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6.杳无踪迹

一夜无眠，辛苦的结果是十个坊的穷苦老百姓买到了低价的粮食。她在小西坊的指示发挥了作用，再加上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人的免费宣传，剩下的那些坊无一例外都采取了小西坊的模式，大大地减少了她的工作量。

不过她小瞧了信息的传播速度，不但原计划中的坊昨天夜里如此布置，就连其它按计划是今天晚上卖粮的坊也照样办理。要不她连歇都没歇呢？实在是眼巴巴盼着她来卖粮食的人太多了。

晚上坊门紧闭，消息不会传播出去，可白天坊门一开，十个坊得到仙人老爷相助，获得低价粮食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尤其是玉锦兮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一下，有一个坊是在开门之后才放的粮食。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些人苦守一宿而落空的失望眼神，只好自己辛苦一些了。饶是如此，还有几个坊没来得及呢，只好等晚上再说了。

怕他们失望，她留了一张字条，免得他们失去希望。

有了希望再落空，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有了这张字条，苦等了一夜的人们也没有太过失落，特别是在听到其余坊得到粮食之后。

威武坊的坊主对值守的坊丁解释：“仙人老爷一夜没闲着，都给咱们这些苦哈哈送粮食了，落下一个两个没来及的都是常理。都回去睡觉，今儿辛苦了，晚上要是谁熬不住了就早说，我好换人。”

几个坊丁都纷纷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把胸脯拍得咣咣响，仙人老爷啊，活的啊，必须要看一看。有了仙人老爷给的粮食，吃了肯定没病没灾长命百岁。

玉锦兮回了客栈，只见大通铺上被归置好的粮食排列得整整齐齐，村民们却都坐在地上，靠着炕歪七竖八地睡着了。

玉锦兮心中一酸，这些人与她本是素不相识，只是因为受了她的一些恩惠，就这么为她卖命。

她不忍心把这些人叫起，而是在草地上铺了褥子，把人一个个收进空间，妥善地放在褥子上，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小五帮忙，把那些人的厚棉袄一个个解开扣子，拿了薄毯给他们盖上了。

玉锦兮摸摸他的头，关键时刻，这个淘气的小东西还是能帮上忙的。

把粮食尽数收了，回到楼上的房间，青山和帆悬也是呼噜打得震天响，看来是累惨了。

她又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只有贾三磊在床上酣睡，其余的村民都自动自发地在大通铺那边看着粮食来着。

把三个人都收进空间里，下楼结了账，她立刻走人。

昨天晚上闹出来的动静太大，粮食是全城人的聚焦点，她不信那些大户们没有动静。

他们能干出偷取官仓粮食的事情来，甚至还放了两把火，玉锦兮对于他们的品性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哟，她就觉得好像忘了一件事儿嘛，那个朱少江她还没来得及处置呢。

不过，她现在急需要休息，还是先把那家伙放放吧，不着急，不着急。

她把自己休息的地方放在了盛家的书房里，姐就是这么豪横！

盛家没有动静最好，不在书房里商议阴谋诡计也无妨，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打算睡一个时辰，把叫醒自己的重担交给了小五，立刻沉沉睡去。

小五伸着小指头点数、算账，然后又拿了根炭条，在纸上算了好几遍，开心地拍了拍手，成了，老妈可以多睡俩钟头了。

四个小时之后，小五把玉锦兮叫醒。玉锦兮只觉得头脑清醒，丝毫没有睡眠不足的不适，还有些小得意。谁知道一看表就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不早叫她？！

她摸着小五的头：“北北，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小五笑嘻嘻地道：“老妈您别着急，我给您找到了一个好法子。”

指着还没有归置好的粮食道：“阿瓦的粮食这两天咱们都卖出去了，暹罗的还有一部分，昨天夜里他们归置的，就是暹罗的粮食。我算了算，暹罗那边一百袋的粮食，装到咱们的粮袋里，正好是一百五十袋。每个坊的总人数咱们是清楚的，斗他们自己就有，只要总数是对的，其余的就让他们自己做去。我把每个坊需要的粮食总数都算好了，就算是人口数量上有出入也不怕，很简单就算出来了。到时候老妈您只管往外放粮食，我给您计数。”

