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瞎了。
公子万万没料到她一个灵魂具现的身体,还能中障毒。她,父亲青帝伏羲,母亲地皇女娲,因为一个障毒暂时性失明不有损形象么?
她今天是不是水逆了这么倒霉?
公子在夜风中靠着张起灵,系了个标准蝴蝶结的尾巴尖埋在了盘起的尾巴间隙,面上被扣了个防毒面具不方便吹埙,她就哀哀怨怨唱起了《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音律大家难得唱词只灌注了满满的忧郁伤心,可见自负的公子对拔鳞片瞎眼睛的事有多计较——就是五音不全依旧五音不全,不仅没一个字在调上,如不是阿宁对她动不了手,阿宁都想把她嘴堵住。
待在帐篷里的吴邪才戴上防毒面具,听着鸡冠蛇滑过的声音,仓惶的内心硬是被一阵“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爱”的调调给冲刷了。
冷静了,睡觉吧,反正公子在外面唱歌控蛇跳舞蛮high的。
吴邪钻回被窝,听见外面胖子不知是又被蛇舞的哪个动作逗到了,伴着他笑得格外猖狂的声音阖眸酝酿睡意。
隔壁帐篷的阿宁似乎被吵到了,一掀帘子随手拿东西砸了胖子,在胖子的呼痛声中冰冷开口:“再嚷嚷你钱没了。”
威胁简单质朴,但格外有用。
公子咳了两声,没继续重复《雨霖铃》,听蛇有见缝插针撤退的意思,“别停,继续跳。”
“你俩看着让它们别偷懒。”还安排了两条巨蟒监督。
营地一时只剩下鸡冠蛇群魔乱舞的声音,别说,习惯了也蛮催眠好睡的。
吴邪睡着了。
火堆边暖洋洋的,以公子的作息也算晚了,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起灵,我是不是扣太多回黑瞎子钱了。”
这招现在阿宁都会了。
要知道阿宁原本可是说一不二、严肃认真有责任感的指挥官,哪会用扣薪资来威胁人。
“没有。”张起灵一手理好公子翻身弄乱的衣袂,另一只手作遮光用,“休息吧。”
“嗯……”公子伸手从人腋下穿过,以神念取出一床被子放在人身后,再用了点力,让张起灵靠到被子上,“你也休息。”
她没想会不会弄脏,地脏难道张起灵身上就不脏吗,被子反正都是要沾上泥巴的,不care。至于靠着张起灵的她,她提了些神性,把不染纤尘的buff给自己开了,而有防毒面具在,她也闻不到味道。
鸡冠蛇从没有觉得黎明的到来如此艰难,如此缓慢,直至公子醒来,它们这些心累身累、心里阴影面积巨大的无辜小蛇才得偿所愿,扭着快折了的腰迅速隐没在草丛里。
醒的早观赏了翻蛇舞的潘子叹为观止。或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吧,前些日子欺负人的蛇现在被人欺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胖子还有些不甘,“小公子怎么不留几条下来,一条做蛇羹,一条烧烤,一条炖汤喝!”
公子蓦地有些馋,她好像还没吃过这些,而且胖子厨艺似乎不错,“要几条?我叫回来。”
吴邪摆手,“别了别了,回去吃调料全不香么?”
胖子随他意见,只嘲笑吴邪这是进了蛇窝一次被吓惨了。
公子见蛇羹没了着落,才精神爬起来,又懒懒倒下去,然后发觉张起灵一身泥巴就有些嫌弃。
“先吃饭,后沐浴。”
《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有“下有汤谷,谷中水热也”,汤谷即旸谷,乃神话中太阳升起的地方。作为日出之处,汤谷水自然好处不少,对人体是大有裨益。
而不巧,曾经为试哪种神水混息壤灵性最为适宜,珺的袖里乾坤收藏的水中不乏汤谷水,正好可以做个温泉。
另一边太女正和解雨臣下潜脏兮兮的水里,感知到公子作为后——
太女:这就是所谓“有对比才有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