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余令呆呆地望着她,好像被掏空了灵魂般无助。

江孜晗不懂他们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夸张,这有什么不好讲的。

到达医院。

根据老李说的,他们来到了抢救室。

江孜晗走到抢救室门前,她才意识到严重,桐博坐在椅子上拍着自己脑袋,她从没见过桐博如此颓废又无助。

江孜晗坐在他旁边,怯懦地问道:“姐怎么了?”

桐博手搭在腿上,偏头看他,两眼发红,生气道:“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

江孜晗被他吼的莫名其妙,委屈巴巴道:“你不是说让我国庆来找姐姐吗?你那么凶干嘛啊?”

“……”

江孜晗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无声地流下。

桐博盯着她,眼里满是对桐月的愧疚,自己对江孜晗太好了,以至于她敢更自己辩解和回嘴。

可桐月呢,除了谢谢和礼貌的回敬,她已经做不到以前的理所当然。

桐博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你姐,胃癌,现在在抢救。”

江孜晗脑里一片空白,都忘了哭,“胃癌?”

“爸,怕失去你姐,”桐博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声,“你姐是爸,最亏欠的孩子。”

桐博一只手举到额前遮住眼睛,放声痛哭。

“爸,”江孜晗轻拍了拍桐博的背,安慰道,“姐一定会没事的。”

两个小时后。

抢救室灯光灭了。

门打也开。

桐博赶紧上前抓住医生的手,瞪大眼睛,紧张地问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江孜晗安抚着桐博,“爸,你吓到医生了。”

余令也拖着疲惫的身子,默默上前倾听。

谢农善说:“病人抢救回来了,我们对病人进行胃大部分切除,切除病灶,但是病人的家庭遗传的特殊情况,病菌扩散很快,百分之八十会再次复发,到时候……”

“这些日子多陪陪她。”

桐博感觉天都踏下来了。

桐月被连夜转到临西市医院,那边有更好的治疗,加上好友的医疗技术,他更加放心。

谢农善还是桐博好友的学生。

谢农善晚上和老师聊了很久桐月的病情和病因,发现她这种病很罕见,要是早期来试试,说不定不会酿成如今的悲剧。

但是老师说,她发病查出来已经是初中期,快逼急中期,靠药物治疗是最保险的。

前几年的治疗一直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病房如此严重。

余令回到家中,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他咬着拳头,低声哭泣。

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心痛像波浪失去氧气葬在海底最深处。

他好难过,心好痛,眼看着桐月全身插着针管,带着呼吸器,被推上去临西市的救护车上。

他感觉他的全世界都被推走了。

这会是最后一面吗?

她很痛吧。

如果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她应该不会这样吧。

……

桐月离开的第二天,余令就因为心肌缺血进了医院。周小依回家时发现余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脸色白的惨淡。

到医院打了几瓶吊针才缓过来。

医生说,余令是因为情绪激动,自己和自己作对,虐自己,导致心脏供血不足才会晕厥。

几个小时之后,余令缓缓地睁开眼,他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已经不在意这是在哪了。

周小依见他醒了,询问道:“你怎么了?”

余令无声地流下泪水,干裂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妈,桐月…得了胃癌,昨天病发,胃被切了一大块…”

他绝望地盯着周小依,哽咽地说:“我怕,怕再也见不得她。”

胃癌?

好像一切和很合理。

桐月那次独自回来,腹部疼得厉害,还是周小依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抬起的。

当时她只是骗自己说,是肚子疼。

煮了粥,和她谈天时,就见她喝粥时就是硬吃下去的,还要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周小依也沉默了,但她作为大人,一位妈妈和一名律师,她应当告诉他。

“余令,有些人她注定在宿命里摸爬滚打,不论疾病,还是现实生活中的颠沛流离,那是命数,我们只能祈祷平安。这世界,有人死去,就有人生,爱与喜欢都是很薄弱的,贵在无遗憾,活着才有人惦记那些应该被爱着的人。”

“妈。”余令抬起眼皮,真诚地看她,想说出的话,总卡住喉间。

周小依温柔道:“你说,妈不怪你。”

她知道余令犟,也知道他思想极端,但不想看他这么难受。

余令紧紧地闭上眼睛,“如果她死了,我可以去找她吗?”

“……”

周小依知道余令的“找她”是什么意思,理智的她也绷不住情绪,两眼发酸地注视着他。

殉情本是古老的传言,人世间的爱别苦离,把虚假传言延变成真言,真事,真爱。

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冬至。

而余令没有告诉大家桐月病情的事,告诉他们的是,她临时有事连夜赶回家。

他了解桐月,她不喜欢也不希望大家知道她生病的事。若离开尘世也不应该让爱的人伤心,宁愿不知道自己的经历。

让时间慢慢抹除大家对她的记忆。

高三任务重,所有人每天每夜的刷题,备战高考,每天每夜的三点一线都是拼命的学生。

吕思佳因为舞蹈成绩优异被临西市艺术学校的老师看中,直接被录取,得到这个好消息,吕思佳跟好多人说,大家都是客道话的恭喜。

她心灰意冷给桐月发了条邮箱信息,告诉她,自己保送了,而且是在她家那边。

几个月以来,吕思佳给桐月发的邮件她从没回过。

又过了几天冷空气呼啸而来,天上的水也冰化成了鹅毛般雪,纷纷飘落到人间。

余令早晨起床,穿好衣服,背起书包,下楼,刚打开门,天都还没亮,他抬头一看,以为天上下的是蒙蒙细雨。

他照常去隔壁看花草树木,打开铁门,听见“咕咕咕”声,他往鸟笼里看,看见了阿侬,停下了步子,和它谈起了天。

“阿侬,你最近去哪了?”

阿侬煽动翅膀,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