玉锦兮感动极了，抱着小五亲了亲小脸：“幸亏有你。”

小五抱着老妈的脖子亲了回去：“老妈，您儿子能不能干？”

“能干，我家北北最能干！”

有了小五算出来的比例关系，剩下的事情一下子轻松许多。在得知盛家书房一直没有人来的时候，玉锦兮也不在乎这些大户究竟有没有算计了，直接飞到了城外的破庙。

谁知道盛家没有遇到人，却在这里看到了不少，身上穿的都是统一的下人服装，个个都是壮丁。

听了几句话搞懂了，这些人是某家大户的下人，前来找牤牛村的人的。

玉锦兮哈哈大笑，她住在悦来客栈是公开的秘密，这些大户们知道这个并不奇怪。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本事逆天，更有未雨绸缪的习惯。

那些人还在商量到底是放弃此地另找他处，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玉锦兮却懒得和这些人浪费时间，直接收了人离开。

自然又引起一番鸡飞狗跳，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使了个小坏，飞离此地十里之后才把人放下，自己潇洒离开了。十里地不长不短，就算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要想在齐腰深的积雪中走十里地回城，怕也得花上一天的功夫。

简单粗暴的她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机灵的躲在了神像后头，等腿不软了之后才发现，一起来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那人屁滚尿流地跑回了城，一路之上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人事不知了。

玉锦兮回到破庙的时候，那人也不过刚刚离开而已，只是恰巧被松树遮住了身影，没有被她发现而已。

不过就算是有了这条漏网的小鱼，也丝毫不影响接下来的局势。玉锦兮先把牤牛村的人尽数放了出来，说清楚今日的工作之后，大家立刻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今天的工作量要比昨天的少多啦！

玉锦兮也不闲着，把空间里的粮袋尽数放出来，然后又按照各坊所需的数量重新分堆。

经此一事，她也积累了许多经验，以后再买粮卖粮的时候，就会便利许多了。

小冰河期维持的时间不是一年两年，如今只不过刚开始而已，日后的灾荒怕是避免不了。地瓜土豆等作物的推广需要时间，她得做好随时应急的准备。

好在她现在能够随意出入边境，东南亚那边受小冰河期的影响目前还看着不大，就算是以后受到影响粮食减产，也要比大月的日子好过很多。

她想好了，她要在大月各地、尤其是北部的城市开粮铺！

人选都是现成的，牤牛村的村民们，可是一直盼着要跟着她的。

在干完当日的工作之后，玉锦兮就把自己的打算讲了。牤牛村的人听说她要在候城开粮铺，个个惊喜不已，纷纷表示自己能行。

玉锦兮笑道：“莫要着急，这个粮铺，怎么着也得过些日子之后才能开，总得先把那些大户们打服了以后再说。”

贾二保立刻挽袖子：“仙人老爷，咱们什么时候上？”

玉锦兮看他一副马上就要去打架的架势就头疼，好在贾三磊立刻把他呵斥住了：“安稳地！咱们现在是仙人老爷的人了，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动不动就上手，咱得以德服人，是这么说吧仙人老爷？”

玉锦兮忍住笑：“对，就是这么说的。”

贾二保悻悻地把袖子放下了。

玉锦兮解释道：“三磊说的对，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咱们开的这个粮铺还要把赚钱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这个冬天冷，下一个冬天没准儿也冷，咱们得做好粮食减产的准备。明天我送你们回家，你们先把地瓜土豆好好地种下去，顺带着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毕竟是离开家乡，没准儿好几年都回不去一趟，总要把家里的人啊、地啊处理好了才行。”

贾三磊有些愣：“仙人老爷，您不在这儿坐镇吗？”

