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197.正月十八

有了赚钱的动力，玉锦兮很快就精神百倍起来。京城繁华，上元节的灯会从正月十四开始，一直延续到十八，这是玉锦兮在京城过的第三个上元节，也是玉家人全家出动的第一个上元节。

头一年的时候，玉萃斋刚开张不久，玉锦兮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铺子上，拿了新鲜花卉把铺子装点得十分缤纷绚丽，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彻底打响了玉萃斋的名气。

第二年的时候，郭明生举家在洛邑守孝，玉萃斋就没有折腾这些。怕珍姐儿重新想起上元节被拐的经历，玉锦兮干脆就没出门。

今年是第三年，郭明生是个爱热闹的，又赶上雷三那边的事情，就怂恿玉锦兮带着全家出来逛逛。

他给的理由十分多：一来是应雷三邀请，要去他家酒楼给捧个场，免得人太少了小公主玩不痛快；二来是酒楼的花卉盆栽既然是咱们铺子租给雷家的，那怎么着也得去几个人看着；三来是他家的十三侄女今年四月里就要出嫁了，以后出门就不方便了，总要让她出嫁前过个开心的上元节；四是他家夫人肚子也不小了，明年这时候孩子小，自然是出不了门的，这可是他们夫妻一起过的第一个上元节，总要带她出来逛逛。哎呀牧哲兄你不知道，郑相家管的可严了，我家夫人小时候就没怎么出来逛过上元节，这都嫁给我了，可不能让她还跟以前似的过日子……

巴拉巴拉滔滔不绝，玉锦兮无语地看着他，最后一个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陪着怀孕的夫人出门逛街？还是在上元节这种人挤死人的日子？你咋不上天呢？

然后这小子就冲着玉锦兮嘿嘿傻笑，玉锦兮叹了口气：“成，我送你们夫妻过去。还有谁？不用说了，十三侄女对不对？”

郭明生打蛇随棍上：“也不能只有十三侄女啊，反正都是出来，多几个少几个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不是？嘿嘿，牧哲兄，我侄女还不是你侄女？咱侄女要出嫁了……”

玉锦兮：“打住，直接去酒楼对吧？还想去哪儿？”

郭明生立刻道：“酒楼就行，别的地方我也不敢让他们去。”

雷家的酒楼到时候是封了的，除了亲朋故旧就没有外人。不过想想光郭家就去一大堆人，若再加上其他的亲朋故旧什么的，这酒楼里头自然也清净不了。

郭明生还强烈建议玉锦兮把家里人都带上，尤其是要带着珍姐儿，话说得十分在理：“你也不能老让珍姐儿在家里藏着啊，每年都有上元节，那么热闹，珍姐儿也不出来看看，多可怜？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不对？”

玉锦兮点头：“有理，左右不过是在酒楼里跑跑，应该也无妨。”

这就对了嘛！郭明生开开心心地回家报喜去了，本来还反对他带着全家的孩子出门看灯的驸马和大长公主一听有玉锦兮出手，立刻就不反对了。不但不反对，还让郭明兴夫妇也去。

“看着老二点儿，免得他玩疯了失了分寸。”

此话一说，郭明兴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坐个镇。酒楼里除了一群自家和别人家的少爷小姐，还有一个尊贵的小公主呢，可千万别出了茬子。

只是出乎玉锦兮意料的事情是，淑妃居然托雷三带话，想请玉锦兮那天辛苦一趟，直接从皇宫把小公主接走。

玉锦兮傻眼：“从皇宫接？！”

雷宏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牧哲兄，这事儿吧，说实话啊，我是真没想到。我也不知道娘娘怎么知道你的本事的，我真没说。”

玉锦兮把目光投向有些眼神飘忽的郭明生，这家伙是个大嘴巴，是他说的吧？

郭明生尴尬地笑笑，突然想起来什么，理直气壮地道：“连皇上都知道牧哲兄你的本事，淑妃娘娘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何止皇上啊，内阁都清楚啊，户部尚书还亲身经历过好几回呢！对了，还有李海宝大人，那可是皇上的心腹！

