了领导的讨厌。关系就是这么给维护的吗?我算是从她身上看清了某些嘴脸。

所谓的高级员工关系经理,就是传达上级的不满,却不解决,也不提供任何的方案,必要时,不必听基层员工说什么,做什么,只需要给基层一个大写的打击。我算是领教了,从下至上,从上至下,无一不在教我如何地牺牲自我,哪怕是那一点积极,又或是乐观,又或是对未来的期待,就该沉默,无休止地沉默,就该忍着,无下限地忍受着。

讨厌,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情绪,我也想过,为什么会被这样说,为什么领导会有这样的情绪。可我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许是因为这位或这些领导自身没有足够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本事,而我刚好就有给其解决该问题的办法和条件。可巧了,得不到这份能力的却认为我不够努力,不听命行事。怎么,我的上司不就一个吗,为什么越到后来,哪哪高管都成了我的直属领导。分不清的上下级关系才是最好的吗?我,到底是法务部的,人事部的,还是行政部的呢?

给不同的部门提供协助,确定与人情无关吗,就都是工作内容的范畴吗?那我的工作内容是不是也可以同步至别的部门呢?能吗?经理,你觉得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行政部门的相关工作都推给法务部和人事部试试,试试看,是不是关系变得更加地美丽了,更加地理想了,理想到一丝不满都不曾存在,理想到任何所谓的‘讨厌’也都没有。

有些真相会被忽视,可不能因为自己习惯了被忽悠,就没有了认清的本事。当一个人扮演了‘桥梁’的角色,那么就该承担起其作用,而不是以此去增加自身的伤害值,去打击弱小,更不是以此混淆视听,去颠倒黑白去助纣为虐。多少调休养病的日子,不是被法务部催着赶业务,就是被人事部撂挑子,或是被自个部门领导助推着去协助那个谁。

过去伤害不了我的,未来也定然做不到。现在我能想明白的,未来也未必就不能。至于那些戏份带来的伤害,除了偶感委屈,别无其他。也是这般,我更加地笃定有些选择不是因为别人给过伤害而继续的,而是因为当事人从未从那泥泞中抽身而出,也就无意中在迷失里伤了人而不自知。未曾想并非每个受过伤的人都会以伤待之,或因此生恨。

见过恶,不代表就要成为恶。你说对吧?我也并非没有在绩效考核中收到过比二字更长的回应。当然,我也不否认,其中也有一些提报直至被卸磨杀驴也未有回音,等不来回音。无所谓,就交给上天吧,交给看得最明白的吃亏是福这位大大。没准这些二字处理意见不过是个幌子,到底是我太能干了,太能吃苦耐劳了,便词穷到提不出意见了都。

都这样了,有时候我就会想,这笔被天降的绩效直接卡秃噜皮了的基本工资能支撑得起我继续走下去吗?我本能地回答了‘不能’。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拿什么在那越发缩水还月月刀我的基本工资前耀武扬威地说‘我要走下去’?也就剩那一个对自己的承诺了,那个跟自己约定好的三次机会。而这一站便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便也就是最后一站。

试想,我得给自己买一些适合工作穿的正装吧,穿坏了穿旧了得换吧?我得根据公司的需求给自己凑一桌像样的化妆品装点行政部的门面吧,化妆品用完了得新购吧?我得喂饱自己吧,就算三餐不准时不吃好也得有点东西入肚吧,饿坏或饿晕不还是会耽误到工作。你说对的吧?可过去里,我把工作当成了续命神器,主打的就是一个相爱相杀。

其实,对于正装,若非工作需要,若非所处部门得起个做表率的作用,大概率我也并不会对黑色西装有什么好感。我反而是更喜欢带帽的宽松的纯色卫衣。这一点你见证过。我有件粉色卫衣在公司乔迁的时候穿过,被你说有点奇怪的那件。那件就挺设计感满满的,又方便搬搬抬抬,是一种不往漂亮方向走的风格,比起可爱更显奇怪的那一类。

再说,我也不喜欢工作日里给黑色系列排上个四天。当然,也可以挑别的颜色。可挑别的颜色的话,就不能在临时的加冕仪式活动或股东大会或正式场合临时加派人手时给予这些人以更快更准的备选物料了,你说对吧?某年的颁奖典礼不就临时借调了几位同事。刚好美女们穿得不怎么正式,我就把座椅上的黑色外套们一分享,就都更正式啦。

在特定的环境下,我对黑色是保持距离的。话说,那是一个加班到很晚的工作日,夜黑风高的氛围在那昏暗得渗人的B16电梯等候区聚拢得有些过分。突然,电梯门打开,而我则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嘎嘣住了,里面围着一群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男生。乍一看,就很冥。但凡这一幕发生在早上,我都不至于被吓到不敢进去,魂都没了,还得被对方群嘲。而那群嘲声、笑声又以另一种氛围冥得我不停地直哆嗦,独留我默默地承受着那一刻久久消散不完的恐惧。

你看看那工资条,比对比对,月薪就月薪,基本工资就基本工资,硬是要整点花样来。打个比方,‘标准月薪’,怎么个标准,严格按绩效考核来?还是再天降个比绩效更绝的法子,把那随便就能被咿呀的基本工资搞得每一分都不剩地倒贴回公司,以此更好地迎合那降本增效的标准?嗯……肯定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后降低倒贴或者考核的标准。

你说我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就不能被这缩水的工资好好地给同化同化,培养培养自己那不知道在哪扎了根的刻薄和无情。该这头来白白地将自己那最美好的青春耗了尽,还为了那份不断被刀的标准月薪累到近乎要了命。是不是我不摊得这么开跟你说,你就还会觉得我因为薪水可观,可观到多少工作压身都这般不顾死活地干,这么拼命地冲?

