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小王庄,已不是几年前的现象。现在小王庄的人,走路不用腿,说话不用嘴。有了什么事,大喇叭一叫,谁都会知道了。小王庄,原本距离王庄村部不远。小王庄通往王庄村的一条石子路,上面覆盖上了一层,十几公分的混凝土。混凝土路两边,竖起来间隔同等的,到晚就放光芒的路灯。王庄村小区,连接到了小王庄。
萍萍板材厂,喜获丰收。一个季度,赚了几十万。为了表示对员工的回馈,汪翠萍和曹仁富两个,准备请员工吃饭。吃饭地点,就在斜对面的友谊小餐馆。
下班了,一个不落,收洗完毕,全部鱼贯而入,来到友谊小餐馆。
突然,几只杯盘,哗哗啦啦地,摔落在了地上。
寻着声音,陈金光急忙走了过去。却发现,孙金香,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了那里。
听到杯盘摔落的声音,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寻声望去。
曹仁富,汪翠萍两个,同时惊诧地站了起来,惊愣愣地,看向了孙金香。
孙金香呢,就是看见了曹仁富和汪翠萍两个,才一时惊愕,手中的杯盘,掉落到了地上。
“妈!你原来是在这里?”曹仁富有点激动地说。
“婶子,我们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却在这里!”汪翠萍也带着惊喜地,跟着说。
“小富!……呜呜呜呜……”孙金香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后面,只剩下惊喜和心酸。只见她,泣不成声地,呜咽了起来。
孙金香,抱着儿子曹仁富,一个劲的抽泣。曹仁富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小玉,你现在在家吗?”曹仁富拨通了蓝小鱼的电话,对着手机问。
“你问这干嘛?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想要回家来吗?”蓝小玉平平淡淡,夹带着调侃地说。
“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马上一会就到家。”听得出来,曹仁富带着激动地说。
“这么激动,是不是得了金娃娃啦?”蓝小玉依然调侃地问说。
“……你相信吗?我妈在我们这里。”曹仁富依然处在兴奋里说。
“什么?婆婆在你们那里?”蓝小玉也惊讶起来地问。
“……是啊,我们刚刚才看见的。”曹仁富说。
“你要回来就回来,干嘛要找这些让人不信的理由呢!……是不是跟汪翠萍吵架了?想起我来了?”蓝小玉突然又不相信地说。
“真的,你先收拾一下家里。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和我妈到家了。……对了,先别告诉我爸,等我们到家了,给他一个惊喜。”曹仁富突然坏坏地说。
曹金贵刚刚喝完闷酒,四肢无力,目光呆滞地,看着狼藉的餐桌。今天的晚餐,还算有点丰盛。是蓝小玉下厨做的,三菜一汤。只可惜,吃饭的时候,只有他和蓝小玉,公媳两个吃的晚饭。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如果,要是全家人都在,那该有多好啊?
蓝小玉收拾完桌子,拿起扫帚,打扫起了屋子。
“小……小玉,忙了一天,也应该累了,赶快去洗洗休息去吧!”曹金贵带着酒气,结结巴巴地说。
“爸,今天我不累,我把地上扫一下。”蓝小玉带着有些兴奋地说。
喝了酒的曹金贵,并没有听出蓝小玉说话时的语气。他还一个劲地对蓝小玉说:“现在都已是一大晚上了,又没人来窜门,地还是明天早上扫吧!”
“……嗯,现现闲着没事,我把地扫一下。……倒是爸你,喝了酒了,先去休息吧。”蓝小玉说。
目光有些呆滞的曹金贵,看着扫地的蓝小玉,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地呆坐着。
蓝小玉扫完了前屋,又去扫后屋。看的曹金贵,甚是不解。
蓝小玉打扫完前后,又打来了半盆水,开始抹桌子。带着酒气的曹金贵,更是不解的说:“小玉,这孩子,快休息去吧。……这又不是快要过年了,一大晚上的,打扫什么卫生呢?”
“……爸,家里面,扫抹一下,看在眼里,养眼。”蓝小玉抿着嘴唇,暗藏着另一番笑意地说。
蓝小玉刚刚打扫完卫生,门前就亮起两束小车的灯光。
“小……小玉,门口看看去,是……是不是小富回来了?”喝了酒的曹金贵,突然兴奋地说。
不用看,蓝小玉已知道门外,是谁了。她带着嬉谑地说:“爸,你儿子回来了,你快去接你儿子去吧!”
“我接管个屁用!他都已经长大了。……你快去接,他是你男人,都好多天没回来了。……你去接他,是为了和他说说话!……我才不去接呢!我接他又捞不着好处。”曹金贵会带着调侃,和酒话地说。
“爸,你酒喝多了吧?……还不快点出去接,等会我婆婆生气了,她不理你!”蓝小玉反嬉地说。
喝了酒的曹金贵,根本就没有听出,蓝小玉说的是什么意思。继续嬉谑蓝小玉说:“小玉,你再不出去接,待会小富觉得你不热情,就又开车跑回县城里面去了。……那样,怕你就后悔了哟!”
