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本书之前,我是长江商学院的一名老师,职业背景和历史尤其是古代史没什么关系。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历史发自内心的热爱。我愿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研究历史上,直到有一天,我觉得光有业余时间还不够,就辞了职,把研究历史变成了我的职业。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我们所处的时代,和从前相比,有两个特别显著的区别:一是信息爆炸,二是变幻急速。纵向比,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知道的知识信息比从前不知要多出多少,可社会变化太快了,大部分人恐怕都有一种这样的感觉:那就是知道的越多,对命运无法主宰、对时代无从把握的焦虑感越强。我身边那些企业家们,大概是最能够感受到这种焦虑的人,所以,我在商学院工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乌卡[1]”一词特别流行。
无疑,很多人都想拥有一个能预见未来的水晶球,获得在剧变的时代拨云见日的超能力。可是我们上哪里找这种水晶球,又如何获得这种超能力呢?我个人觉得,最好的答案,莫过于从历史中寻找。因为未来诞生于历史,世间万物,追根溯源,都是历史。
我们人类的历史,可以大略分成史前史(700万年前—公元前3500年)和文明史(公元前3500年至今)两大阶段。史前史阶段,社会发展缓慢,但人类自身的基因、智力、身体乃至物质文化(工具),却有着巨大的变化:能直立行走了,能制造和使用简单的石器了,能吃上肉用上火了,能说人话了,能制造复杂工具打猎了……正是这些变化,让人类完成了从猿到人的演化,站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从而为后续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公元前3500年开始,人类跨入了文明时代。这一阶段里,人自身的基因、智商等生理变化可以忽略不计,但我们的文化背景、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宗教信仰以及政治制度等,都是在这段时间被塑造出来的。这段历史涌现出了很多伟大的历史人物,他们要么塑造了我们的思维方式,要么丰富了我们的精神文化,要么确立了我们的政治制度,要么推动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社会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扩容,一步一步推向前,走到今天的。
因为这种历史发展的连续性,我们要对当下有所把握,必须少不了要认识历史。而本书之所以聚焦于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前的这段历史,则主要基于两点考虑:
一、这段历史很重要。从时间跨度来说,这段历史占据了整个人类历史99.9%的时间,从发展阶段来看,它为后续文明时代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无论是宗教、文化、技术还是制度,都脱胎于这一阶段。不了解这一段,对人类历史的了解就失去了基础,很多问题不得要领。
二、这段历史没得到应有的重视。由于离我们今天非常遥远,又缺乏文字材料,研究手段还总在推陈出新,因此,一些历史书,要么有意无意地忽略这段历史;要么引用的观点陈旧落后;要么文字艰涩,叙述方式过于学术化,读来令人昏昏欲睡。就连学校里的历史教科书,也多少存在这样的问题。
基于这些认知,我决心写出一本既严肃又活泼的通俗史前史,语言轻松,知识严谨。为此,我私淑了很多知名学者,查找了大量的学术资料。其过程之艰难和枯燥,实在是前所未料。非常幸运的是,我得到了很多专家的指点,得到了家人的无私支持,还得到了从前我在长江商学院工作时的同事及同学们的鼓励。在此,一并感谢所有关心、支持和爱护我的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鼓励,我的写作之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尽管我为这本书付出了全力,毫无保留,但由于水平有限,且有关古人类方面的研究仍在不断推进,本书中若有疏漏错误之处,还请读者朋友们指正并给予指正。最后,就在我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无人驾驶出租车服务在北京全面放开的新闻传来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这不算什么大新闻,类似的技术和管理突破每天都在发生。因此,我们非常幸福,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时代。在此,真诚希望每位读者,都能读历史,看未来,做一个“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新新人类,在时代的滔滔洪流中乘风破浪,引领未来。
2020年10月
注释
[1]乌卡是“VUCA”的音译,VUCA是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和ambiguity(模糊性)的缩写,最早是军事术语,后被广泛应用于教育与商业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