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电影里的保险史

历史上中国的三百六十行，没有保险这个行当。

《孙子兵法》开篇云：“兵者，国之大事也。”一个行业的历史，对于从业者来讲，恰是关系到信仰的大事。只有对一件事物、对一个行业有信仰，才会产生持续的追求和热爱，生发忠诚心和奉献心，做好了就会油然而生事业与人生的成就感、欢喜感和价值感。生活中通常书读得多的人，显得博学而睿智，通晓历史的人，懂得以史为鉴而知兴替，能洞察世事的规律而不惑于纷繁的表象，看见事实的本质甚至预见未来。掌握一个行业的历史，可以更好地把握事物发展的趋势性规律并善于谋划未来的发展蓝图和实施路径，以行业过往的智慧经验和成败得失为鉴从容面对并处理可能的困难和障碍，以古为今用、洋为中用、集成应用的方法借势、借智、借力，向更高、更远的目标攀登和行进。

旧时学做木匠，师傅总要给学徒讲春秋时期鲁班的故事。鲁班乃一代名匠，发明了锯子、刨子、墨斗、曲尺、风箱、云梯，被尊称为木匠业的祖师爷，“班门弄斧”作为成语已然成为嘲笑或自谦技不如人的文化标记。鲁班的故事寄寓了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代表了高超极致的专业技能，承载着执着不弃的生命态度，甚至凝结成一种艺术审美和人生哲学，对于中式建筑和木制业者而言是一种高山仰止的信仰。

世人以扁鹊为医祖，奉华佗为神医，尊孙思邈为药王，称李时珍为药圣。扁鹊“望、闻、问、切”四诊法传世至今，华佗刮骨疗毒的故事脍炙人口，孙思邈悬丝诊脉成为美谈，李时珍尝遍百草著成《本草纲目》，他们都成为了中华医学的骄傲，代表了妙手回春的高明医术，象征着药到病除的专业巅峰，寄寓着悬壶济世的救世精神。研习中医者，必知扁鹊、华佗、孙思邈和李时珍，并奉之为先贤、誉之为楷模、敬之为典范，以业精于勤的态度执着学习代代相传的切脉问诊方法和草药处方，方能达到医术精进而成良医。

世界上第一个发现地球是圆的人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他师承柏拉图，是《形而上学》的作者，亚历山大的老师。然而世界历史上第一次通过远洋航海并科学实证地球是圆的人，则是于16世纪（1519—1522）率领船队完成人类历史上首次环球航行的葡萄牙探险家麦哲伦。在麦哲伦以前，哥伦布于1492年在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的支持下，航海绕过大半个地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达·伽马则于1497年奉葡萄牙国王的指令绕过非洲好望角到达印度大陆，开辟了东西方国际贸易的海上航线。他们的远洋航海，在当时那个驾驶木制风力帆船、没有卫星导航甚至也没有无线电通信的年代，需要克服恶风巨浪、触礁翻覆、海盗劫掠等风险和恐惧。这些早期航海家的传奇故事代表着一种无畏无惧的探险精神，对于致力于探索未知和未来的人们是一种高峰式的信仰和精神激励。

知晓和掌握保险的历史，对于保险的从业者和研习者十分重要。它不仅让人掌握所从事和学习的保险专业的起源和演进过程，更重要的是帮助人理解和认知保险这个行业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定位和意义，在经济金融体系中扮演的角色和专业职能，对个人、家庭的幸福、企业永续经营以及社会持续发展所起的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保险是用来解决灾难和意外事故的制度安排，一个人面对灾难和意外事故时的态度和应对彰显了他真正的格局和底色。通晓和看懂保险的历史，认知保险的功用和意义，不仅能培养一个人对保险行业的热爱，甚至会影响和改变一个人对生命本质和意义的体认，提升一个人理解、连接世界的能力和生命参悟的境界。当然，对于不是保险业从业者和研习者的读者而言，看过本书后你将会真正明白和理解那份花了几千、上万甚至几十万元人民币买来，却一直躺在家中抽屉里从没认真看过的保险合同，它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穿透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能够帮助我们更清晰、深刻地认知世界，更好地经营我们的事业和生活。天才的汽车销售员从不认为自己在从事着卖汽车的生意，而是在为客户设计和提供更高阶生活方式的解决方案。保险是建立在止损制度基础上的财富追求，是建立在底线思维基础上的繁荣追求，是建立在公平机制基础上的效率追求，是建立在均富思想基础上的共富追求。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认为，一个社会如果人人主观上追求私利而客观上服务他人，结果将有利于社会变得繁荣与稳定。保险作为一种商业化运行的高效社会机制，组织人们主观上应对自身面临的风险而付出预支成本或进行长期储蓄积累，以事先的财务安排客观上实现了人类社会不同主体在遇到自然灾害和意外事故时相互之间的共济互助，让不幸遭受损失或遭遇困境的组织和个人在弱势和困难阶段得到有尊严的经济帮助从而恢复贡献社会的能力或减少对社会救助的依赖，进而促进社会的创伤治愈能力和整体繁盛与发展。