郭明生立刻不心虚了，他只跟太子说过，皇上那儿肯定是李海宝大人说的，跟他没关系！

至于淑妃娘娘那里，必须是皇上说的，跟他更没关系！

等等。

“牧哲兄你不是不瞒着了吗？”郭明生问，他在候城的时候可一点儿都没瞒着人，候城人没有被他吓死一个两个的，都是他们胆儿大。

玉锦兮郁闷地看看他：“不瞒着是不瞒着，跟给别人白干活儿是一回事儿吗？”

尤其是皇宫，她是真的不想去，见了光熹帝是不是还要下跪磕头啊？不想跪！不想磕！

话是这么说，可真到了正月十八那一天，玉锦兮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皇宫。为了避嫌，不是她一个人去的，雷宏峰这个正主儿是必须要跟着的。

幸好光熹帝没在，只有一个淑妃娘娘握着长乐小公主的手在一个劲儿地打包票，说是跟她三舅舅说好了，今儿一定会带她出宫玩儿。

长乐小公主嘟着小嘴半信半疑，今儿可是上元灯会的最后一天了，若是母妃再推搪，就要到明年了。

带小公主出门玩儿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就算是再宠孩子也不行，于是雷家就很圆滑地选择了最后一天。这样就算是小公主没玩儿够也没办法了不是？小孩子忘性大，等到下一年，没准儿她就忘了呢！

淑妃娘娘心里也没底，对于光熹帝说的奇人玉锦兮的手段总不太敢相信，天底下若是有这样的人，那还有他们皇家什么事儿啊？

光熹帝也打着再次验证的主意，所以在小公主缠着要出去看灯的时候，顺水推舟就把这事儿促成了。

内阁说此人对社稷有利无害，他得亲自证明一下才可以。

玉锦兮来的时候，光熹帝的确没在正殿，不过人家在内殿安安稳稳地坐着呢。

毕竟是后宫，玉锦兮就在宫门外现了身，做足了礼数，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长乐小公主一看联袂而来的两个人，一张小脸就笑开了花：“三舅舅！”拎起裙子就往人身上扑。

雷宏峰立刻迎上前去，紧张地道：“莫跑，莫跑，小心摔跤。”

半蹲着身子，把千娇万贵的外甥女抱住了。

淑妃一看玉锦兮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看，是正月没错吧？这人怎么穿这么少？

玉锦兮空间里还带着郭家自家一大堆人呢，尤其是珍姐儿和小五那两个清醒的，知道她要进宫，都嚷着要看热闹，宫里的灯更漂亮啊，好多外头都没有！

玉锦兮便把空间的净化功能打开着。这个功能如同是空间的门窗，只要维持开通的状态，空间的温度就会自动在她身体周边形成一个保护膜，就跟随身穿着一个恒温的连体衣似的。

于是，她的衣着在外人眼睛里就十分奇怪了：大冬天的，她穿了一件单薄道袍。

雷宏峰刚才就被她的这一身春装吓了一跳，见她一直神态自若才知道她是真的不冷。

玉锦兮抱拳行了个平辈礼：“淑妃娘娘。”

世外高人的形象四平八稳，淑妃都快不知道该怎么还礼了。好在多年的教养和皇室生活经历没有白费，便也如对待同等品级妃子一般，浅浅福了一礼。

玉锦兮看着被雷宏峰好好抱着的小公主，温柔一笑：“长乐公主，现在就走么？”

长乐小公主兴奋地点着头：“好啊，好啊，你的车呢？”

玉锦兮笑得更盛：“我不用车。哦，莫怕啊！”

伸手抓住雷宏峰，连大人带孩子一起送到空间里去了。因为有长乐这个小公主在，雷宏峰也占了个便宜，玉锦兮把他们俩放到小五的榻上去了。

呃，珍姐儿是个女孩子，她的床虽然更舒服，却不能让雷宏峰去躺。

淑妃娘娘捂着胸口，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锦兮冲她微微一笑：“娘娘莫担忧，子时之前，定会把长乐公主送回来。”

