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㷷冽垂眸,“你即已决定,我便不再拦你。”
君槿澜没注意到姬㷷冽袖下已经拽紧的拳头,听到他不会拦他立刻露出灿烂的小白牙。
“皇叔放心,我会将教营的暗卫带一半走。”
突然侵身上前,凑近姬㷷冽在他的耳边一脸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在我昏迷前,西北与纤国发生过小股战事,我已让六爷爷受伤回京。六爷爷归来时会带三千将士一同归来助我,到时我会一并带去属地。”
突然怼到自己面前的小脸白皙如玉,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如气如兰,随着他的靠近伴着一股浅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醉人,却醉他。
而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的笑得一脸得意,眨巴着大眼睛求夸奖。
姬㷷冽这次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生病了。
否则他怎会突然心内颤动,心跳骤然快速?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哪怕他受了致命的重伤。
“……君六叔已然回京了?”
皇室中人演戏都基本在线,越是权势集于一身的就越喜怒不形于色,姬㷷冽这样的,他若想掩藏起内心的想法,便是君槿澜现在离着他只隔着个人的距离,都看不出来。
这货还甚是自得的扬着小脑袋一脸‘我棒不棒’,“六爷爷已经在路上了,被绑回来的,都什么年纪了,还在那瞎掺合什么呢。”
姬㷷冽已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只是瞧着小人儿的可爱样儿,刚刚还在想的‘应该放手,划开距离’已被他拍开,失笑的屈指敲了敲他脑门。
“淘气,君六叔在边关已然有四十年,他一颗心都在边关,你这般不顾他意愿的将其强制绑回京,也不怕他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踹你。”
君家军,君家军,一个几十近百万的大军,竟然能冠上姓氏为军称,只是军中主将姓君是不够的。
君家军的成立之初,不是君槿澜的祖先招兵买马自成一军,而是他是在战乱之时带着同为君姓的同村人自建了守卫军,那时不过是支不足千人的杂牌军。
君家嫡系是凋零,但旁系人却不少,从商或是另立家门的并不多,主要的,依旧还是选择了投身于军中。
君家人有血性,且正直,祖宗规矩不可借势欺人,君家人本身也不屑于如此。
因而君家人除了家主外,其它人投身于军中并没有捷径可走,全都只能从小兵做起,现今的君氏将领,个个都是实至名归,军中无人不服。
这是君家军一直能保持团结的最重要原因。
但一军之中同族将领一多,还是多少有些麻烦。
往私来说,同族便是亲戚,私心里自然是亲戚要更亲近些,难免着有时会有所偏颇。
在外姓人的眼中,看他们这些君氏同族人多少会带上层有色眼镜,同样的努力,你君姓升职的话,其它将士难免会有想法。
这时,军中就需要一个在外姓人眼中刚正不阿,绝不会偏颇,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又都能镇压住同族中人的将领坐镇。
君家以前这个角色都是定国王自己,但君槿澜特殊,接任定国王之位时根本没法前往边关,那和送命几无差异。
于是,跟过先先定国王,又跟过先定国王,已准备归乡回去养老的君六爷,向君槿澜请命,又再度去了边关。
按君氏族内辈份,君六爷是君槿澜的嫡亲堂叔爷,现今军中的君氏族人全都是他的小辈。
按能力,君六爷虽年纪已然六旬,可他内劲深厚,至少现今君家军中,还无一人是他的敌手。
最重要的是,君六爷这人素有铁面无私之称,一生未娶‘断情绝爱’,底下若是有人犯错他也是从来都是六亲不认。
想到这,姬㷷冽笑着轻抚了下君槿澜的头,“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什么?”君槿澜被这转折给转得有点懵。
皇叔怎么突然好好的来了这兴致?
“赌你能不能将君六叔弄回京城。”嘴上说着打赌,可某男脸上却是一脸稳赢的码定之色。
君槿澜唇角的笑僵在了那:“……我可是安排了暗卫去绑六爷爷。”
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这样,就用你去属地为赌,若是君六叔真被你绑回京了,你要去属地我不拦你。
不只不拦你,我还会亲自向圣上请旨,封你为属地巡查使,让你光明正大的去,让你一出京,魔教的人就会紧紧盯着你。
但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听话。”
君槿澜:“……”
打赌就打赌,怎么越说越吓人了呢?
还‘紧紧盯着你’。
他又不是变0态,喜欢被想害他的时时盯着。
“皇叔,你还是不想我去属地对吧。”君槿澜瘪嘴。
激将法对他没用。
姬㷷冽依旧不紧不慢道:“你不是已经让人去绑君六叔了?不是已确定君六叔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你稳赢不是。”
君槿澜:“……”
呵呵,我信了你个邪。
他现在要是再没想到‘绑0架’六爷的事儿出了岔子,他就该当场表演个拿块豆腐撞死。
“六爷爷是在哪跑了?”
小人儿没上当姬㷷冽倒也不失望,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崽,脑瓜子有多鬼精灵他心中还是有数。
没再继续逗他,姬㷷冽看果粒已经被小人儿消灭光,又再次拿了个开始削皮,“你是不是在六天前收到信后就再没得过消息?”
“是。”
好了,不用说了,他知道了。
六天前的夜里他收到暗卫送来的秘信,信中告知了三千将士已按着他的意思安排好,他们带着君六爷将在十天内赶回京城。
其实已经六天没再收到秘信,君槿澜心中已经猜到会出岔子,但可能人都有自欺欺人的一面吧,没有确切的消息回来,君槿澜选择了‘我骗我自己’。
反正安全方面他不用担心,去的暗卫都是高手,君六爷自己本身也是大佬。
小人儿的小脸跟表情包般在不断变化着,手却很自然的接过他削好皮的果肉去啃。
姬㷷冽但笑不语,拿过一旁的湿帕将手擦拭干净,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后却并没有喝,而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君槿澜。
眼神莫名,隐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