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泪湿深夜

  • 盛夏经年
  • 阑石
  • 3024字
  • 2021-07-11 08:00:35

顾夏的求爱,被林晚夕明确拒绝的那个夜晚,在顾夏的心里留下很深的遗憾。顾夏回到寝室,心情伤感,脸上表情沉重,轮廓分明的脸上更显冷峻。他就那样静静地进入寝室,静静地躺上自己的床。衣服也没有脱掉,他把被子拉到头部,完全遮蔽脸部。寝室的室友都在各忙各的,刚开始都没有注意到顾夏的反常。从厕所出来的张子龙,也不洗手,习惯性地坐到顾夏的床边。他用手把被子从顾夏的头部拉下来,试图和他聊聊。顾夏非常用力地把被子又拉了回去,继续蒙着头部。

“失恋了?”张子龙问。这句话飘荡在空中,没有了后续。已经坐在床上看着电影的贾南一听“失恋”二字,顿时来了精神,神采飞扬地看了看顾夏所在的床,慢悠悠、语带讽刺地说:“失什么恋?夏长今恋爱过吗?他都是单相思。”

“滚唉。说什么了呢!”张子龙反驳。

“本来就是嘛。别个师姐又不喜欢他。恋都没有恋,更别谈爱了!为什么要上赶着伤心?哥还恋爱过,还是班上数一数二的美女,瞬间失恋后,我都没有你这么伤心。”贾南继续说。

贾南说完,顾夏瞬间拉下被子,反驳道:“谁说她不喜欢我?”

“喜欢你什么?人丑多作怪,还是屌丝自行车?”

“长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有点迁客骚人的感觉,写文章就很好嘛。平时还要写一些诗歌。”顾夏上床的李少江探出个大脑袋,看似说了一句公道话。

“顾总,你就不要伤心了。我们班,我们学院,我们学校,这么多女生,我就不相信就找不到你喜欢的一个?再说,师姐都那么老了,我也没觉得她有多好看,的确不是很适合你。尼玛,我觉得你配她简直绰绰有余。”张子龙在顾夏的床边,翘着二郎腿,劝慰道。“顾总”是张子龙对顾夏的简称,就像顾夏称他为“张总”一样,张子龙从来不用“夏长今”这个称谓。

“你们说,她到底喜欢过我吗?”顾夏在被窝里发出声音。

“不要天真了!别个就是和你玩玩,就是无聊的时候打发一下时间。你这么小,又没有什么特长,师姐凭什么喜欢你。哥真的是过来人,年龄也比你们痴长一点,这种事情看得多了,还是放手吧!忘了她,对于你来说,才真正是解脱。一个男人,何患无妻!”贾南语重心长地说。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刘吟并没有听见,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时不时地哼唱两句“怎么会狠心伤害我,可怜我爱你那么多,失去了快乐,幻灭了承诺,守住两个人的日子,一个人过”。

邱志强本来想劝慰顾夏的,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对于爱情,他们都还是新手,都才刚刚接触,并没有多少感悟。张子龙担心大家越说越远,让顾夏越来越伤感,建议大家就此打住。他关了寝室的灯,也回到床上,安安静静地躺下睡觉了。贾南也戴上了耳机,继续看着电影。整个寝室一下子静静了,只有楼道的灯一亮一黑,从铁门上面的玻璃窗射入,照射在顾夏的脸上,眼泪反光。在这个深夜,顾夏的眼泪默默地流下。失恋的痛楚就像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越去想越清晰,越清晰越难忘。从小到大,顾夏对一个女人的喜欢从未如此深刻。林晚夕就像顾夏魂牵梦绕的母亲一样,占据着顾夏心中的分量。一种丢失目标的失落感,一种充满期望后又失望的挫败感,交织的、复杂的情绪充满思绪,缠绕在心间。轻微转身,面向墙,让眼泪顺着脸颊被地球的重力引流到灰白相间色彩的枕头。