她也不知道雷宏峰许诺长乐小公主能玩多长时间，干脆就直接说了个最晚的点儿。

六岁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玩儿到夜里十一点吧？

她走了之后很久，淑妃娘娘才缓过劲来，光熹帝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内殿，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皇上……”淑妃娘娘软软地叫了一声，还是很害怕啊。

光熹帝好歹是有心理准备的，还有心情安慰爱妃：“不怕，海宝说过，虽然看着吓人了些，其实无妨的，正是仙家异术。”

那也很吓人！淑妃娘娘觉得自己很需要得到光熹帝的安慰。

光熹帝也没打算走，他还得问问小公主今日的经历呢，小孩子总不会撒谎！

雷家的酒楼位于东安门北边的灯市大街上，恰好位于上元节灯会的核心位置。酒楼有三层，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可想而知前四天的热闹。酒楼的座位年前进了腊月就会进行预定，一般不出三天就会被抢订一空，给雷家带来丰厚的利润。

不过雷家是皇亲国戚，又有爵位在身，十分讲究个勋贵气度。不管生意多么火爆，每年总会把上元节的最后一天空出来不做生意，只接待亲朋好友。看着好像吃亏，可也因此积攒了不少人情债，算起来还是划算的。

这也是为什么雷宏峰敢松口让长乐小公主出来看灯的理由，反正酒楼每年都要空一天出来的嘛！

只是他当时只想到酒楼的安全了，却忽视了极其重要的一点，从宫里到酒楼的这段路，不是一般的挤……

还好，还好，他和郭八是胶漆之交，郭八还认识一个极其有本事的生死之交，这么一算，他和玉锦兮至少也是个肺腑之交。

还是牧哲兄靠谱啊，雷宏峰一睁开眼睛，人已经在自家酒楼的最高层雅间里了。

这个雅间还是最大的那个，轻易不对外的那个。

他还不是第一个醒来的，雅间里已经站了一个、两个、三个……很多人。

郭明生就跟在自己家似的招呼着人：“十四你们去那边，那边的灯最好看！大嫂您慢些，先吃点儿东西；夫人你这边来坐，这儿好，不冷也不挤，先喝点儿热乎的。你看下头，对了，就是这儿，一会儿舞龙舞狮的都在这儿，热闹着呢……”

玉锦兮对郭明兴感叹：“早知如此，就该把弟妹最后放出来。”

郭明兴对这个弟弟也觉得没眼看，郭家大夫人却觉得甚好：“老二这是心疼媳妇儿，最好不过。”

郭明兴奇怪地看看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般宠他了？”

大夫人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跟宠不宠他有什么关系？”

罢了，郭明兴不说话了，见郭明生还一门心思地照顾夫人，也懒得管他。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还守着他夫人和一大堆晚辈，更重要的是还有外人在，只要不出格，随他去吧！

长乐小公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屋子的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尤其是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的景象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稀罕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几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一点儿也不认生地陪她一起玩儿！还有几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哥哥姐姐，把他们几个小的照顾得可好了。

尤其是一个穿着红狐狸毛披风的小姐姐，她分的是什么果子？

珍姐儿正拎着个小篮子分草莓呢，知道今天晚上要和大人们一起出来玩儿，郭家的孩子们大都没吃晚饭，空着肚子等着吃外头的好东西呢！

饭前吃点儿水果，多正常不是？

长乐小公主是跟舅舅一起出来的，一个宫女都没带着，自然也就没人在身边提醒不能随便吃外头东西的规矩，见其他的孩子泰然自若地拿了果子来张口就吃，便也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一个。

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不能掉了价儿，也不好意思问这是什么果子，直接就咬，然后就眯了眼——真好吃！

还是雷宏峰这个舅舅靠谱，一看小外甥女喜欢，立刻跑到郭明生那里去了。

“郭八，你去帮我问问，这是不是牧哲兄弄来的？”

郭明生一回头看见了：“珍姐儿，拿几个草莓过来，你婶婶还没吃饭呢！”

雷宏峰：“……”

郭明兴：“……”

玉锦兮：“……”

珍姐儿：“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