不对,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是才会如此逍遥地在凌晨时分瞎逛,才会如此不积极地将工作拖到下班时间来跟进来督办。

也便在那些奋斗得天昏地暗的日子里,为省钱而选择坐大巴回家,而不是更快的高铁或更贵的网约车。2018年国庆节节前,爸爸因身体原因住了院,所以我也便当即下定决心要冒着堵车的风险回去看看他,不想错过任何他也许会需要我的节点。就有条不紊地在兼顾好工作的前提下临时买了9月30日晚七点的车票。也是这种不流行才不用抢。

而就在这辆大巴上,我遇到了一位相当‘阔气’的大佬,他不羁地将双脚交叉地搭在了我的靠背上,导致我绷直着腰板坐了一路,就为了不打破他的悠闲时光,也考虑到了自己当时的武力值,即闹不起也打不过,就选择了怂包的做法,加之塞车,这腰板就活活地挺直了足足19个小时,呵呵,我都佩服我自己的程度,忍得那也是另一个极端。

天杀的这一遭让我彻底把大巴给我的实惠感给粉碎了个彻底,心里暗暗发誓为了我的老腰再也不这样坐大巴回家了。要是你的话,估摸着就还有底气可以跟他杠。而我太弱了,勉强一米六的个,一站来就没了压倒性的气势,怕不是一开口还能给人多了几分好拿捏的胜算。所以,再累,我也要保持住,平安到家比我的头被谁的脚当木鱼敲更重要。

不知道你是否知悉,我的入职条件是包吃住行的。可没想到的是会在动荡期间,彻底换了大批领导层后,全都变了。我了解我的工作能力,哪怕我从来没有从事的行业。因为我知道,只要是我选的,就一定是在我能胜任的范围之内。万万想不到,包住,即后来的有偿租赁和被迫有偿撤出。更想不到,包吃,即午餐补贴,与食堂什么的毫无干系。还有,说好的有班车接送,最后却发现那是同事可能经过顺便捎带一路的可能或外勤公干才会有所安排的用车申请。

抵深前,面试过我的领导就在口头上明确地给予过承诺,包吃包住有班车接送上下班。可来了以后,我发现除了有饭补,其它都没赶上,也没见着。就仿佛到了这里以后,自动地就会因为工作而被拉入一种被骗而不自知的节奏里。随时间揭开那真相,才懂得原来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可以空着谈的。久而久之,我也便不敢也不再对任何有所期待了。

就这,你觉得如果是你,会不会就和我一样那如瀑布一般的落差感随时间的流逝越发地势不可挡?因为这是我允诺自己的第三份工作,若这份工作都被我否了,那么我就必须要在离开前找到自己余生都坚守的事业。若非如此我可能早就溜之大吉了,而不是一直都坚守在原地这里,一直在为了那本就不公平的待遇而默默地付出自己的无价青春。

至于你所觉得的耽误了我的成长这一点,我还想明确地补充一点,你真的没在耽误我,所以不要因为这而感到愧疚。除非是我主动放弃了想要继续成长的心,否则谁来了,我也照旧不误地向前,一如既往地冲冲冲。就像初中时,我对自己说过的那般‘山猪冲飞鸟冲冲冲冲’。所以,不要让我替你担这份心,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那耽误我的功力。

也不知道你在总部时有没有听说了,我的2020年全年绩效是S,且获得了为数不多的两个总裁特别奖中的一个名额。你都不知道,我在工资条明细中看见‘总裁特别奖’这五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慌多害怕,心想人事是不是搞错了。可又不好意思在大家都放着假的时候给带去打扰,就先把那5k奖金闲置在卡里,等回到了公司再另做打算和核实。

也是在2021年2月下旬,我才从某位领导的口中得知我的确是被赋予了这样的‘荣耀’。是的,没有任何的颁奖仪式,也没有任何的正式通知,好像这个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算,也并没有什么含金量,即不适合公开,也没有多么光彩,主打的就是一个和我一样品质的存在,粒声唔出做大事,看着十分让人趋之若鹜,实则背后被疯狂补刀。

如何补刀?就直属上司们轮番地小动作。前者这位总经理,不是绩效考核不审就搁置,就是一键通过后废弃或关闭。后者那位直接领导,不是带我体验‘恶语伤人六月寒’,就是带我感受‘幸灾乐祸’的现场直播。主打的就是真实,真实地直面那人性的冷暖,也真实地陷入过‘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纠葛。原来利益的金线所到之处最会淘汰实心。越是实心便越是受人所忌惮,因为对方早已被消磨得所剩不几,可实心的人却依旧满满当当,可禁得住时间的考验。

这个奖给我带来的更多的是禁不住的害怕和止不住的恐慌,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在获得这个奖项以后,我其实很难受。我都搞不懂为什么我会被这么地对待,明明以往的努力足以升职加薪,却始终都被卡在了原地,卡在一个不管我再怎么周全总部领导和本部领导的需求都无济于事的地方,定定地被圈着,独自踏着步。

越看这5k就越是委屈,均摊下来也就是2020年每月都加了个连420元都不到的薪水。这不胡闹吗?哪有这么的呀,往下涨,往回涨的,还又没犯什么大错小错。不过,如果给到你这样的荣誉,你应该会开心吧。毕竟,你总说‘我们是讲荣誉的,谈钱多么地俗气’。可生活用事实提点着我没钱真的动弹不得。特别是被炒鱿鱼后。更是寸步难行。

怎么个难法?就,什么都得戒。戒掉外卖,戒掉网购,戒掉奶茶和咖啡,戒掉出行,戒掉那除温饱以外的一切开销。然后,就是默默地在生吞苦涩的日常里,盼着人生的春天。哈哈哈。有点好笑,不好意思,总是不自觉地就跳脱了。因为我的处境正是如此,实感苦涩。也便更懂得如何在这百无聊赖的个人世界里寻那么一丝可用尽全力去抓的光亮。

