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元虽然找了伞出来,但是,他也只有一把。
倒也不是不能再打着这把出去买另外一把吧……但是好像,也没有必要,也有点伤感情了。
商沅纠纠结结,仔细回想亓元家是否有哪里能睡。
“哥哥……”女孩转着伞把,迟疑片刻,终于把难题抛了回去:“或者,你还有多的被子吗?”
……
商沅最终还是留宿了。
她贴心地考虑到了亓元上班没伞可能的困难、种种不利于情感发展的事项之后,决定留下来。
商沅大义凛然:“哥哥,只要你有多的被子,我就……”
亓元觉得有趣,又忍不住问她:“是吗?沅沅现在不怕我了。”
商沅想起自己的温泉惨剧。
商沅:“。”
她有点羞恼:“哼!要是不想就送我出去买伞啊!”
*
第二天商沅起来的时候,回想起平静无波、平平无奇的夜晚,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种套路叫以退为进;更不知道,亓元就是要她主动。
她吃了电饭煲里的爱心粥,觉得甚是魔幻。
昨晚,他们只说了几句话之后,商沅“旧病复发”,就想挤挤挨挨。
她抱着枕头隔着被子挤了挤亓元,又坐起来,隔着被子搓了搓他。
亓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也不怕亓元,这会儿又胆大起来了,嫌被子碍事,悄悄掀起亓元的被角。
先是脚,然后是腿,半边身子都钻过去,亓元也没个反应。
商沅猫猫祟祟地整个挤过去,然后猛的在哥哥腰上一搓。
亓元被搓了一把,也没说话,只抬眼看着自投罗网的女孩,像是视线里都带着侵略性。
商沅无知无觉,正暗自感叹,去掉被子不如隔着被子好rua,下一刻,便被人勒着腰卷过去。
“哎呀!”女孩被扯过去圈在男人怀里,热气不断地从对方身上传来,她有些不自在,便娇声叫着“哥哥放开”。
但亓元怎么会放开。
“沅沅又招我。”
亓元咬牙切齿地在她腰上揉了一把,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沅沅是想现在就实践?”
商沅觉得很痒,躲了躲,“实践什么呀?”
亓元和她鼻尖相抵,黯淡的月色下,也能看到他眸光沉沉,一举一动都像是带着十足的忍耐和火星子。
亓元知道,他迟早耐不住这般撩拨。
商沅本能地觉察到一点点危险的信号,有点后悔挤过来被人捉住,却是为时已晚了。
男人哑着嗓子,掌心热得像是一笼火:
“沅沅学的理论,总是要用的。”
后腰烧人,面前也是源源不断的热,商沅进退维谷。
但是……理论?学习!
她想起白天的社死现场,想起自己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明了哥哥话中深意:“不、哥哥,不想实践。”
商沅烧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推着亓元,说他明天要上班,要早睡早起,要冷静、冷静。
“冷静……”亓元声音微哑,“沅沅倒是不要招我。”
喜欢的女孩在身边躺着,还在他身上搓来揉去的,这是能让人冷静的时候吗?
商沅心虚:“我只是睡不着嘛……哥哥,我也只是rua了两下你……”
真是每次都……冒个头又缩回去,亓元摩挲着掌心细细的腰,轻哂,“不动你。”
亓元确实没有再动,他只是把女孩好一阵揉搓,然后在她唇齿间肆虐,稍显粗暴。
好一阵,商沅腰上的力道才松去。分明是一样厚的被子,她却连鼻尖都出了汗。
女孩又钻回去,裹着被子翻呀翻,翻到一边去了。
商沅刚停下来,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她明显感觉到亓元起床了。
“哥哥干嘛呀?”
“洗澡。”亓元打开了小夜灯,踩着拖鞋去卫生间。
商沅倒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霎时又红了脸。
她沉默了片刻,又滚了几圈翻回来,糯糯地迟疑着问他:“要不要……帮忙呀?”
“不用。”
真要帮,只怕就收不住场了。
亓元哐啷一下关上门,淋浴发出的水声掩盖了一切。
商沅听着淅淅唰唰的水流声,不知不自觉地昏迷般地睡着了。连早上亓元什么时候走的,她都完全不知道,睡得昏天黑地。
恍恍惚惚的商沅吃过早餐,洗了碗,给亓元发过消息后,坐着火车回了凉县。
*
暑假在检察院实习和码字中闪过。
因为已经确定了交换生的名额,临近开学时,商沅便开始准备去京市要用的东西。
她还提前找朋友问了京市的天气,好确定究竟该带什么被子、衣服去。
但此时,商沅不会意识到,自己来到京市做交换生的第一个挑战,是大澡堂。
*
南方人第一次来北方读书,几乎都很难逃过大澡堂的恐惧。
商沅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高中大学都是寝室自带洗浴设施的。但京市财经政法大学不是啊,它是典型的北方大学,有空调,更有暖气,还有大澡堂子。
来做交换生的第一天,商沅费了大半天,终于把宿舍收拾好了,也出了一身汗。
是该洗澡了,问题也出现了。
商沅最初发现宿舍里没有卫生间时,已经感到不妙了,但没想到每层楼的公共洗漱间、卫生间也没有浴室。
她开始寻找洗澡的地方。
商沅在楼层里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便求助于登记处的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说:“这样,你先去那超市儿买个洗澡筐,然后给校园卡里边充钱,去西门那澡堂一刷,哎,就行了。”
商沅:?澡框?是用来装衣服的吗?
