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我眼里,算不上一个很坚强的人。她不像小说里的女性那样强大,为我撑起一片天。她似乎一直都像个孩子一般,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也许这就是现在所说的小鸟依人。她怕麻烦,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都会视若无睹,或者和稀泥,过了过了就算了!有时候,她又会很小心眼儿,也就是我们说的小气儿多。一句无心的话,可能就会让她难过半天。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相处。我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跟她这样的性格相处不来!母亲,是从什么时候,您变了呢?不再是那个在我闯祸的时候,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告诉我不可以那样!在父亲气的追着我打的时候,您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紧紧的护着,父亲没办法的留下一句,慈母多败儿!就气冲冲的去院子里“叭叭”的吸着他的旱烟袋。母亲则会温柔的责备我又闯祸,妹妹就会在这个时候在一边俏皮的冲我吐吐舌头。母亲的笑是那样的温柔。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母亲还在那个不大的厨房里给我和妹妹蒸着鸡蛋羹。那时候鸡蛋羹可是奢侈品了。在母亲生下妹妹的时候,外婆送来了两只小母鸡和一只白色的大公鸡,让母亲坐月子补身子用。母亲舍不得吃。公公婆婆的相继离世,让母亲在生完妹妹的第四天就下地干活了。她舍不得吃掉那几只鸡,说是留着给我们生蛋,可以吃鸡蛋。父亲也是拗不过她的,那时候的她,脾气真犟!我比妹妹大五岁,有时候也会帮着母亲在她干活的时候照看妹妹。母亲总是会摸着我的头夸我能干,是她的小帮手呢!
梦到这里,我似乎笑出了声。是啊,多好!
我似乎又梦到了妹妹长成了大姑娘,在我们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白皙的皮肤,瓜子脸。她随母亲长,眼睛像父亲。村里人经常会说妹妹完美的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优点。而我,就是随父亲了,虎头虎脑的。村里人都会夸,母亲有一双漂亮的儿女。母亲经常会乐的合不拢嘴!
那时候洗衣服都是提着篮子,拿着皂荚沫去小河里洗衣服的。妹妹长大了以后,也和村里的女孩子一起去小河里洗衣服。妹妹在那群女孩子里面也是比较出众的。
那时候,农村里都是家家户户自己养猪,养鸡鸭之类的一些家禽。那时候,兽医这个职业是很受欢迎的,人人都觉得是很有前途的。那时候的兽医基本上都是走街串巷的家家户户跑。
忽然有一天,村子里也来了个我们不怎么常见的兽医,给村头张叔家里的小猪在看病,小猪崽不怎么吃食了,张叔急得不得了,刚好就碰到了这个小伙子。一听说他是兽医,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往自己家里去,让他给自己家里的小猪崽看看。小伙子看了看小猪崽的吃食,又摸了摸肚子,就给了张叔一包药,让他分三次掺杂在猪食里让小猪崽吃,吃两天就会好了。张叔给了他两块钱,他也没喝口水就背起箱子走了。
后来,张叔家里的猪崽居然真的好了!村里人都传开了,说他是神医之类的。我听到了也就是笑笑。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从外面回来,还没走到屋里,就远远的看见母亲和村里的刘大妈两个人聊的正在头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妹妹在一边站着,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就是低着头。我当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赶紧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家里。母亲见我回来了,就笑着冲我说到:“你刘大妈来给你妹妹说媒了!你也跟着一块儿听听?”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妈,这事儿也太突然了吧?妹妹还小啊?再说了,我还没成家呢?她急啥?”母亲听到我这句话,瞪了我一眼,嗔道:“等你啊,再等你,你妹妹还嫁得出去吗?不等你了,你估计是个和尚命!我也认命了!”说完和刘大妈对视一眼就笑了起来!刘大妈指着我就开骂了:“你个混小子,媳妇儿给你说了好几个了,就是看这个也不对,看那个也不对,就怕你大妈我吃你小子二两糖了,你小子估计真是个和尚命咯!”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母亲和妹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哼哼!谁说我是和尚命,赶明儿我就把媳妇儿给您领来!”说完我就出去了!她们女人家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说去吧,我嫌麻烦!
一个星期后刘大妈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提着一些东西来了我们家里。我一看那个小伙子觉得很面熟。再仔细一想,那不就是之前载我们村子里来来往往的那个年轻的兽医吗?他和妹妹?。。。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抬头看向妹妹,只见她红着脸,微低着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再看看那个兽医,也是一副害羞的样子。我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我也就没说什么,晃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隐约听到父亲和刘大妈他们在商量着双方父母见个面,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父亲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座房子。似乎就连喜鹊都知道我家里要办喜事了,也来“喳喳”的祝贺着。
妹妹是父母呵护着,捧在手心里的宝,从小到大似乎都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我,似乎就是一个老是闯祸,不听话的坏小子!更因为个人的婚姻大事,多次违背父母的意愿,而被定义为“逆子!”妹妹从来都是听父母话的“乖乖女!”她似乎从来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愿。很多时候我都会说她没有主见,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母亲则会说这才是女孩儿样!
因为和妹妹性格上的差异太大。所以我基本上跟她没有什么交流,我们除了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一双同样的父母以外,我和她完全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每次我问母亲我和妹妹是不是有一个是捡的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我和妹妹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们是除了她和父亲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的人!每每说到这些,母亲的表情总是会有些凝重,眉心里似乎有些隐隐的痛!只是那时候,我不懂,妹妹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