被离后,除了一开始的戒断反应得缓它个五单以外,就再也没点过外卖了。而至于网购,则是越到后来越是只以充值话费和垃圾袋等生活必需品为主,别无其他。关于奶茶和咖啡,几乎没啥戒断反应,毕竟,本就对这些不怎么感冒,也不怎么依赖。最后,谈到出行,那真的就是我做得最好的地方了,除了必要的核酸检测,便鲜少踏出小区了。

2021年11月5日,这天对我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就是在这天,我在心里暗下了决心,我对自己说‘只要公司不放弃我,我就继续干,好好地干’。然后,抱着这样的美好愿景和积极的心态开始了我这一天的活力满满。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坐等我的居然是被离职这样的一个结局。记得非常无敌清楚,被通知的时间正是这一天的下午时间,整点。

你敢信吗?那是在下午6点整后,踩了这‘一秒工作都不耽误’的点跟我说自己被辞退的事。单从我对我的工作也甚是认真的这一点来看,我对此并不怎么介怀。这样确实能更好地保障我不会被任何的不良情绪影响到原本的工作节奏。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也确实有点子感性细胞在身上,而且很多时候都不可控,除非我爸爸在旁控着场。

被领导叫到某办公室后,便是直接递给了我《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瞬间懵住的我眼角不争气地酝酿了不该有的东西,我问了他什么原因要这样先斩后奏,可就是得不到正面答复,含糊过去的几秒和我决定给予成全的几秒几乎是同时完成的。当时,我就一心想着既然公司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便遵从好了,就当是为该司做的最后的事。

没几分钟的事。不过就是一鼓作气抱着一点都不想为难谁的心态签了,签了那份早已替我勾选了‘协商解除劳动关系’的协议,也顺势签了《解除劳动关系证明》,给了公司想要的体面,给了它一剂强心脏,给了它想要的无后顾之忧。此外,就剩交接了,与两女同事交接到晚上11点多,与一男同事一男领导交接到次日早上9点多,才离开。

由于我答应过你不会在非必要时再在微信里与你交流工作,所以我想着简单地在企业微信里跟你打上一声招呼。可等我忙完了所有的交接之后,我的企业微信早就用不了了。也便搁置了这一无关痛痒的道别。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吧?这事发生得就像我被平调到本部一样,没预兆,没通知,没商量,直接给我的就是一记先斩后奏。

我真的有点子敏感在身上,那天我好像上过一趟集团,转身想跟两位副总裁打招呼时,我能感觉到他们眼里的陌生,就那种‘你谁呀’的投射。我也便没在那个当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开口问声好,而是继续走向了电梯,去按了向下的按钮。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直到下午下班时分,我也才瞬间恍惚过来。就连物业都先比我先知晓了我的境遇。

你知道吗?没缓过来的我以为我真的有被补偿到,毕竟看上去就挺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后来细细一算才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终是倒贴了一整个自己。你想想,炒我鱿鱼时已临近年底了嘛,那么按往年的年终奖来算,这个补偿金也就只能算是勉勉强强凑合。至少,协议的账面上看着能在那个懵圈的当下给我营造一种合乎情理的氛围,觉着挺不错的一个安慰奖,多少起到一定精神抚慰的作用。当然,这所谓的精神抚慰我是一点都感知不到,全是一脸懵。

如果一定要说我有被补偿到,那一定指的就是那一台说是被我搞丢的手提电脑了,其编号好像是1011-DZ-2017-061。我也确实搞丢过不只一把伞,所以搞丢一件重一点或者贵一点的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也只能当是见怪不怪吧。只是真的没有一种可能是没有搞丢吗?而是没来得及找回来,或者别的什么活动、招聘会、团建或其他业务时忘哪了。

偶尔想起这个061,我就一身不自在。从资产编号不难看出是2017年购入的,是一台资产原值为6146元的笔记本电脑。粗略地算,若它还活着,至少也被使用了49个月,那么算下来截至我被离职当天其净值顶多是1500元。这么看的话,公司给到我的实际补偿就这数。比起我给公司争取到的产业转型升级专项资金简直就是小巫见到了大巫。

熟读集团制度的你肯定不会不知道像这种个人或部门负责的区项目在成功申报下来后是可以根据实情申请相关福利的。按照集团制度,福利的额度至少会是公司所得的专项资金总额的1%。单就2020年-2021年我所负责的区项目就成功申报了三项,共获批627.46万元。这一看,我应得的福利与滥竽充数的补偿金相较,又是小巫见到大巫。

这笔大巫,这笔福利,我主动地争取过,且不只一次,是在被领导明确地提点和多番的提醒后才行动的。否则,我也拿不出那股确切的气势来跟人事谈。那当下,明显可以感知人事对此的态度是含糊不清的。若非家庭的经济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真就不会那么在意,或那么小心翼翼地多此一嘴,问上一回又一回这明知不会轻易有结果的事。

为这结果等了多久,我忘了。只记得,结果没等到,却把自己给等走了,被人事撂到本部去了。你就说到底是为什么我这本着感恩的心走的每一步最后却都造成了孽,单就应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都已经这么地给公司扑心扑命了,却落得个如此悲凉的田地,不是从始至终都在给公司收拾烂摊子,就是无缘无故被推出去顶罪,又或是无理由被裁。

这一路,不是承包了物业管理、会议管理、考勤及假期管理、档案管理、固定资产管理、住房管理、礼品管理,就是兼顾了2017-2019年年会及表演、2018-2020年体检事项、2019-2020年校招业务、工商信息变更、公司经营异常名录的处理、公司年报申报、专项资金项目申报、消防跟进、项目开工、装修对接、竣工验收、招采信息互通等。