玉锦兮摇头：“候城以后我怕是不能常来了，不过一年总要来上一次，还得给粮铺送粮食不是？所以你们要考虑好了，一到候城来，家里的那些事儿怕是要彻底舍了。不过这事儿也不必着急，若是那些大户们老实了，你们自家产的粮食够用了，这粮铺怕几年之后也开不起来。不过只要是粮价涨得老百姓吃不起了，这粮铺就随时可以开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开，这人总要从你们中间选的。”

她没把话说死，把选择权也留给他们，能有来帮忙的最好，没有也无妨，她再找人就是。

村民们齐齐沉默不语，仙人老爷若是不常驻候城的话，就没有如今这般方便了，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

玉锦兮看看天色不早，见众人也已经吃饱喝足，便把人收进空间去睡觉，自己起身，准备去把最后几个坊的粮食处理了。

大户们既然已经开始动手找人，难免不会在各坊也布置些麻烦。玉锦兮决定今日要警醒些，实在不行就不出空间了。

谁知道事情居然出乎意料地顺利，不但没有人捣乱，就连各坊的人数也很对数，和昨天那几个坊动辄多了两三百人不同，这几个坊只有几十个人的差异。那些坊主们还十分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为何多了几十个人，都是说得上名的，有的是外地的流民投奔亲戚的，也有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登记户帖的。

玉锦兮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来历，全都给了粮食，居然只花了大半夜，就把剩下的十个坊尽数处理完毕了。

还没天亮呢，玉锦兮看看表，她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一觉。

不过在睡觉之前，她还是先来到了牤牛村，找了棵大树停下了。

第二天，她是被村里的公鸡叫醒的。迷迷糊糊地把牤牛村的人放出去，把自动驾驶的终点设置成勃海边，然后继续睡。等再次醒转，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候城的事情终于暂告一段落，她要接着过做生意赚钱的日子啦！

去勃海里捞了些鱼虾贝类，然后又搜集了些珍珠，这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家。

回来的时候正合适，客路正头疼明天的货呢。

没有了重担在身，玉锦兮痛痛快快地宅了好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只有在客路来要货的时候才动动手，别的一律不管。

上元节她都不想出门，珍姐儿自从小时候被拐卖之后，对上元节也有了心理阴影，自然也不会嚷着出门。

至于小五，他倒是想呢，可一看老妈的精神头，算了，他还是乖乖在家吧。

郭明生却跑来了一趟，咱们今年的铺子里，要不要再放些鲜花盆栽啊？好多熟人都问呢。

玉锦兮十分没精神：“成啊，你说要摆什么？”

郭明生好奇地问：“牧哲兄你怎么这么没精神？生病了？”

玉锦兮：“没有，我就是前些日子累着了，歇过了劲儿，这才懒得动弹。”

有事情做就有精神了：“咱们那铺子就三间，就算是摆也摆不了多少，怎么那么多人问？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郭明生：“这不是看稀罕嘛！年年都看花灯，挤得水泄不通的，哪如踏踏实实地赏花好？还是别处看不到的。”

玉锦兮想了想：“咱们铺子里的人也不够用吧？再从你们家借人？”

郭明生嘿嘿一笑：“所以啊，今年我想换个章程。其实也不是我想的，是雷三。他们家姐姐不是在宫里的淑妃吗？有一个小公主，转过年来才六岁，也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外面热闹，吵着要出来看灯。淑妃就这么一个公主，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不允，可又舍不得孩子失望。雷三知道了，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身子往前一探：“他们家有一个酒楼，地方宽阔得很，就想着到时候把酒楼封了，只邀请些亲朋故旧作陪。那地方高，高高地看些花灯也就成了。又怕小公主玩不痛快，就跑到我这里来了，问问咱们能给出多少盆景花卉，他借了去摆一摆，不白借咱们的，他给钱。我想着，若是这些花入了小公主的眼，跟咱们买花的人岂不是更多？就是不知道牧哲兄你能不能供应得上。”

原来如此。玉锦兮笑了：“放心，花卉有的是。”

不就是租借花卉吗？就算是盆栽不够，她的花圃里也有许多，挖出来移栽到盆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