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库达是尼雅国的第三大城市，库达大学就坐落在这里。

兰天羽注视着街道上忙碌的人群对何夕说：“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真实故事，叫‘没见过太阳的人’？”

“有点儿意思，说来听听。”

“说是有一个人，现在也没人清楚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他每天清晨天不亮就出发到库达市做工，晚上天黑后才回家。就这样直到死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天的太阳。”

“有这样的事？”何夕问得有些多余。

“我都说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只是千万劳作者的一个写照。”兰天羽声音低回，“我的家人和韦洁如的父母都是那样的人。”

何夕沉默了。

接待他们的吴俊仁是韦洁如的同事，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也关心着韦洁如的状况。“凡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的，只要能早日找到韦洁如。”这个瘦高个儿的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憔悴。

“这些标本瓶麻烦你做一下检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何夕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是足以信赖的，“你看，这些瓶子上除了标明物种名称，还有一个各不相同的数字，在‘新西兰鬣蜥’上标的是3，在‘森蚺’上标的是23，在‘鲔鱼’上标的是15，在‘倭水牛’上标的是2，我想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此外，你能否告诉我们一些关于韦洁如的事情？”

吴俊仁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怎么说呢？韦洁如是一位优秀的生物学家，取得的成就远远超过周围的人。不过我想也许不是因为她更聪明，而是她付出了远胜于别人的努力。实际上，在这个领域里的多数人和我一样，只是把研究当作是一种职业，但韦洁如显然倾注了别的东西在里面。”

“什么东西？”何夕急促地问。

“我也不知道说得准不准确，有点儿类似信仰之类的吧。这让她可以投入超出旁人几倍的精力，她可以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独自待上几个月，或者是一个人一连几周吃住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有时候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样劳累，想帮她，但老实说我确实吃不了那样的苦，所以只坚持了很短的时间。”

何夕和兰天羽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涌起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韦洁如就像被笼罩在迷雾森林里的精灵，她的内心不知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何夕的电话突然响了，何夕接听了几句后脸色突然一变：“你先守在那里，我们马上赶到布塔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