你能懂吗?当一个行政部门的我手上兼顾了人事部门、公关部、财务部、采购部、法务部及其他相关部门的工作的时候有多么地忙碌,主打的就是一个各种统筹,各种配合,各种协助,各种各种没完没了不定时地刷着满级的存在感的大忙内。一旦被发现不在座位没被找到就会遭到质疑,十有八九都会被认定为去哪里偷懒了,或去哪里摸鱼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大家脑补了这么些剧情。只知道事实里的自己没有这等忙里偷闲的本事,或绝对实力。

真的没有。我,大忙内,所涉及的工作内容远不止于表面可见的种种,更不限于内里不可言明那一堆堆的摊摊尾尾。

你说就我这么一个连喝水都挤不出来时间来的人怎么偷闲?连喝水的精力都腾不出来的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给省了个全,怎么就还有人如此这般地质疑我?那些忙不到头的日子里,对吃饭这件事可谓是积极不了一点。要不是坐隔壁的同事搞出些点外卖的动静或动作来,我就压根想不起来我也是一个要吃午晚饭的打工人,想不起自己也会饿。

忆2018年的一顿午餐。正坐班在前台的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犒劳一回自己就破天荒地花了大价钱给自己点了一份虾仁蛋炒饭。众所周知,虾可是好东西,也是贵东西。谁料,大餐刚被送到,在我手上还没捂热乎,就遇上了命运。财务总监突然地出现,在招呼闲聊的几句里得知他还没点午餐,我也便大大方方地将这份交得出手的饭给了他。此后,再也没有点过第二顿这么豁得出去的‘高级’炒饭了。毕竟不是时时都能碰到这么舍得犒赏自己的心动时刻。

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突然到访的人为什么会找不到我,是我配合消防巡查去了,办工商信息变更去了,到隔壁座跟进装修去了,调试楼层空调去了,到地库翻找合同去了,闷在仓库清点待报废的资产去了,还是说我被哪个部门的领导或同事薅去忙别的事做别的活了,又或是临时受邀协助某场活动、某次接待、某个仪式去了。

消防巡检的那些年,挺费力气的。不过幸好,我管理期间没有出现过什么重大失误。就是每每月初巡查的时候,就得悄咪咪地将消防通道里的打印机给挪一挪。还得通知桂花姐把她整理的纸箱子、报纸等等杂物一并移走。得亏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否则我也不能每一次都提前做好准备,让每个月的消防巡检都合格通过。偶尔也慌,慌这隐患。

也跟领导提过,是否考虑给打印机移移位,给它找个更好更安全的无消防隐患的存放点,这样就能规避掉一些问题。可是吧,办公室的美观对领导来说也是要保障的一项指标,也便不得不在一些细节上抠抠缩缩,没个下文。我除了表示理解,就只剩理解。改变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安全隐患多数时候也得滞后到非必要的时候才会引起重视。

你还记不记得2017年的年会?就是那场我有参与主持的年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角色在最后卡拉OK的环节里是有着释放晚会结束的信号的功能的,才不合时宜地在大家唱得正欢的时候出现在了台上,好像搞得整个晚会的节奏都被带跑偏了,是这样吗?只记得当时那不知所措的我被塞进了欢唱大队里,硬着头发附和着那熟悉的调不熟的词。就是这种突发的‘安全事故’,没法救了的,就只能随机应变,救得回来就救,救不回来便真的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不知道后来的你是否对礼品管理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因为接下来我要讲的事件便有关于它。记得那是在2021年。在本部蹉跎了四五个月的我,在开年的时候,被推选为了打头阵的人,给高层拜年。就我这本就不喜高调的人,却还是为了本部孩子们的福包而承担起了这样的一个角。也是同样的这个节点,我卡在了司机师傅归还的一批礼品上。

记得很清楚,这批被归还的礼品并非我经手出库的,也并非这司机师傅领取的,却由他来负责归还,由我来负责清点。一般来说,领用的人和归还的人得是同一个,归还的人需在归还之前搞清楚所归还的都有哪些礼品,分别又都是多少。可这波归还,负责跑腿的人并不了解这批待归还的礼品到底是什么品什么数,一味地都推给我来一一确认。

相碰撞的节点,不想辜负的期待,不愿懈怠的工作,是我那当下的复杂心情。谁先谁后呢,很难评。因为有的时候,有些兴致,来去匆匆。那时候,没有人能帮我,也没有能替我。所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我一力压下了本部的兴致,也一力理清了这波礼品的来龙去脉和归还的具体数目。完事后,便兴高采烈地领着本部的所有人给高层拜年去了。

非常清晰地记得,我让本部的人先行出发,而我是完事以后赶上的。所以,那时,本部的人都在某一处聚集着等着我,等我到了,联系上高层,有了明确的可行信息,便就可以欢欢乐乐地排着队到高层们的办公室进行正式的拜年。也是因为总部与本部的信息互通不够及时,拜年的节点把控得不够到位,所以当时我们本部并没赶上最热闹的时候。

不过,我自认也给本部讨到了一些意外的喜庆。虽不尽完美,却也有过。只是这之后等着我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

也是一个只有我才知晓具体实情的结。起初,我抱着新年新气象的心态与下属复核着当月的礼品账目明细,在发现出入之际我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她,一句‘听你的’,就这么把自己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去一一确认过的数目给改了。也不知道这么干脆的答应是怎么来的,可能是那段时间里被对面领导过多地质疑了,也也许是对自己的应变能力还不够自信,才导致了这么一出颠倒黑白的事故。明明我所统计的礼品账目就没问题,却被自己的一记不自信给毁了。