俗话说：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三百六十行”是各行各业的一个统称，罗列出来也基本穷尽了中国古代社会的各个行业。有人从民俗文化的角度对此进行了梳理和考究，认为旧时的三百六十行里，有耕地、车水、卖花、养猪、打猎，有纺纱、织锦、刺绣、裁缝、修鞋，有木匠、瓦匠、石匠、修棕绷、弹棉花，有轿夫、邮差、更夫、纤夫、挑夫，有私塾师、师爷、书贩、游医、理发师，有说相声、唱戏、舞狮、卖武艺、踩高跷，有会计、当铺、钱庄、乞丐、殡葬，甚至还有刽子手、强盗、小偷、算命先生、媒婆等等。然而，数尽三百六十行，找不到保险这个行业。

中国古代社会，没有保险这一行。遇到灾害、事故、意外等不幸事件时，事后官府开粮仓赈灾，富人施钱舍粥，寺庙收济穷困，族人帮助救济，都是常见的应急救灾、帮穷扶困的社会行为。汉代的常平仓、隋朝的义仓、宋代的广惠仓，都是古代用于防灾赈济的仓储制度的代表。隋朝时官府设立的义仓，按人头和土地抽取粮食储存起来，专门用于赈灾，有点类似于今天的社会保险。然而在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发展史中，并没有形成应对风险的商业运行的事先制度性安排，这或许和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体制、社会结构、地理环境和传统文化等因素都有关系。不论原因为何，事实和结果是商业保险制度没有在中国产生。

翻查中国古代的各种正史、野史，找不到有关保险这一行业的记载。能检索到的，是一些含义宽泛、体现保险思想的文字。比如《礼记·礼运》里讲：“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礼记·王制》则主张“耕三余一”，即每年把三分之一的粮食储存起来，以应对歉收和灾荒之年。

先秦史籍《逸周书·周书序》记载，周文王“遭大荒，谋救患分灾，作《大匡》”。其中的“分灾”二字即分散风险、共担损失的意思，表示主张从全国范围来考虑分散灾害损失的方法。《逸周书·文传解》里讲“天有四殃，水旱饥荒，其至无时，非务积聚，何以备之？”墨子曾经说：“必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荀子则提倡“节用裕民，而善藏其余……岁虽凶败水旱，使百姓无冻馁之患。”

这些表述，有的是对大同社会的愿景描绘，有的是智者或社会管理者面对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而提出的应对思想，虽有大仁大爱，但是缺乏清晰的定义、主客体、制度及流程表述，没有形成具体的方法、举措、行动或工具，没有建立起风险管理和损失分担补偿的制度，难以认定为是关于保险的专业记载或论述，被普遍认为是中国古代与保险相关思想的体现。

自然事物的出现，往往都是环境改变而导致主体进化、渐进演变的结果。社会性的制度、机制、流程、方法、工具，通常都是由于需要解决某个现实问题、满足某种需求而产生。单个事件孤立地看似乎不相关而有偶然性，串联、并联起来系统地观察往往会发现具有相关性和必然性。混沌学中的蝴蝶效应（butterfly effect）是指在非线性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往往会引起系统连锁反应，从而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说明客观世界中的事物存在着普遍的关联性。有一首西方民谣，形象地演绎了这样一种现象： 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看似不相关的偶然随机事件，最终造成了必然性的结果。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唐代大诗人陈子昂在《登幽州台歌》中抒发了人类独立于时空交错点上，忽而前瞻忽而后顾，上下求索而四顾茫然的心境。追本溯源和探索未来或许是人类避免恐惧的求知本能，探问来处、寻找去处或许是人们为了赋予生命以存在意义而自觉寻找坐标和参照。佛家用“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顺势化解了人生难题，而对大部分尘俗中的人而言，学史、知史、鉴史而求索未来则是一种常态和方法。

