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的时候,言茗刚好路过他以前生活的那条巷子,也就是那后来被他低价卖出的四合院。院子已经不在了,当初周围低低矮矮地危房也已经被拆除,全部都换成了高楼大厦。重新来到这里,言茗大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言茗透过隔栏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绽放的牡丹,不禁感叹道:“世间万物还真是易变啊。”
“是啊。当初的我意气风发,现在老了腿也变得越来越不行了。”
言茗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回头,发现是一位正在闲逛的老头,坐着古色古香的木椅。无精打采地望着天空。
言茗对面前这人有些眼熟,回忆了良久突然皱起眉头:“是你。”
“呦,言少,终于想起来了,记性不错啊,居然还认得出老头我。”老陈打趣道。
言茗一脸厌恶地看着他:“别言少言少地喊我,我和那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陈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地微笑,僪佹而又令人惊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儿子,你身上流的,有他的血。”
“你闭嘴。”这句话仿若触动了言茗的逆鳞,言茗怒气冲冲地跑到老陈的跟头,刚抬起的拳头又被老陈的一句话而又放下:“你不会真的要打老头我吧,一个腿脚折了的人还轮不到言少大动干戈。”
“滚、滚、滚。”言茗歇斯底里地怒吼三声:“你现在立马从我跟前滚出去,不然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老陈面露笑容,却寒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经过吗?”
言茗冷冷道:“不感兴趣。”
老陈转动轮椅来到一颗古树旁,苍老的手缓缓接下一片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黄叶:“公交发生车祸,而外界没有一点消息,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难道你就不感到好奇吗?”
言茗皱着眉,这一切确实怪可疑的,先前他可疑跑到出事地点询问,可却无人知晓,外界竟然没有半点消息,好似这场车祸并没有发生一样,可那满天火光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言茗只知道当初大脑沉乎乎地,一些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
看到言茗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老陈莞尔一笑:“其实你母亲不是因为离婚而失踪,你父亲也不是因为公司倒闭而自杀,他俩,死于非命。”
言茗瞪着双眼:“死于非命,你是说我父母都是被人害死的?”
老陈默默地笑了一声,似答非答道:“答案就在你身边。”
言茗一路上沉思着老陈的话,一路上浑浑噩噩地回到他那出租房中。
泡了一杯浓香咖啡,正要入睡。微信中突然来了条短信:好好休息,病好了再来上班。
发消息的人是房东的姐夫,也是言茗此时的老板,姓李,名致远。
言茗回了一句:病好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言茗躺在床上,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一小片没有被房屋熙熙攘攘遮掩住的天空。
星辰闪烁,一两颗流星划过。
言茗咬紧嘴皮,回顾了一遍老陈所说的话,嘴角渐渐溢出血丝:“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啊,希望真相并不像老陈所说的那样才好。”
清晨,露珠从叶片滴落,闹铃将言茗从睡梦中唤醒。
言茗起身披上他那件白色夹克匆匆来到纺织厂。
“早。”言茗热情地与同事打招呼。
“早啊,言师傅,你请病假的这几天坏掉的机器都已经堆积成山了呢,那吝啬地李老板又舍不得出费修理,干巴巴地等着你回来呢。这下好了,你有得忙了。”厨师张晓说道,同时还不忘开一句玩笑。
言茗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习惯性地微笑与厨师套客气。随即转身来到生产间,拐进一间小房看看坏掉的机器。
有的是剑头剑带磨损,有的是传动部件轴承坏掉。
清花机、梳棉机、精梳机等坏掉的机器机器群出不穷,搞得言茗有些头晕脑胀,嘀咕道:“怎么坏了这么多机器呢,也不知道好好使用。”
除了维修以外,他还负责对机器定时检查、保养,因此一天下来忙忙碌碌,工作量极大。
太阳在西方的边际羞涩地洒下最后一抹阳光时,言茗锤了锤酸涩的肩膀坐上了回去的公交。
“早安。”发来这句的是言茗大学时的一个好友:许晴。
言茗哭笑不得,也回了句:这都几点了,还早安,睡醒了没有?
许晴:醒了,你还在BJ吗?晚上来找你喝酒。
言茗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发了一串地址给他。
言茗:行,晚上约,不见不散。
夜晚,星光弥漫,月亮肆意洒下几许皎洁的月光。
言茗坐在一家小饭店中摆弄着手机,连许晴走进也没有发现。
许晴穿着一件黑色运动服,带着墨镜,拍了拍言茗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连你也变成了低头族了。”
言茗无声地摇了摇头,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小菜与两壶酒。
白酒很快被端了上来,言茗给两人都倒了一满杯:“今晚不醉不休。”
虽说是不醉不休,可言茗自己只是轻轻酌了几口。
“说吧,什么事?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言茗问道。
许晴一愣:“你怎么知道?”
言茗轻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没事找我喝酒干嘛,肯定是又和女友闹别扭了。”
许晴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行了、行了,分手再找一位不就行了,你都谈过多少次了,再来一位也没什么区别。”
许晴仰起头,白酒匆匆入喉,很快就光了:“再来点。”随即将杯子递过去。
“酒在中间,自己拿。”
“自己拿就自己拿。”许晴微醉,脸上出现了几许红润,拿起白酒就往自己杯中使劲倒,直到酒溢出杯中。
“来,干。”许晴又帮言茗倒上,举起酒杯说。
“我不用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言茗推辞道。
许晴已经醉了,哪儿会和言茗客气:“来来来,干,不把它喝了,你就不够兄弟。”
言茗无可奈何,便轻轻抿几口。
许晴看到言茗如此模样,用一种轻藐地目光看向他:“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仗要打,酒要喝,这样才是男子汉。”
言茗看到许晴疯言疯语,叹气一声:“行,你是男子汉,行了吧,明明酒量不行,还爱喝。”
许晴突然哭了,眼睛肿红:“我不是男子汉,我不是,都怪我妈,偏要给我取一个这么娘娘腔地名字。”
言茗不知所措,这是发酒疯了?
外边的服务员闻声进来,言茗尴尬极了:“没事,没事,我这朋友生活上有一些不称心地事情,明明酒量不好还偏偏要跑过来喝酒。”
服务员只是喔了声,可能是这样的场景见多了吧,问道:“小帅哥,需要醒酒药吗?”
言茗点了点头:“给他来一点吧。”
许晴继续说道:“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些口是心非的人,表面上艳丽,其实明面里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一个个蛇蝎心肠。”
言茗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