更是没想到在本部的这一次相信跟在总部时尝试过的两次会有如此的异曲同工之妙,妙在最后都是我来做收尾工作。在总部的时候,听信了人事反馈,将自己的工作适当地分摊下去,让下属有机会熟悉更多的行政业务。可没想到,下属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质量都远远达不到我想要的。所给予的两次机会,没有一次是真的达标,达到我想要的预期,且最终都得我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将原本可以一二三就完成的事项给修正过来。鉴于此,我更加事必躬亲了。

毕竟,我也是真的不想再从下属口中听见那一句‘为什么是我’。但凡我能怀疑一下人事的反馈,我便不会自顾自地在自己忙不过来时给这位下属分摊了行政业务。人事说,这位下属在背后吐槽我不给她安排工作,每天都闲得不知所以。为此,我便将本就奉行百分百亲力亲为的自己给调了一分出来,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的回馈。

那一记不自信连带来的后果是我选择了相信她的代价,更是我选择了不相信自己的代价。一整个下来,心痛一点都不明显,可内里的委屈却无处不在。因听信下属而改掉的那个礼品数,让我陷入了不破不立的境地。因为这个数目,领导和直属上司不仅当着整个综合管理部对我发起质问,还当场因此事而表达了对我的不满。说什么我和她之间要站出来一个人,写一份检讨报告,并签字确认,交到副总裁处,进行终审。都这样了,嫌戏多的我当即就报了自己。

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我只是想要为自己的相信负责到底,即便信错了,那也是我自己选的。不是吗?所以兜底自然也得是我。我信得过的人自然也就护得住,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就不会让谁替我受过。哪怕这一点错根本错不在我,哪怕这一次错会给我带来绩效的扣减和被辞退的风险。那当下选了,便坚定地走下去。

如果你觉得我对自己太狠了,那就再听我说下去。这件事,还有后续。忘了是2021年下半年的哪一天,只记得总部和本部两部相关部门都在某一个节点集合在了培训室,开了场沉浸式的检讨大会。其中不只一双眼睛在对我说着‘等你呢’。可我只是当了回保护伞而已,保护了下属的无心过失,更是保护了我愿意里生发的一次相信,何错之有?副总裁在给我的检讨报告签字的时候也表现出了对我的不满,这丝微妙给我的体感是难受的。这样都还不够是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够?是不是人犯了错,就非得当众凌迟自我才算勇敢,或才能改过自新?

可如果说,整个场里对这件事的始末知根知底的人就不存在,那我的自白又算什么。那个当下,我一点都不想再为这乌龙负什么责任了。没举手是因为没必要,绩效已扣过,代价也已付全,真的没必要在一群只知表面不知内情的人面前重述一遍这事故,讲一个一开口就反转了个底朝天的故事。我不想把自己护住了的人再放到这来受此等精神上的‘鞭刑’,更不想去指责谁或拆穿谁在没有审核终稿就过账至财务的真相和帮那犯了错而不知认的当事人摘面具。

那时的我一心就只想着,新年流流的,能大事化了就大事化了。哪怕要我吃大亏也无妨,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工作重心,就尽我所能打好配合。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纠结,纠结为什么领导和直属上司在明知自己做得有问题却只选择了反向来指责我批评我质疑我。既如此,依了便是,又不会少块肉。我就不该不相信自己,即便我那自卑已高出了天花板,那也该坚定,坚定自己本就是这世界上最值得被信赖的人。且这一点就该是我过往的人生里最重的一笔不朽。

而这所谓的当事人,是礼品的领用人,也是我私心呵护过的人。记得,那天物业给发了通知,说一楼有免费的小绿植可以领取。可直到临近结束,忙不过来去参加那一波活动的我收到了综合管理部的领导‘想要一个’的微信信息,便也就托物业给我留了一个。物业最后也是疼我,给我送了过来,她以为是我想要,就挑了个好看的。谁知都真心错付了,物业错付了我,我错付了当事人。只有当事人赢了,从始至终都赢了,赢了个彻彻底底,也赢得痛痛快快。

也是这位被我错付过的当事人给了我超过二字的处理意见。那是在2020年四季度工作总结的文档上,作为我那时下的直接领导、评审人,给我的工作批了个90.83的综合得分,其处理意见是‘细心认真、计划性强,21年希望注意提升跨部门沟通技巧及全局意识’。嗯,这话跟我的年终总结有得一拼,差不太多,都是自我要求上排了号的点。

曾经,我以为这位当事人对我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毕竟,她古早前,在2019年的1月4日说过‘你是万能小叮当’。就这等评价,除了我,谁不觉得有点子可爱呢?2020年到2021年,同样是她,在我加班时,四下无人时,轻声说,‘你怎么这么孤僻’和‘这样太浪费电了’。听见的当下,我没有过多的反应,因为我真的是忙,忙到想不了别的。

再说,比起无名短信带来的恐吓或威胁,这样直面的嘴碎无疑更为地友好,说完就闪退了的这种没有那么阴森可怖。

可我没聋,也真的全听进去了。也是在后来,才更加地清晰,原来这是一出蓄谋已久,一出只有身在其中忙得不亦‘乐’乎的我不知所以不思其中的大戏。过去的种种忽视行为都是故意得有具体用意的,过去的种种无心之言也是明确得有所目的的,只是我欠的刚好就是那点脑子,那点能读懂这心思的脑子,没明白那背后的深意是‘该自离了’。

是我不懂事了,是我太迟钝了,是我会错意了。我不该在那么多烂摊子冲向我时觉得自己有多被需要,我不该在那么多工作挤去我几乎所有休息时间的时候觉着我是多么地不可或缺,我不该在那么多领导点我名让我去协助办什么有难度有挑战的事时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多有能耐多有实战经验,又或自己有着多不错的解决问题的应变能力。