蓝小玉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公公已经有点喝多了。于是,她撇下了曹金贵。带着激动而又兴奋的心情,去接快要有一年,没有回家的婆婆孙金香了。
在快要走出大门外的时候,她并没忘记打开门灯。
此时的蓝小玉,怀着双重的心情,走出门外的。婆婆快有一年没回家,丈夫又何尝不是!曹仁富也已两个月没回来了。
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丈夫,陪着婆婆,与她迎面走来。蓝小玉一头扑向婆婆,同时也没忘记,伸手抓住曹仁富。
这个时候的孙金香,看到了亲人,鼻子一酸,抱着儿媳,哭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曹金贵的酒,突然醒了一多半。他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向门外走来。
看到孙金香,曹金贵带着点酒气,扑向了孙金香。他把公媳之嫌都给忘了!连同儿媳,老婆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蓝小玉知道,公公曹金贵,酒有点多。他将两条腿弯了一点,从公公的怀抱里,缩了出来。然后,拉住了曹仁富的手,向屋里走去。
“死老头子,你把我撂在外面,不闻、不找了!是不是嫌我老了?有没有都一样了?……是不是啊?”孙金香一边说着,一边用她的两只小拳头,捶打着曹金贵的两个肩头。
这才一年不到,坐在小车里,孙金香满眼都是新鲜。从村里通过来的石籽路,已经是混凝土的平坦大道了。在这个大路两边,路灯将路面照如白昼。这也难怪,自己几年没去县城,再去县城,也就找不着回家了!这才几个月,小王庄里,就有了若大的变化。
小王庄的西北处,建造起了那么多幢的房子。还都是,纯一色的三层高楼房,别墅型的。
以前的别墅,她孙金香也看见过。那是她外婆家那边,一个曾经有钱人家的老宅子。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老宅子,是两层的。土墙,各梁各柱。上面盖的,是小瓦。土墙外面,用砖站砌了一层,叫什么砖薄墙。二层面,是用木板铺成的。而现在的别墅,砖砌墙,混凝土悬浇楼层。屋面盖的,是琉璃瓦。灯光照到的地方,闪闪发光。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孙金香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餐,也不叫别人,就自顾自地吃了早餐。然后,怀着要看新鲜的心情,走出了家门。
小王庄的前后,多了几处塑料大棚。
小王庄的西北处,通往村部的路两边,建造起来了,那么多幢的,三层高的,别墅型的楼房。已经连接上了,王庄村的规划小区。
孙金香继续往前走,村部那边,老村部没了。新建起了,两层高的村部。新建起来的村部,像一个大小伙子,站立在了,一条混凝土路的旁边。村部门前,一个大广场。广场外面,拐了一点弯,是个篮球场。球场外围,生长着青枝绿叶的林木。此时已是冬季,那些林木当中,也有少数,叶子开始泛黄了。
借着孙金香回来的时候,由蓝小玉组成的家庭讨论会,在第二天晚上开始了。这一天晚上,曹仁富也是回家来的。蓝小玉直截将邱继明的话,摊放到了桌子上。
“我不敢答应。……我那几个钱,已经全部投进了萍萍板材厂里面了。……回来办厂,是要钱的。……我更张不开口来,去跟汪翠萍借。”
“如果把你的资金彻回来呢?……如果是她愿意了,你们依然合资。如果是她不愿意来我们这里投资了,你自个回来。资金不够了,镇党委副书记邱继明,会做你的后盾的!……那是他来我们家,找我谈话时,亲口答应我了的。……只要你回来,他将全力支持。……他说,目前,上面有专款投资农村项目开发。”蓝小玉说。
“给我一点时间,我去跟她商量一下看。”曹仁富说。
在床上,汪翠萍坐在曹仁富的怀里,撒娇地说:“在这县城里面好好的,干嘛要往乡旮旯里跑啊?……现在乡下的人,削尖了脑袋地往城市里面钻!……你倒好,反而逆行,想要返回乡下去。”
“我这不是逆向返回!……我是在拓宽思维,下去投资!我们镇党委副书记,给了小玉的承诺,只要我们下去投资,他将权力支持我们。我们那里不是通了一条高速了吗?他答应,让我们选!……他为我们伸请,高速进出厂区的口子。”曹仁富说。
“拓宽思维是可以的。但是,筹建板材分厂,我不苟同!……不管是什么,它的市场,都是有一定范畴的!目前,我们这个板材厂的板材,就已经向周边地区漫延出去了。……如果,再建一个板材分厂,板材会滞销的!……如果想要投资,应该内选项目!……你早干嘛不说呢?……如果你早说了,我们把纸板厂搬下去。纸板厂搬下去,有两大好处。第一,纸板原料,来源于秸秆。第二,纸板运出,直截连接高速,运输方便。……可是,你现在才说,再搬迁一次,是要白白浪费掉一笔钱的!之前的搬迁,那是有拆迁款的。现在再搬迁,花掉的钱,那可就是我们的血汗钱喽!”汪翠萍依然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萍萍,你看这样行不行?就在这里添加一套,胶合板的温压箱。……把纸板厂,和板材厂的隔墙拿了。添加的设备,放进纸板厂那边。把纸板厂的设备,拖到王庄村那边去!你看这样行吗?”曹仁富开拓思路地说。
“你就这么想要到乡下去吗?”汪翠萍有点不高兴地说。
“你别生气嘛!……那是小玉想有点事做。我们镇镇府,又不想放她走!所以,她就想让我们下去投资了唉!”曹仁富解释说。
“添加一套设备,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板材,会给板材市场带来了负荷。也就是说,板材有可能会滞销!……如果那样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汪翠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