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懂2

“如果你知道结果是这样,你还会想认识她吗?”小海身穿白衣,深色紧身牛仔裤显得她的腿又长又细,她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倚在栏杆上,眼前是大海,风声萧萧,夹带着海的咸味,一眼望去无际无涯,与蓝色的穹苍练成一线。

“这他妈不废话吗?”我喝了一口果茶,润润嗓子,开骂道:“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的耻辱,我人生的最黑暗的低谷,她的存在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小海用胳膊肘推了推我,挤眉弄眼地道:“你想如果你早点认识我那多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假装干呕,道:“认识你,唉,还是算了。”

她踢腿毫不客气便踢了我一脚,我用手捂住屁股,痛苦道:“你想杀死我呀?难道你忘记了初二那年,我生着重病,在诊所的门口我刚看完一声出来,谁知道你一脚踢过来直接踢在我的头上,我敢肯定当日一定落下了脑疾,不然为什么我这么笨?现在你又给我来了一脚,我现在彻底残废了,你要养我啊!”

“养个屁!”小海又是一脚,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我顺利地躲开了,她道:“每月三块钱好不好?”随后翻了一个白眼,真的是白眼,我真的很好奇她的眼睛是怎么做到把眼球翻上去后只剩下眼白,她骂:“你真的好小气,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提这件事情,你到底还要说几年?做人大气点好吗?怎么小气......你会小气死耶。”

我做了一个鬼脸,道:“到了八十岁的时候,你我都在养老院养老的时候,我一定天天和你说这件事情,烦也要烦死你。”

我承认我是一个小气鬼,但不是因为我真的记仇,而是因为我耿耿于怀,过去的片段就像是有人用了一把刀刻在了我的骨子上,我忘不了,也原谅不了。

*

“你为什么不和他聊天?”闫巧问道,她的脸色暗沉,很是生气,但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又不是得罪了她,我不过和我男朋友吵架了而已,看见她这副模样我还以为我得罪的是她。

我有些无奈,心中虽然不想理她,却还是按耐着心中的怒意,尝试用一种和平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我也很忙的,我也不是每分每秒就可以回信息。”我又不是信息回复机器,我也不是淘宝的客服,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顾客闲聊,我更不是银行的客服,有事没事就主动打电话问候你要不要基金什么的。在社会上,我是学生;在家庭中,我是长姐,我要兼顾友谊和学业还有爱情的同时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我不像她是家中的幺女,备受父母姐姐的宠爱。而且我有没有分身,我又不会分身,哪能同时兼顾这些东西?

我有我的责任在身,而这些责任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难道你每天就真的这么忙?忙到连问候一下他的时间都没有吗?”

问候一下他?问候他什么?问候他全家吗?为什么要我主动关心别人而不是别人主动关心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本经书比英语还要难念,我都快念死了还没有念完。而且这本经书甚至四分五裂,我还要把他们拼好才能念出一点内容出来。我都快被这些事情烦死了,为什么她还要烦我?

“你可不可以想一下他,他也有他的苦衷。”

有苦衷?难道我便没有吗?他和她都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而且......他有什么苦衷?为什么她知道我不知道?

“他有什么苦衷?”我不解地问道。

她顿了顿,似乎没有想过我的关注点会到这个地方,她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应该说出来的话,恼羞成怒地道:“这不关你的事。”

...

不管我的事就不要说出来呀,钓鱼归钓鱼,没事吊我胃口事是怎么一会事?

不知为何,我老感觉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吧。

一个夜里,所有的朋友都走了,只剩下我、成北华还有闫巧。我和成北华住的很近,我送他回家之余要去他的家附近买外卖回家给弟妹吃,没错,是我送他回家,你没有看错,是我送成北华回家,别问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大概当时的我脑袋抽筋了吧。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却一句也插不上,他们倒是活泼,有打有笑,就差没摔跤了。

“你怎么不说话?”闫巧关心地问我,她一脸真诚,俗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不可能拂了她的好意,于是道:“没事,只是在想待会儿买什么东西吃。”

“你还真的很喜欢吃东西。”她有些无语,笑着道。

我也很无语,明明那个是我男朋友,为什么和他谈笑风生的是她而不是我?