一切都被我给误读了。所有冲向我的烂摊子、额外的业务、突袭的事项都在换着法子告诉我,我应该自觉选择离开。而不是自顾自地忙,忙到抽不出时间来跟上司闲话家常,淡化那份莫名而生的‘孤僻’。而不是无时无刻地干活,干到每个脑细胞都为那工作的细项而活跃,活跃得电费都有了意见。我也心疼,毕竟那些加班里我关灯也关得很勤快。

说到这,我又想起了2018年-2020年。这三年,我协助法务部提报了27项工商信息变更。若说这些变更都是集团一家公司也就罢了,可这其中涉及了其他九家公司。到底是我那‘假能耐’给撑的。最后,还得被总经理吐槽,说车费报销比她还多。要是总经理知道我才报销了不到一半,是不是会更加地觉得我不为公司‘开源节流’考虑了呢?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自行消化了一大半,只是越到后来便越是消化不起了,也便将自己往穷酸的路上越走越实了。

短途能走路到的,我都优先选择走路。远一点的不能走路到的,我才选择地铁或打车。而通常情况下,都会在法务老大强烈的要求下,不得不妥协,不得不选择打车,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得不听又不得不从又不得不办,还不得不快。

法务老大,一位喊董事长喊‘哥’的人,着实是我惹不起的主,对接起具体的业务来,一着急,准就是一副颐指气使。记得,他让我添加董事长的微信。我加了,前前后后尝试过三次不止,没一次是有反应的。我能怎么办嘛,添加好友的备注里全了公司名,加了职称,加了姓名,再怎么具体也都没等来通过。难不成我得冲进董事长的办公室,一鼓作气地吆喝了去,说‘加不加,通不通过,还干不干活了’,还是柔和点地说‘董事长,您看是否能通过一下,谢谢’。

当时的我,心里就犯嘀咕了:‘法务老大,但凡你主动跟你哥交代一声,也不至于我三次都没加上。董事长不给我面子,没通过我,那多正常呀,他都没见过我,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给他当面打招呼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可他不会不给自家弟弟面子吧?要不就是压根没打招呼,不然我实在想不通这两异姓兄弟怎么就这么地墨迹,不默契。’

干活就是干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公司,往大了说,就是为了市场经济,往更大了说,那就是为了国泰平安。就这点工资,还能让我如此拼了命地死守?不能够的。从一开始,这工资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若非形势所迫,钱多钱少也没啥好计较的。深漂的最初动力是离爸爸近点。而让我留下,走到最后的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你说你对我好,可是你嘴里的‘好’和我实际从你这接收到的‘好’不是一条线上的。如果你对我的好是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进行的,那这样的好会是如我所愿的吗?不一定吧。所以,我想好好地与你对话一番,好好地让你从正面的角度来了解了解那些年里完完全全的我,以及在我眼里所看见的和在我心里所感知到的那些年里的你又是什么样的。

但凡你说的‘对我好’带点真,就不会拿‘我耽误了你的成长’这种话在对接工作时当做打趣的玩笑话来对我讲,也不会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我朋友圈里的那些夜景多是加班的后半夜拍的,也多是以黑色背景为主,也都是用于自我勉励。而这种记录从2018年上半年就已初现苗头。我知道,很多的业务也都是我们的领导或直属上司给交代下来的,对我们而言都只是一个任务一份工作。多数时候,你只是单纯地选择了相信我依赖我,随我独自剖析问题和解决问题。

我不怪你。不怪你在那段与我相互打配合的日子里,为了守住自己的位置,为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把自己不想也不愿过多参与的业务和一些从未接触过的项目都悉数交给了我,以此来稳定你的工作状态和保证你的工作质量。像人事部在搞福利活动或生日活动的时候,你也时常引荐我,让我代劳当笔替,写写生日贺卡,或乔迁祝福,等等。

没记错的话,第一次你让我代签的是一份党员与会签到表?代签了几位领导,我是忘了,只记着那当下,你让我随便地模仿了去。除了你会这样做,法务老大也让我模仿过董事长的签字,就在办理工商信息变更的时候,完全不顾及我的本心,一股脑就希望我照他的意思办。我敢不办吗?不敢。此外,还有其他相关部门为了交差而让我模仿副总裁的签字。再有,就是人事部给搞的,不是让我代总裁在生日礼物的书籍上手写祝福,就是帮忙书写那荣誉证书。

我写的字没有多好看,跟那些有书法底子的比简直就有着天渊之别。可我的那些笔画里,却又都装满了我的祝愿。也许,别人大多数都只会写一句‘生日快乐’,可我比起敷衍更加地在乎生日的主角们是否真的感受到了一份落地落了实的祝福。所以,我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很有力。没有一笔的敷衍,也没有一笔的懈怠,每一处我都用尽了心思,每一处也都倾轧过我的青春。那些语句并非全都来自于我或出自于我,可那些手笔却多少都印上了有关于我的祝福。

我对你是抱有感恩的,感恩你愿意来到我的生命中,感恩你愿意参与到我的人生里,并担任了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丑角’,给予我充分的历练。过去里,工作上,我给了你十足的配合,从不轻易怀疑,也从不轻易否定。可严谨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压力过大、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恶搞我的心意,盲猜我的行为,用言语阴阳我,打趣我,开我玩笑。

我有点子不太懂你,明明是你给自己找了个锻炼的机会,却又想要把自己锁在原状态里保有那一份安全感和舒适感。

再开刷我一次好了。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们乔迁后的第一次行政大会,即2019年。那次会上,聚集了各大公司的行政部门负责人和行政经理。很突然地,我被集团总部总经理给点了,让我就具体工作进行发言,作细项的补充。而我,自然是当了真,毫不客气,也没有藏着掖着,在简单唠了几句后,直接一击要害,义正言辞地点了地产公司。