入乡随俗,商沅听取了宿管阿姨的建议,去买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澡框,然后带着一堆的洗发液和香皂、毛巾……靠着手机导航和向人问路,到了大澡堂。
真是,大,澡堂。它的占地面积很宽,商沅远远地就看到有人一直进进出出。
她上了台阶,通过入口进了门,掀起拐角处的门帘,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冲得快要昏了头。
也或许不是因为热气,而是因为一掀开,面前就是一大片正在换衣服的女孩们。
一大片。
高矮胖廋。
有黑有白。
大家一边换衣服,一边互相讲话,非常快乐的样子。
商沅瞪圆了眼睛。
商沅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她退到门帘外面来,看见了旁边小屋里的阿姨,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阿姨,我们学校,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洗澡吗?”
“没了,就这儿。”阿姨嗑着瓜子儿,“同学你怎么不进去洗啊?去呗,我们水热着呢。”
就、这儿。商沅觉得自己快要尴尬死了。
阿姨站起来撩开门帘,催促着商沅:“去洗啊同学,别站这儿堵着咯。”
堵路的商沅:……再尴尬也只能硬着头去洗了。
商沅目光放空、手脚僵硬地过了帘子,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但为了找到放衣服的柜子,又不得不四处寻找。
商沅心头发慌,不得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的!她们有的,她也有!她们没有的,她也没有!
大家都一样!哈,都一样!
疯狂的心理暗示大概还是有作用,商沅不自在了几分钟之后,便屈服于找柜子的刚需之下,慢慢地,竟然也能坦然地把目光移来移去。
于是她找到了柜子,学着旁边的妹子的样子,把外面的衣物放好,穿着内衣去了更水汽弥漫的地方。
在大澡堂露出真面目时,商沅瞬间呆滞。
原来,大家都直接光着过来的。
原来,大家互相之间能看见对面。
原来,左右的隔断都是玻璃做的=没做隔断=大家全方位都能见面。
*
经过了大澡堂的洗礼,商沅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北方大学的学生了。
来北方的大学的南方学生,还需要适应北方更干燥的天气,就像是商沅,她还记得自己上次被干到流鼻血的事情。
不过干燥也有干燥的好,衣服只要在洗衣机里脱水过,几乎都是一天就能干。
商沅过了几天才和寝室里的新室友们熟悉起来,毕竟不像大一了,大家好像都没了那份刚入学的热情,互相之间都有些尴尬。
虽然京市财经政法大学的宿舍,比荣城大学的老校区宿舍还要糟糕,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但好在没有特别奇葩的室友,商沅也觉得可以接受。
商沅来交换之后,常常感慨,京市财经政法大学,非常之卷,胜过荣城大学。
也许是因为是专门院校,学习财经、政法专业的学生格外的多,竞争也格外的大,商沅常常发现她的课,明明不该有这么多人的,却教室挤爆、窗台也被霸占。
后来问了室友,才知道是因为她选的课十分火爆,前来蹭课的人太多。若是想要有位置可坐,她需要早起占座。
商沅:……
于是,她又被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但早起和卷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商沅感到度日如年的,是京市的饮食。
京市人,喜欢吃甜的,商沅在京市财经政法大学的食堂,不知踩过了多少雷。
那些红彤彤的,她以为是很麻辣的菜,统统是甜的,且巨甜无比。因为越是红,说明,酱放得越多。
至于那些很正常的菜呢……倒也能吃,不过商沅从小吃麻辣口味吃惯了,天天清汤寡水的,她也受不了啊!
商沅到京市来交换一个月,只觉得人生失去了乐趣。
唉,为了早起占座,不熬夜了。
没有麻辣味的东西,每天清淡饮食,味觉像是坏了一样。
京市蔬菜稀少,她吃水果的好习惯也被养出来了,而且再也不会眼里只有肉了,吃东西点菜都讲究起荤素搭配来。
要不是趁着国庆假回凉县续命,商沅觉得自己都能升仙了。是心理意义上的升仙,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有点没劲的状态。
商沅和亓元打电话的时候,万分后悔:“哥哥,我好不习惯啊……”
亓元安慰的角度非常清奇:“快去称体重。沅沅,你一定瘦了。”
商沅:?
但她还是赶紧去寝室里的称上试了一下,还真的瘦了。但……也不是那么高兴。
商沅愁云惨淡:“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呜呜,我想吃火锅,想吃烤肉……”
亓元关上文件,问她怎么不去外面吃。“食堂的确容易吃腻。”
商沅更伤心了:“你以为我没有吃过吗?京市的火锅都没有荣城的香……”
这就没办法了。
亓元只觉得好笑:“回来了我们去吃,过几个月就好了。”
“还有好久……”商沅在电话那边不高兴,“哥哥都不想我。”
这可真是天降黑锅。
“沅沅。”亓元只叹她不在旁边,不然定要把人捉过来好生揉搓一阵的。
“要是沅沅在我身边,就知道我多想你。”
这话里似乎藏着别的意味,偏哥哥嗓音低哑,沙沙的感觉像是在她心上磨过,让商沅又羞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