作为保险的研习者、从业者或兴趣者，难免要叩问我们的保险源于何处，又是怎样演变而来？如果保险没有在中国内生和传承，那么应该是外部传入，它又是从哪里、什么时候传入中国？它最初的发源地在哪里，后期又是怎样演变和发展的？传入中国以后，经历了怎样的历程才进化发展成今天的现代中国保险业？很多时候，潜意识隐约告诉我们智慧脱颖闪现于大量的知识之中，安全感来源于充分的信息获取和掌握。对保险历史的通晓会支撑我们学习、研究和从事保险的热忱，从而形成稳定的价值判断和持续的兴趣、热情及职业忠诚。

虽然《物种起源》（全称《论依据自然选择即在生存斗争中保存优良族的物种起源》）自1859年出版至今依然受到各种质疑和挑战，但是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新的理论在解释生命起源与演变方面全面颠覆、超越或者迭代覆盖达尔文的进化论。当达尔文最初告诉人们人类是由类人猿进化演变而来的时候，相信很多人难以接受智慧俊美的人类和满身长毛的猿类源于相同的祖先。

同样，如果有人告诉你，保险这样一种建立在大数法则和生命表基础上的互助共济、扶弱救困的科学制度，在最初产生和后期传播进程中和海盗、赌博、奴隶贸易、鸦片等扯上了关系，你可能会对此感到困惑不解甚至难以接受和不敢相信。但是，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有其规律性，也有其出人意料的情节。即便如此，保险作为一项应对自然灾害和意外事故的有效社会机制依然瑕不掩瑜，或者我们可以因此而带着好奇和疑问来一探究竟。

《权力的游戏》 曾经获得2015年、2018年全美艾美奖的美剧《权力的游戏》受到无数人的追捧。《权力的游戏》第五季第8集中的一段场景，生动地再现了欧洲中世纪时期海上保险的早期存在形式。

史塔克家族的小女儿艾利亚·史塔克在其父亲—七国首相兼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史被谋害后流落民间，颠沛流离中历经千辛万苦一路寻找家人，中途侥幸逃脱羁押人“猎狗”的看守，乘船来到盐城的“千面之神”神庙找到“无面之人”（faceless），寻求帮助自己提升复仇的能力。在“无我训练”的测试中，艾利亚化身为一个在运河边靠卖海鲜贝类维生的孤儿—拉娜，她推着单轮小板车来到旧衣贩码头叫卖牡蛎、蛤蜊和扇贝。在熙熙攘攘的码头转角处，拉娜看到了一个长者模样、守着摊铺的商人，商人旁边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摊桌上堆着许多银币和一架天平秤。这时有一个准备驾船出海的船长拿着一袋银币、一纸合约和一份航程图来找商人，商人看了航程图和合约后表示不能接受。虽然船长百般央求，但是商人依然表示了拒绝。如果商人接受了这份合约，表明他赌船长的船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商人就可以赢得船长交给他的那一袋银币，而如果船长的航船遇难倾覆或者遭遇海盗，则商人须按约定向船长的家属赔付数倍于那袋银币的一大笔钱。由于当时没有科学的计算和定价方法，商人只能凭自己的个人经验来决定接受或者拒绝，相当于商人和船长做了一个对赌。这个场景就是早期海上保险的雏形，那个商人就是保险人，船长就是投保人，船长的航船和货物就是保险标的，商人察看合约和航程图的过程就是核保的过程，商人接受合约就是同意承保，拒绝则相当于拒保。

一个无需回避的事实是：保险在最初萌芽的时候，由于缺乏经验数据的支撑、严谨的计算方法和相应的制度安排，确实有一点“赌运气”的性质。然而它是人们在面对个体无法承担的风险时，所能想到的最不坏的办法。

《卧虎藏龙》 著名华人电影导演李安执导的武侠大片《卧虎藏龙》荣获第7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片中讲述一代大侠李慕白，托付红颜知己俞秀莲将自己的青冥宝剑送往京城，作为礼物赠予亲王贝勒爷，以表达自己退隐江湖的决意。俞秀莲是江湖人称“铁翅雕”俞雄远的独女，人品好、武功高，在父亲开设的雄远镖局担任镖师。

很多人是从梁羽生、金庸的武侠小说中知道古代有镖局这样一种组织，像《倚天屠龙记》中的龙门镖局、《笑傲江湖》中的福威镖局、《书剑恩仇录》中的镇远镖局。金庸先生一共著有“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及《越女剑》共15部武侠著作。正如宋代“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永）词”，在20世纪70、80年代曾经流传“凡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金庸小说”的说法，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镖局又称镖行，是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的机构，主要业务是为支付费用的客户将贵重货物从一地运往另一地，一路上由镖局会武功的镖师护送。镖局的运费要高于一般运输，高出部分的费用相当于保险费。

