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回来后,把药材从马车内卸下来,让人搬进药店。
老刘站在药店门口,扑了扑身上的灰尘,一脸轻松的说:“吴少爷,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的承诺还没有兑现?”
吴郎中上前拍了拍老刘的肩膀,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刘哥,干得不错,至于银元,不会少你的,你放心,晚上我在迎春楼为你接风洗尘。”
老刘慢慢的仰起脸,看了看苍茫的天,天上有一轮苍白的太阳,就像画布上一个圆圈。
“接风洗尘就免了,毕竟张郎死了,我内心多少有些不安,一个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又问:“张郎的家人知道吗?”吴郎中说:“他家人在外地,我己经派人送了信,给了一点银元。”
又补充道:“老刘,你放心吧,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者说兵荒马乱的年月,普通老百姓命贱如草。”
晚上吴郎中去找小芸,一阵欢爱之后,俩人慢慢的穿好衣服,小芸问:“老刘回来了,怎么不见张郎,难道张郎有事耽搁了?”
吴郎中直了一下身子,屋内点着一盏油灯,他两眼望着昏黑的窗外,窗外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阵零星的脚步声。
吴郎中把投向窗外的目光慢慢的收回来,轻描淡写的说:“遇上土匪,被杀了,我己经安抚好他家人。”
小芸故作平静的问:“那老刘怎么没死?偏偏他死了?”
吴郎中依旧轻描淡写说:“老刘会武功,他跑得快。”
小芸问:“既然会武功,为什么不保护张郎?让他白白去送死?”
吴郎中说:“土匪人多,又有枪,子弹又不长眼睛,所以大难临头以求自保,老刘这样没有错,如果换成你,你也会这样的,这是人的本能本性。”
小芸两眼逼视着吴郎中脸,问:“那药材为什么完好无损的弄回来了?”
吴郎中说:“土匪只要银元,他们不要药材,药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堆垃圾。”
又质疑道:“你干吗?好像你在干审问我?好像是我害了他?”
小芸说:“吴少爷,你多心了,我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己,你何必紧张?”
吴少爷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我干吗要紧张?”
说完偷偷的瞟了小芸一眼,见她一脸平静,想这个女人内心多么的强悍,心上人死了她居然能做到心止如水。
想到这儿吴郎巾。逃也似离开房内。
吴郎中一走,小芸两眼涌出了泪,清清亮亮的挂在消瘦憔悴的脸上。
一阵黑风从窗外吹进来,灯光猛地摇晃了几下扑灭了,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浓浓的黑暗中。
一个幽灵从窗外飘进来,身上有一股抹不净的血腥味。“张郎,张郎,真的是你吗?”
小芸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披头散发扑过去,扑倒在幽灵脚下,又猛地抱住幽灵的身子,一股股寒气夹杂着血腥味向小芸体内侵袭。
小芸身子止不住一阵阵颤抖,像风雨中的一片树叶,她泪流满面哭泣道:“张郎,张哥,我知道你被吴郎中害死了,张郎,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幽灵点点头,悠悠的转过身,倏地消失在窗外。
房内的灯突然亮了。小芸仍跪在那儿,双手仍呈搂抱着,半响她缓缓的收回手,揉了揉双眼,她疑心刚才是个梦。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屋檐下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窗前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是谁在外面,在雨中,在无边漆黑的夜里,用深沉悲愤和略带沙哑的嗓子歌唱。
是张郎吗?
小芸咬破唇儿,鲜血顺着唇边流下来,和着泪,她对着窗外缥缈的歌声说:“张郎,你放心,大仇未报我不会离开这儿,一旦报了仇,我会和你一道在阴间共剪窗前烛,共话夜雨时,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