那当下的我,手里除了几百箱天降的档案资料等着我理清,就是集团那一堆名都叫不来的资产等着我数明白,还得兼顾各种的前提下,揪这等惯于无视制度的主。就当时地产公司有一女同事,总不按制度走流程借用营业执照,几乎每次都是线上突击说要用,便坐等我替她向上级请示,通过后,还得我手写给她后补那临时领用申请的审批单据。

就这,一回两回三回,成了耗我时间的座上宾了都。这行为表面上看是为业务高效运行才发生的,可实则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公司制度。一心只想着维护制度的我,冒着被全场领导误会成年轻气盛一女的风险,破天荒地将自己伪装成了非常不满的样子,酝酿好情绪的我直勾勾地看向了地产公司的行政经理,说了一番似警醒又似训斥的话。

事后,我也第一时间找了地产的行政经理进行了谈话,一再与他明确,我那会上的一字一句都仅仅是对事不对人。我可以容忍特殊情况的出现,可我无法容忍这特殊情况再三出现。有些事就得严格地按规矩来。否则,那砖头厚的制度那么辛苦地给立,这流程这么耗时地给建,这系统这么砸钱地给上,最后就为了给人特殊对待了去,破了这功?

一次两次我能理解,若是多了,那就不是意外了,多少都带点故意了吧。就像这时新聘用的行政前台,表面上说的一套,背后又是做的另一套,主打的就是一个双面芭比。我本以为她之所以那么不礼貌,那么爱表演,偶尔的颐指气使,偶尔的无心冒犯,都只是因为年纪还小,都只是因为还对我不太了解,可后来,才发现,我是错了个离大谱。

同个部门,我总免不了与行政前台有相交的业务,也便是在这些时候我能感觉到其中的诡异气氛。那些交流的过程里,一开始我就很有礼貌,可另一头的回复却总是阴阳得很,就像她才是我的上级领导一样,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的不服。可一回到现实,开口说话,就大变样。明明回复信息的时候还是高人一等的调调,一拉回办公室,再听她说话,就显得她格外柔弱,主打的就是一个我说什么都像是在欺负了她的样子,稍大点声或说得清楚些就能伤了她。

往来间,我总是听人说,这位行政前台是总经理和副总裁亲自挑选的,是有后台的,所以连称呼都格外地不一样。可我就是迟钝呀。若非是有部门领导觉得听不惯,觉着不舒服,总是避开她来找我,找我替她公干,替她处理业务,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不见外的一处腻歪。有些领导的称呼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地就改变,可也有一些意外的出现,会让那本来乏味的工作变得有生趣许多,我想领导们也很需要那样的一种生趣吧,那样的一种予生活以体贴的亲近。

有时候我也会想,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早就看破了这一点,所以也才没有怎么把工作给安排过去给她。是这样吗?

这位行政前台的后来也是真的替了我,成了集团总部的行政主管,就在我把所有烂摊子都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而她,也在说起话来时更多了几分趾高气扬。本以为她的不礼貌和冒犯都只是因为还小,可后来的某一天,我发现,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呀,为什么我那个年纪就没有这么个样呢。才明白过来,原来修养的事与小不小没什么多大关系。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我也算是在这家公司见识过了,且不止年纪比我小的行政前台,也有年纪比我大的直属上司。怎么说呢,主打的就是一个前后一致吧。古早古早前,我就听闻过这样的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样的员工就怎么样去表现’。也是到了这一站,才如此这般真实地从别人的身上去认证了这样的一种可能,这样的一种存在。

本以为只要我做好自己,以礼待之,给足他人了解我的时间,那么就总会等来‘云开见月明’的时候,也总有一天会让对方放下那莫名的偏见而去探知彼此更真实的一面,可现实是别人压根就没兴趣了解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一味就只想着如何从鸡蛋里挑骨头,排挤我。是我想得太理想了。有些美好也就只能在我和我自己相处时才能被一一实现。

一切对我来说真的就是很冥。好像这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似的,就为了让我到这历练一个彻底,才选了那一天的下班时分来通知我。回溯那天,刚过生日没多久,也正值双十一,而我就在这么个节点被开了,开得那叫一个断崖式。

还就在我确认签下了‘和离书’的一刻钟里听见了十分如释重负的笑声,又爽朗,调又高,还持久。就在我签完后,夺门而出的一刻,正好听了个全。也不知是不是跟我签协议的对面领导给了她一个‘OK’的眼神,或是给了她一个‘搞定’的信号,才使得我这位直接领导在那开放的办公室里放声大笑。不带一点提前,就在我刚出‘鬼门关’时。

你能想象我那一刻的心情吗?跟那笑声可谓是截然相反。即便我将那笑声听了个全,却依旧开心不起来。都说笑是可以被传染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的下午这种传染会在我的身上失了灵,独留我那眼眶里的泪花独自打转转。你就说这过不过分,单就选了这么个时间给我失灵,这不是存心欺负我嘛,看看,就连笑声都在关键时刻欺负我。

虽说泪花一开始情绪上了头,确实不好招呼,可我也的确在每一个关键时刻把它给止住了。论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这种事,我想我还是很在行的。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复情绪,直接就把自己给安排了去盘点礼品。接到活儿的我,一个劲儿地数数数,一个劲儿地盘盘盘,然后就没空想别的了。就那么一小会,我让一切都变得更为顺遂和自在了。

我也不是没有好奇过原因,可是吧,也终是没个结果。被离职后,我曾受邀到对面领导的家里做客。我应邀了三次,也是我给他的三次机会。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他能在辞退我这件事上给到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也不算白白赴约了。若都没得,最起码我也要把我想做的给做好了做全了。