顾夏在枕边摸索着什么,左边没有找到,从枕头的右边摸出来一副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五月天的歌,从《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到《后青春期的诗》,再到《倔强》,撕裂而不乏温柔的声音,合着歌词,冲撞顾夏的情绪。“人群中哭着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你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挂在永远锁上的躯壳……”“当烟雾随晨光飘散,枕畔的湖已风干,期待已退化成等待,而我告别了突然……终于我们不再为了生命狂欢,为爱情狂乱……”“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地唱,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歌词是为青春而作,乐曲也充满青春忧郁的色彩,正是顾夏的心情写照。眼泪在歌声中越发多了,他也不擦拭,就让泪水自然奔流,枕头已经湿了一片。从高中开始,顾夏就非常喜欢听五月天的歌曲,喜欢歌曲里面的青春故事。这些青春故事就像是他内心话语的表达,诉说着年少的懵懂和成长。

星星慢慢把夜勾勒,月亮为伤感上了色。那一夜,在乐曲声中,顾夏心情非常失落、非常忧伤,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好像什么也没有记住。第二天,他只知道林晚夕拒绝了他,其他的情绪如同歌曲唱的一样,突然被深埋。后来,顾夏也曾试图再与林晚夕聊聊,但终究是徒劳。爱情本就是如此,当一个人心门紧锁,另一个人是很难走进她的心里的。如果我们用一栋带花园的房子来形容一个人的内心开放度,顾夏已经走进了林晚夕花园的大门,但无法走进房子的门和卧室的门。就算你穷追不舍,就算你疯狂叩门,但倘若没有感天动地的事情,没有地动山摇的事情,后面两道门是绝难敞开的。

顾夏被师姐拒绝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应该是寝室的损友,很快,一、二班的同学都知道了。和顾夏有过接触的吴诗语非常同情他,但两人走得不近,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柳文冰倒是直接,多次陪着顾夏吃饭、散步,像个好哥们一样,帮着顾夏排遣心中的郁闷,甚至她还找林晚夕聊过。那是一次班会后,同学们都往寝室走。柳文冰追上林晚夕。两人围着体育馆漫步,边走边攀谈。

“林师姐,你对顾夏有感觉吗?”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林晚夕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写满了尴尬。

“我们两个班的同学都知道。我知道你觉得不好对我讲。可是,我是真心喜欢顾夏。所以,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看看,他将来还有没有机会挽回你。”

“这个小女生还不错!挺直接的。既然我与顾夏有缘无分,不如和她好好聊聊。”林晚夕这么想着。一时之间,林晚夕没有回答柳文冰。

“师姐,你就告诉我嘛。”

“我对他有感觉,也喜欢他的才情。只是,我们不合适,在一些想法上存在代沟。你也知道我比他大。虽然古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早熟。如果男生再比女生岁数小个两三岁,这种思想上的代沟会更大,思想冲突会更明显。”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给他错觉?”

“这的确是我的错。当初,我是非常欣赏他的。你也知道,他的文章写得好,人也白白净净的。我对他有种天然的喜欢,情不自禁地想和他交流。我从来没有超越友谊的想法。”

“是啊。你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抵不住顾夏有啊。他本来就是个文艺男,被你这么一撩骚,还不‘春心荡漾’?我觉着吧,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除非,男生是‘同志’,女生是‘玻璃’。”

“我也知道了。说老实话,拒绝他,我内心也不好受。”

“师姐,说句不该说的,你就是矫情。说喜欢顾夏呢,又不敢和他在一起,说没有超越友谊的想法呢,又一天到晚瞎凑到一起。这是干什么嘛!给人希望,又无情地让人失望。”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我有男朋友,我大一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

“师姐,林师姐,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既然有男朋友,就不该再去撩骚其他男生。如果你真心实意地喜欢其他男生,你就分手呗。你这样做,真的不好!我觉着吧,你和顾夏还真的不合适。顾夏可比你单纯、纯情多了。他是认死理的人,认准一个人,只要两人在一起了,至死都不会分开。”柳文冰脸色渐渐变了,有些生气,眉毛拧到了一起。

“男生,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都是善变的人。”

“是你想得太复杂。好了,师姐,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柳文冰加快脚步,向寝室走去。

“这人真怪。找我聊天,说走就走!我还不是要回寝室。”林晚夕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