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允立刻又乐了,反身就抱住君槿澜的手臂,“我就知道槿澜是个大好人,让明浩住我隔壁。”
“还没出嫁呢,心已经跑了。”君槿澜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李容玥:“……”
不自觉的视线转向元三公子,见他竟然一点没有未婚妻和别的男子亲近而该有的愤怒,反而是看李清允时一脸的纵容,看君槿澜时眼中只有感恩。
现在的年轻人,她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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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树影婆沙中,一道黑影无声的从中穿过。
“爷,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
入夜才赶到的四宝给君槿澜倒了杯温水,然后转到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捏着肩。
“下午文府送了大礼到咱们府上,奴婢没收,全给原样退回去了。”
“嗯。”
“文家看来是真落败了,得罪的明明是护国王府,他们竟然来咱们府上赔罪,怎就分不清主次呢?”
君槿澜没有吱声,翻了页书继续看。
这其实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定国王府强,护国王府弱,做官做久的人十之有六七会犯这样的毛病,看到的只是谁更对自己有利,谁更对自己有威胁,而不是很一眼看清问题根本。
这时屋中烛光微微晃动,只稍一眨眼,贵妃椅旁出现了道身着暗色长袍的身影。
四宝本预攻击的动作因看清来人而顿住,改为几乎看不出破绽的跪下恭敬请安,“摄政王大安。”
“起。”姬㷷冽看都没看他,一双锐目如探照灯般在君槿澜身上扫描。
每次出现都是先关注自己身【体】是否出了问题,君槿澜早已习惯了。
挥手让四宝退下,起来借花献佛的将矮几上四宝刚端过来的温水拿起供上,“皇叔渴了吧,温的。”
姬㷷冽:“……”
不过对于勉强算是自己养大的崽子,他还是比较纵容的,没有拆穿他的敷衍,而是很给面子的接过喝了一口。
“你怎么动了康候府的人?”姬㷷冽将空杯放到中间的桌上,拿了把矮凳坐到贵妃椅边,抓过君槿澜的手就给他捏脉。
出品是问句,可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案件牵扯到了吕家人,一开始我没想起康候夜和皇叔要查的事有关。”
他是入夜后才想到这点,这时已经来不及,人已经都关进暗牢里去了。
不过再一想,君槿澜就没忍住咕嘟:“皇叔也不能怪我,你查盐运的事儿又没和我细说。”
国库严重空虚不是一朝一兮的事,禺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如果单纯只是战时军需支出,禺国就是打他个百来年国库也空不了。
只是有些事啊,不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样明了条顺。
先帝的先帝老年时沉迷于长生不老术,帝不理事,妖妃当道,弄得民不聊生。
先帝登位后原也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一直致力于拨乱反正,努力了三四十年,终于禺国又几近恢复到百年前的繁荣昌盛,先帝六十大寿时,可以说是达到了先帝治国一生的巅峰——百国来贺。
谁知先帝晚年到六十几时,还玩起真爱那一套,爱上0了当时只十六岁的吴贵人。
而很不幸的,吴贵人因难产去逝。
之后先帝就折腾起了起死回生术,那是比他老子还疯。
朝中乱不乱关他屁事,后宫斗不斗也和他无关,只要不防碍他救爱妃就成。
失望多了,他开始越来越残暴嗜血,就是当时受他爱重的太子姬㷷冽,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他的剑下。
帝王不做为,原来只是附属国的周边国开始再次攻打禺国。
边关告急,太子临危离开京城,京内一众皇子不再遮掩的你来我往,朝中各党羽都恨不得恁死对方。
外乱要靠着国库支撑,可内乱却早已瓜分了国库的收入,整整十三年,禺国的国库是有出无进。
十三年啊,就是金山都早搬光了。
虽说经过了三年,已经有不少税收回归了国库,可还是有许多只是明着归于朝廷,实际上和是私人财产差不离。
这其中,最为难啃的,就是盐税。
三年来,年年盐税朝廷都要倒欠,只要不傻的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可就是抓不到问题在哪。
君槿澜知道姬㷷冽不会放任盐运之事不管,不过他这人事不关已时没有那么大情0操0的非要揽事上身,之所以知道,是暗营的人无意间在康候府看到摄政王的暗子,互相认识嘛,提了一嘴对方是在查盐运的事儿。
“盐运之事涉及太深,你知道了未必好。”姬㷷冽语气淡淡,伸手将君槿澜只盖在腰间的毯子拎高盖到他的脖子处。
“还是这般不爱惜自己,夜深天寒,好不容易身子骨强些又折腾自已。”
被当成了崽·任性·崽的君槿澜:“……”
“案子有进展了?”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就看姓吕的二世祖知道多少。
姬㷷冽:“……”
“你就仗着爷舍不得罚你……”突然看到小孩子发间银丝中的一缕雪白,他的声音顿住。
君槿澜并没察觉姬㷷冽的异样,习惯的舔着脸冲他讨好一笑,“我都已经这么惨了,皇叔还舍得罚我啊?”
姬㷷冽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视线如不经意般再次从那一缕白上滑过,“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又是一道轻风抚过,只眨眼间,屋内除了君槿澜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影。
君槿澜有些怔怔的转头看向敞开的窗户:“明明可以走门,是窗户特别香吗?”
刚推开门准备进来服侍的四宝脚底一滑,差点没表演个一体投地给君槿澜看。
紧接着,他赶紧关上房门,迅速冲到君槿澜身边跟做贼一样小声道:“爷,还好摄政王是已经走远了,您刚才那话要是被摄政王听到,您就等着罚抄吧。”
君槿澜写着一手好字,因内力是外传的原因,他时常会感觉烦燥易怒,抄写心经有助于他静下心来。
只是自个儿愿意抄,和被罚着抄那是两码事。
君槿澜果断闭了嘴,主仆两不约而同的朝窗户探头。
确认外面没人,暗处也只有自己暗卫的呼吸后,两人又再次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带着怯怯的浊气。
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挺怂,鄙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