历史上真实的镖局出现在明清时期，开山鼻祖据考是山西人神拳张黑五。镖局通常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如振远、扬威、威武等，有一个武功扎实的镖师团队，一般与黑白两道都会有些交情，有的和一些江湖门派有来往，也有的和官府衙门暗通款曲，为的是押镖路上得到关照、畅通无阻，遇到难关有人撑腰摆平。清朝末年，北京前门一带设有较有名气的八大镖局：会友、永兴、义合、志成、正兴、同兴、源顺、光兴，其中以1845年道光年间成立的“京都会友镖局”最负盛名，会友镖局在张家口设有分号称“北会友”，在河北冀县设有分号称“南会友”，后来在东北和南方地区都先后设立了分号。

镖局主要的业务是走镖，就是负责押运。后来也有为官宦或富商守护住所，称为护院；有为经营贵重物品的店家夜间守卫，称为值更。早期由于交通条件不便，主要靠马车、运船等进行长途运输，为了避免贵重物品在运输途中被劫或被盗，货主往往需要委托镖局押镖运送，货主也因此需要支付比一般运输更高的费用。镖局押运货物使用的车辆，装货以后会插上镖旗，行进在路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家镖局的镖车。如果遇到拦路抢劫，镖师照例先要喊镖，让劫匪知难而退或给面子放行，如果喊镖无效，还可以用钱财疏通。如果“买路钱”也不奏效，那就只能武力相向，看谁能打过谁了。如果劫匪武功高强、镖师落败后弃货而逃，未能将货物按事先约定安全送抵目的地，镖局就要赔偿货主的损失。如果镖局将货物平安运抵目的地，收货人按镖单验收后，便在镖单上签注盖印，交给镖师带回。后来，走镖押送的标的物除了货物以外，扩展到重要信件、银两、银票、粮食和人身安全，形成了信镖、银镖、票镖、粮镖、物镖和人身镖六种镖，又通称为物镖、粮镖、人身镖三大镖系。

清光绪年间的《商务官报》中记载：“中国所谓镖局，即一种运送保险业，往往自备器械，以御盗贼，亦间与盗贼通。查环球保险业，鲜有野于此者。”如果用现代的社会分工来看镖局的业务经营范围，其服务内容包含了运输、保安和保险三个业务领域。现在这三项职能分别由三个行业的组织承担：货物运输由物流公司经营，安全保卫由保安公司承担，而风险管理和经济补偿则由保险公司负责。2017年10月，申通快递发布公告称，拟联合圆通快递、中通快递、韵达快递等8家物流企业发起设立“中邦物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主要承保各类运输险、车险、财产险、责任险及意外险。物流公司发起设立保险公司，知晓历史的人自然就会想起曾经的镖局。纵然社会几经变迁，然而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前端的专业化分工服务后端统一于客户的需求。

艺术源于生活，用直观画像和故事情节映射出生活的本真和历史的逻辑。想要真正全面了解和掌握保险的历史，须以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体历史为背景，以时间矢量为主向纵轴，以政治、经济、金融、贸易、技术、文化等为横向参照，以严格的定义和合理的逻辑编辑纳入保险史料为叙事基础，采用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严谨导论方法，提纲挈领、按图索骥地去探寻历史的真实和本貌，从而更好地还原、记录、存储和应用好保险的历史。

保险对中国人而言是舶来品。

它于19世纪初随着英国对华贸易的商船经印度洋驶入南海，由英国商人在广州传入中国。当时的广州，是清政府开放海禁的四个港口城市中最大、最主要的海外贸易港口，也是各种海外贸易包括鸦片贸易交易最为集中和繁忙的港口。英国1689年爆发了资产阶段革命，并在西方国家中率先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逐渐成为全球资本主义的领导者，到18世纪后期伦敦已经发展成为全球著名的海上贸易和海上保险中心。闻名于世的伦敦金融保险区伦巴第人街，因地中海地区擅长做金融和保险的伦巴第人于14世纪开始陆续迁居聚集于此而得名。近代保险起源于海上保险，海上保险发端于地处地中海要冲位置的意大利。11世纪末期，位于地中海沿岸的威尼斯、热那亚、佛罗伦萨等城市的海上贸易已经十分繁荣，并且开始出现具有现代特征的商业保险。1347年，意大利商人乔治·勒克维伦签署了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保险契约；1384年，在意大利诞生了标志着近现代保险制度产生的比萨保单。

我们将沿着时间矢量的路线溯流而上，寻找保险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