我就想啊,他作为直接劝离我的领导想必也有一定的心理负担吧。毕竟,对我来说都这么地突然了,对他也一样吧。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觉得我是能陪他一起看《色·戒》的关系,还在看完电影后撂了句包养的话,肥得他。终究是我小看了他比我多吃的那些盐巴。都怪我,怪我那突如其来的失心疯,把自己给坑了去,还周全他个啥,该撤就撤。

要不是后来被科普,我都不知道我那就是被性骚扰了。原以为他是无心之过,这么一科普,错不了,他就是个坏坯子,色坯子。要是我懂点冥界的妆效,我估摸着就能丑得吓掉他半条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轻佻。要不是那时候我的手机电量不足,还一直充不进去电,我怕不是立刻走人了。若是他不规矩,我都想好了直接一手机给砸过去。就算我没钱买新手机,我也得把爸妈的大宝贝给守护好了,不能让这叫‘不是个坏小孩’的名儿的主给欺负了去。

即便是被炒鱿鱼了,我也不时在线协助着前同事。而其中很煞风景的就是对面领导,总是从中扮演着一个扰民的角,不是说要帮我求个签愿上天给我赐个千万身家的老小孩,就是打着关心我的旗号说要请我吃饭。终是我轻率了。有些善意若是整在了脸皮厚的人身上真的没有底线可言。我也算是从中见识到了我那蹩脚的善意有多么的可笑和丑鬼。

也不知我在过去里给同事们所留下的印象是有多么地欠缺,又多么地‘恶劣’,才让后来顶替了我部分工作的女同事觉着我可能有想打她的冲动,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呢。许是大家都各怀了心思吧,才开了此等玩笑来降低自己的愧疚,顺带活络了本就低频的交流。也许是大家都只顾着忙,也才没那时间去看化这世间本就纯粹的人事物吧。反而都从俗浮沉,随了那大流,在自己以为的世界里把所有的点滴都给一一地曲解了,误会了,解读错了。

你呀,与其这般不忿,不如试着去看见,看见那些让我们成长了的美好。毕竟,没有谁的成长是一成不变的顺遂,也没有谁的成长是无穷无尽的坎坷。换一念,摘一叶,观一人,明一心,何乐不为呢。有时候,也不必太过自信。如果我想要成长,谁也耽误不了我,包括你。‘祸从口出’不假,你的无心诋毁伤了人也不假,确实伤了一个时刻都在尝试着理解你的我。正因为我能理解你可能有的压力,也才这么地耐心予以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解释和说明。

2019年1月17日,你对我说‘成长进步好大的一年’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是有所进步的,只是觉得‘好大’略显夸张了些。之后呢,你前前后后也有就我的工作给过我一些肯定,像‘棒棒哒’、‘一直都很棒的’。可这些肯定式的夸奖从未在我的内心牵起过一丝一毫的波澜,比起我所承受的种种,历经的过往,遭受过的,早已无法相抵了。

比起工作,我早该挤出时间来好好地认真地考虑一下个人的事业。这一点,在我入职集团后不久就有领导提点了我。这位领导,是我的面试官,也是第一位删除了我好友的直属上司,更是一位身兼数职还一贯能干的上级。若非她把我及时地删除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她。与其说她在逃避什么,不如说她在非常关键的时刻里选用了另一种更好的方式结束了我们的关系,残忍得有些不解,却终归是该感恩的,是该欣然接受的最好也最得体的一种结果。

你一定也发现了我是一只藏着小脾气的猴儿。不时,就会因为忙不过来的工作而躁会儿。当然,那本是无伤大雅的。毕竟,我也是很注意分寸的,从未在公司轻易发什么脾气,或因为哪个人而生气,顶多就是为了业务而假装有火气。可那些假装,在别人眼里总是带了真的味道。怕不是连你也认为我就是那样的人吧,就是那样有点猴急的小脾气吧。

算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能把脾气装出来,自然我的底色里就从来没有嫌弃过它,或觉得它不该存在。我相信一切小情绪都是有其合理存在的意义。许是为了保护我,又或是为了让我更好地成长,又又或是让一些人认识到我的不同,见见我那鲜活得不能自控的人样。

我不怕试错,所以我连假装生气都多时是公开的,能被看见的,能被感受到的。人,总归要真实一些的好。脾气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它存在,也一定程度上对我们有所益处,至于好在哪,全靠个人发挥了。拾得明白的人,从不避讳任何的不好,而是直面它,直面了个全,也便能让自己更好地全面发展。你说对吧?盘活自己总是更直接的。

幸好,企业微信的权限被收回得早,不然我就会把自己被离职的这件事当做是‘必要’跟你招呼了去。其实,这应该实属‘非必要’的范畴,不是吗?

原来,冥冥之中,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离别,都有着一个刚刚好的节奏,只是那当下里的我们都不晓得,也都还没反应过来。是吧?那当下的各种忙碌都还历历在目,也都理不清的时候,谁又能有这个闲暇来识别那命运的安排呢?

我在看清你的同时,也在探明一个自己。我想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想实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从你的身上看见了什么叫适时的‘独善其身’,也更加地能理解那些我未到过的过去正好成就了如今的你,也是这样的你才能在动荡中稳了自己这一卒,同样也是这样的你在各种利益纠葛的复杂圈层中求得了一席之地。

也是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你始终没有教授我如何把会议纪要做得更加地快准狠,因为这本就是你厚积薄发的一招。

最后,我想对你说,我不会因为彼此有过不愉快而给我们的未来设置一个‘不再见’。我更愿意为我们的未来插上‘无限可能’的翅膀,让那份飘忽不定的缘分在余生里更顺遂,也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