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家之心 路人皆知

正启十七年,时皇帝赵泓37岁。自他登基伊始,也算是勤政爱民想大展一翻身手。

可惜其生母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虽她祖父已经告老辞官但其父接替左丞相之位,且他又是天子的外祖父,势力无比。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元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在皇位争夺战中,顺利胜出的元家也跟着风生水起。

元家不仅有左丞相还有中书令、尚书仆射等,其在朝为官者就有十数人。

更有左丞相之嫡弟,因五年前与突厥谈和成功且又解决了南方水患问题而被封予英国公,其子也承袭爵位为世子。

元家女子更是成为所有权贵追求,家中娶了位元家女,那就是跟元家有关系了,甚至京城还有了这种民谣。

“京城富,京城贵,若问哪家最富贵,须得东边元家府。

府上儿郎多是官,家中娇娥人人求!元家富,元家贵,皇家之后是元家!”

大街上的三岁儿童都知道元家权贵和这首民谣,坐于龙椅上的那位又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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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大殿内柱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每根柱上都刻一条盘旋回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金黄琉璃瓦铺顶,朱红釉色抹宫墙。龙麟池碧水微漾,边上植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

天下最尊贵的人就居住于此富丽堂皇的太极殿。

此时的御书房内,冯公公低眉屏息手握拂尘,底下的小太监和宫女各个噤若寒蝉。整个御书房内安静无声又压抑胆怖。

坐于上首穿一身明黄绣金龙衣袍的帝王,翻看着桌上的一本本奏折,越看一本这眉就皱的愈发,这怒气就更甚。

“啪!”

“简直是狼子野心!”突的帝王怒摔奏折还气言一句。

底下众人纷纷战栗下跪,一旁的冯公公也低下身子,轻声劝皇帝息怒。

见皇帝虽怒但未责怪他人,冯公公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恭敬上奉。

正嘉帝赵泓端过喝一口消消怒火,“那两后妃死因查清了?”

不知怎的,前两天夜里竟是连死了两妃子,不过是位份低的才人和答应,皇上也只是照例派人查明。

冯公公接过皇帝的茶杯轻放回桌上,听皇帝过问这事,摇了摇拂尘低头请罪。

“请皇上恕罪,至今还未查明。”

皇帝一听,倒是没什么反应,左右是低贱的妃妾。但是想到元家那帮狼子野心的,这眉啊就不能缓缓。

“罢了,就按暴病身亡来说,把那晦气东西处理了。冯保啊,你跟着朕几年了?”

冯公公笑了一脸褶子“回皇上,奴才自你十五岁就跟从了,如今有二十二年了。”

皇帝赵泓低喃着“二十二”然后轻笑了下,回头问:“那你觉得皇太后如何?或者元家有如何?”

冯公公本就被皇帝的嘟喃和笑声吓了一跳,如今又听皇帝这么问,急的他忙跪下连声道。

“请皇上恕罪,奴才实在不知道啊!”

皇帝扭头觑他一眼,抿了抿嘴说道:“这是干什么呢?不知道就算了,起来吧!”

“多谢皇上!”冯公公连道谢这才颤巍巍的站起。

皇帝坐回位子上,“传二皇子和庆丰王过来。”

“奴才遵旨!”冯公公应道,然后让人伺候好皇帝,他才带人过去。

冯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见出了太极宫,小声问着公公:“干爹跟了皇上这么久,对皇太后和元家熟的很。怎的不说,让皇上高兴高兴?”

冯公公转身就拧了拧他的耳朵,凶狠的教训道:“说什么?皇上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合龙心,反倒招来祸患!”

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带着那小太监走远几步。

“看在你是我干儿子的份上,记住我这些话。不要在皇上面前讨论皇太后及元家,如今的皇上可厌烦着呢!这天要变了。”

小福子听的是糊里糊涂,不懂干爹为何说要变天,不过干爹说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

见这小糊涂蛋记在心里了,冯公公稍放了心,还指望这小子给他养老送终呢,得把人教好了。

路上耽搁了一会,冯公公紧赶慢赶的把皇帝旨意传达。

姒昭自是不能看到暗流涌动的京城,因为她现在在去青州的路上。

这一趟出门,姒昭就带了紫竹箫和小正太。去青州也是为了兑现承诺,反正按族奶奶占卜的结果,那两孩子半月后才会出现在庙山。

姒昭租了辆马车,三四天才到了青州的边界。

“哎,这古代的交通就是不行,又慢又累!”被颠了三四天屁股的姒昭叹道。

倒是可以栖居在紫竹箫里的小正太没受这罪。“有什么办法呢,忍忍呗!等你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垂头丧气的姒昭立马就被安慰到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对!我要努力走任务,然后就可以有健康的身体去环球啦!”

趁着路边没有人,小正太直接从竹子里出来,双手抱臂酷酷的道:“走任务前先兑现我的承诺呗!”

毫无疑问他得了姒昭的白眼一枚,随后姒昭带着小正太进城了。

在青州有名的新乐,他们一路买买买,一路吃吃吃,好不乐乎!

而距新乐二十里的平会县褚家村,身形单薄衣着简漏的孩童正在一间破损漏风的屋子前忙碌着。

他一会蹲在药炉子前煽火添树枝,一会进去屋里把锈迹斑斑的水盆端出。

再一次蹲回药炉子前时,他拿了只有缺口的碗盛药,小心翼翼的把药端进去。

屋子里昏暗潮湿,苦涩药味和不知名的酸臭味交杂混合令人做呕。

可那孩子却像闻不见味一样,面色如常。

窄小发霉的床上躺着气若游丝面容苍白的妇人。

那孩子把药搁在破旧桌子上,轻轻扶起那妇人。

“娘,起来喝药了。”

“咳咳、呵哧呵哧,阿雍……”妇人一起来就咳个不停,说话时喉里的痰堵的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孩舀了一勺药放嘴巴轻呼然后喂给妇人。

“娘不用担心,阿泽在一家镖局干活,晚上我回去接他回来的。”

说话间又是一勺被吹温的药汁。

“都怪我,要、要不是我咳咳、这病,你们就不用、不用这么辛苦。咳咳!”

妇人边咳边哽咽的说道,枯瘦如柴的手紧握床沿,面上尽是悔恨疼楚。

褚雍见她这样忙放下碗,握住她干瘦的手。

没皮没脸的哄:“怎么能怪你呢?多亏娘把我捡回来给我一个家,要怪只能怪我,身为家中大孩子,没能为家分担。”

妇人还想说什么,褚雍把人扶好让她躺下来,轻拍她的手。

“好了,娘,你别说了快睡会吧,我去接阿泽了。”

许是刚喝了药觉得有些晕沉,褚雍坐了一小会,她就睡着了。

褚雍轻手轻脚的把东西全洗干净放好,关好门请领居帮忙看着娘亲,就去新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