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023]计败郐密

话说郐密两军数攻轘辕关数日，付出巨大伤亡之后，终于攻下关隘。次日朝食后，两国联军便从阳城移师，越过嵩山，向鄩城进军。很显然，他们还未得到，一山一水之隔的北边，东虢军已被郑军大败的消息。

响午时分，他们顺利行穿过了邬刘二邑，眼前顿时视眼开阔，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空旷田野，往前再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将到达鄩城。

此时的郐国上下都一致认为，现在郑军的主力，还在东边的訾城防守，正与东虢军队对峙，这时候的鄩城绝对是一个空城。

郐密两国联军在广阔的田野上快速行进，四周都是空旷之地，极目远望，见不着一个郑国军士的身影，于是大家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撒了欢地往伊河冲去。只要渡过伊河，北岸上就是空无一人的鄩城。据说郑国东迁的钱财宝物，车骑物资，都存放在这里边。只要占了鄩城，拿了这些物品，前几年的被郑桓公挟王师，率晋侯，克郐夺城的血亏旧帐，一下回本！

不一会，郐密两国联军就顺利到了伊河岸边，隐略看见了对岸的鄩城模样，城垣之下，并无一个郑军。关键是，城门还是照常开着，还能看到，时不时有人来人往！

难得的是，伊河两岸，居然还留有十几只摆渡船。“此乃天助我也！”郐国君主很是高兴！来不及多想，他帅旗一挥：“全军渡河！”

听到联军主帅下令，郐密两国联军的军士们，都争先恐后的跳上船中，抢渡而去：去早了，到手东西拿都拿不完，车都装不下。去晚了，兴许啥都捞不到，说不定还会碰到赶回来救援的郑国军队。

一时间，战车上的甲士、射手，甚至于连驾车的御手，都丢下了车，飞奔狂跑，毫不相让的跳进船中。

一刻钟之后，那些去得早的军士，一个个大包小包的扛着东西往回赶，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鄩城就是一个空城，里面的人都被吓跑了！”

南岸待渡的军士们看到听了，一下全受了刺激！连本来负责列阵防守的阵列中，战车上时刻待战的甲士们都忍不住了，全都下车渡河。那些步卒们更是丢下武器盾牌，赤手空拳，蜂拥而上。顿时，两国联军的防守阵型一下散乱开来。

就这样乱哄哄的抢渡了近半个时辰后，扛运战利品和抢渡的军士南来北往，郐密两国的联军，乱成了一锅粥。南岸边上，横七竖八的停满了将近二百多辆战车，大部份的车上，都空无一人！无人约束的战马，自顾游走啃草吃食，带着战车相互交错游走，杂乱的挤在一起。

伊河两岸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郐国军士。他们有的腰间仍带着青铜剑，但手中的长戈，早已不知去向，规矩点的还插在车上，大部分人就地随手留在地上。

正当联军半渡之时，伊河南岸，东北方向，一团团尘土犹如来一阵龙卷风般袭来！不一会，马蹄声，冲杀声，战鼓声，相互交织着飞速传来，由远及近。岸边待渡的郐国军士们顿时大惊！这东訾城郑国的守军，怎么就冲过来了？他们，不是在对抗东虢大军吗？

倾刻间，就看见郑国车骑将近百余辆，分成两队，一队冲向岸边，一队往南堵住郐密两军后路。只见为首的郑国司马泄叔，身着红褐色的头盔护甲，帅旗上残留着暗红色血迹，斑斑点点，似乎还未干透。

郑国车骑未到，一股强风就先袭至，顿时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那些抱着一大包战利品的郐军甲士，一下子惊呆了，实在受不了这强烈的反差，惊恐之下开始反胃，不停的干呕，连逃跑，都忘记了！

刹那之时，郑军两队车骑奔袭而至，北路的车骑上，射手们先是一阵远射，岸上待渡的甲士们纷纷倒地，箭矢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射穿了郐军甲士身上厚厚的盔甲！身后郐军停车区，无人驾御约束的战马们，受到惊吓，四处乱奔。

顿时，郐密两军一下就溃散了。惨叫声，厮杀声，撞击声响起，代替了原来乱哄哄的喧嚣吵闹声。

南路的车骑们，拦截住了那些惊慌乱跳的无人驾御的郐密两军的空车骑，郑师车骑上的甲士，有的跃上空车，驾车而去。

北岸的郐人看到南岸的惨状，一些人急忙上船回赶，一些人又折回城内躲避。正在此时，鄩城西北方，又有一队车骑奔杀过来，这正是郑国为政大臣原伯，所率领的成周八师上军部队。

北岸的郑国战车疾驰速至，也兵分两路，一路突入城中，解决仍在抢夺财物的郐国士兵，一路直接冲到岸边，就地收割北岸的郐国军士。

北岸的郐国军士们，立即闻到了空气中强烈的血腥味。那应该是昨天，东虢军士残留的味道。

一时间，鄩城之下，伊河两岸，惨烈的屠杀同时进行。半个时辰之后，屠杀终于结束，除了郐密两国君主带着少量随从仓皇逃走之外，近百辆战车，全被收编，二千名甲士，千余名徒兵，大都被郑国俘获。

每次出击郑人，郐国就损失一半兵力，近十年来的两次大战之后，郐国军力只剩下了当初的四分之一。如此惨状，也同样连累给了小弟密国。他们的灭亡，也许只是个时间问题。

接连两场大胜，并未让郑国君臣放松下来。因为，真正的危险和压力，是在西面。那里是虢公翰亲率的虢师大军及诸侯部队，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人数众多的戎狄联军。他们正源源不断的向东开进，已经将渑池和榖城围得水泄不通！

东都王城，成周王师大营，司马泄叔着急的向郑武公请命：“君上，请发命吧！我亲率下军往西，救援榖城！”

年青气盛的郑武公早就坐不住了，他在帐中来回踱步行走。听到司马的请命，焦头烂额的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宗周灭，先父死，自己不到二十岁就忽忽继立。这几年来，忍辱负重，屡拒北王之邀，数向南王纳贡献媚，坚定的站在南王这一边，这才得到了南王的认可，位居天王右卿士。

正当自己要一扫屈辱，大显身手之时，北王就命大军来伐！不但东都成周，就连立足未稳的郑国，都危在旦夕！

这段时间来，自己寝食难安：这突然之间，天就踏了，郑国的顶梁柱也没了！郑国东迁还未开始，就面临着亡国灭族的压力！

这一国之君，就是没有公子哥儿逍遥快活啊！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届时不但会一无所有，还会身败名裂，带着亡国之君的罪名，为世人所笑。

自己从小身住在京师，长于深宫之中，虽尊贤好学，可从没有过参政经历，更没有上过战场，杀敌历练。这才刚刚亲政没几天，就面临强敌合围，怎么办！！！

见郑武公犹豫不决，司马泄叔着急的说道：“君上！如再不救，西边两城一失，成周西北门户就会大开，届时北边的晋侯亦渡河而战，两路夹击，成周必危！”

郑武公被问得无奈，只得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固守待援！”

老成持重的原伯，耐心劝说道：“司马大人！驻守成周的军队，不可冒然出击啊！晋侯亲率大军，仍在洛河北岸屯集，对着我们成周虎视眈眈，他正在耐心等待着战机，随时准备一击而定！”

郑伯听了更是悲愁，他忧心冲冲地说道：“哎！孔叔去见晋侯，这都两天了，还不回来！也没有一个消息回报，这、这真急死人了！”

正在说着，帐外传来卫士的声音：“报！当国孔大人返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