待我们把闫巧送上车后,我便去买外卖了,成北华陪着我,毕竟如果他不陪我,我们就真的连那么一丁点的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我和闫巧只是朋友而已。”他居然能看得出来,我也蛮佩服他的。

我强颜欢笑,道:“我知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弯起眼睛,笑着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伸手拂开他的手,佯作生气,道:“你不要摸我的头。”

“我就摸了这么了?”他玩心大起,没有方才的温柔,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地将我的头发弄乱,我瞪着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现在的我手上有两个外卖。我总不能为了报仇把我的饭丢掉吧。

对于成北华,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好感还是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一开始抱着试试的态度,但没想到爱情这个东西就像海洛因一样,会越来越在意他,越来越依赖他,到最后我彻底明白了,然而那时我已经习惯了他,习惯了有一个人会在我身边,习惯了他会开我的玩笑,习惯了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安慰我。

除了爱情,友谊也是如此,渐渐地形影不离,到处都有着她的影子。

“我觉得你变了。”我们一如往常地在会所写作业,其他人有事先回家了,那一天就只有我和闫巧,她强迫我放下手上的笔,我看了眼时间,都快六点了,我要回家了,想拒绝她,但看到她一副认真且不容许我的拒绝的模样,我也只会答应下来,不然恐怕我回家后要花上好几倍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她很认真地问道,看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朋友就是如此,互相指出对方的缺点然后改正。”

我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道:“你经常对我发脾气。”

我听见她深呼吸,我的心也跟着提了上去,她呼气,道:“还有呢。”

“没有了。”我很聪明地见风使陀,立即斩断另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我可不希望浪费好几倍的时间,我的时间很珍贵的,绝对不可以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但我现在似乎就在浪费时间......

“那轮到我说了。”她的脸色沉重,郑重地道:“我觉得你变了。”

我变了?变了什么?我到底变了什么?我变成了什么?我的天啊!我居然变了。

“你变得虚伪了,你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笑得很假。”

我虚伪了?我怎么就虚伪了?我很虚伪?我笑得很假?不然怎么笑?他们说的东西我又听不懂,她说的东西又不好笑,我真的很难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我的人很假,我是双面人。天啊,我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我是一个讨人厌的烦人精。

“而且你现在还会将脏话了,你以前都不会讲脏话的。”

天啊,我会讲脏话又不是我的错,身边的人说脏话,在潜移默化中我也开始说起了脏话。完蛋了,我变了,我变得不是我了,我已经不是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我了。

咦?好像那里不对......

“你以前也不说脏话,可是你现在也会说......”我小声地嘀咕道,她听见了,字正腔圆地解释道:“我是有控制自己的,但你现在真的是几乎是每一句话中都带了脏话。你说脏话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说出口来,你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这个样子?但,脏话而已,你至于吗?脏话又不影响我的人生,况且......这也太双标了,我......我.....

我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长篇大论地说出一大堆东西来,但我又不是录音机,脑子里哪有这么多空闲的地方去装闫巧语录?于是只能挑一些重点来记,但这些事情,你让我改,我是真的有点难改,你让我别笑,可以你说的话又不好笑,这冷场有多尴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所以,我只能尽量让自己的笑声变得真实。

但毕竟成为演员并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做到的事情,当中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质疑,但很抱歉,小时候的我脸皮很薄,经受不了这些沉重的打击,于是我很崩溃,心中乱如麻,犹如月老的千万红线缠成一团,自己陷入了偌大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一次两次这么说我或许还能接受,但若是有个人没日没夜地在我的耳边说这些东西,恍如活在你的脑中的声音,时时刻刻提醒你不足的地方,时时刻刻怀抱着“好意”的心来关心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是我记忆太好,也不是因为我自找烦恼,只是身边有人太闲了。

所以,抑郁症的患者,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而是这个世界错了,是源头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很好,每只千里马都有一位伯乐,然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的伯乐。

“而且你可不可以不要模仿我和小海说我的天,真的很烦。”

可,这句话你们又没有申请专利,为什么我不能说?我真的很委屈。

“好的。”但我又能说什么?

*

“其实你以前真的很窝囊。”小海恨铁不成钢地和我说,她这幅样子恨不得回到从前甩我两个耳光,质问我为什么这么软弱,其实别说她,我也想问我自己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从前就不是那个鬼样子了。”想起从前在她面前柔柔弱弱的模样,我也想甩自己两个嘴巴,抓紧拳头,朝着空气打了几拳,咬牙道:“如果是现在的我,我肯定直接骂死她,关你屁事,老子喜欢怎样就怎样,笑得假又怎样,我也不是吃你家的饭,又不是住在你的屋檐下,凭什么老子要受你的气?!”

“算了吧你。”小海犹如一盘冷水倒在我的头上,“如果她现在还是这幅模样对你,你肯定不敢这样子对她,你就不怕你找那些男的打你?”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比我做高考卷子的时候还要认真三分,最后一本正经地对小海道:“你说的对,我还真不敢。”

不是因为怂,只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凡事留三分余地,好聚好散便算了。况且,我知道被语言攻击时那种无力和痛苦,没必要凡事都讲清楚,因为当一切的一切都摊在桌上时,这段感情便是真的散了。

可以借助言语来骂醒一个迷途的人,但不代表你可以借关心她的名义在她身上加上诸多痛苦,在她的伤口山撒盐,我很喜欢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