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荣耀归于偏见

琳达问题

琳达 31 岁，独身，为人诚恳且充满智慧。她学习过哲学。她在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很关心歧视与社会正义的问题，也曾参加反核游行。下面哪一个陈述更有可能是正确的？

1. 琳达是银行办事员。
2. 琳达是银行办事员，并且活跃在女权运动中。

请你花点时间思考一下，在继续阅读之前大声说出你的答案。

这个问题有一个著名的名字，叫“琳达问题”，它是由阿莫斯·特沃斯基和丹尼尔·卡内曼这两位心理学研究者提出的，他们希望更好地理解人们是如何思考的。也正因为这项研究及其他工作，卡内曼获得了 2002 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卡内曼在他的杰作《思考，快与慢》中写道，如果特沃斯基没有在 1996 年去世，这两位研究者可能会分享诺贝尔奖。

琳达问题之所以如此著名，是因为答案的错误率非常高。在特沃斯基和卡内曼的多次实验的参与者之中，85%~91% 的人给出了错误的答案。我们聪颖的人类大脑在这个问题上的表现显然比随机回答的猩猩差得多！

一些批评人士提出，选项 1 的模糊说法可能会让人觉得琳达在女权运动中不活跃。然而，即使将选项 1 替换为更清晰的“琳达是银行办事员，她在女权运动中活跃或者不活跃”，答案的错误率仍然停留在 57%——还是比猩猩更糟糕。

如果你没有正确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你可能会惊奇于其中一个选项是正确的，而另一个是错误的，但事实如此。的确，选项 2 是选项 1 的特殊情况。换句话说，如果选项 2 正确的话，那么选项 1 也正确。用维恩图来解释，由选项 2 正确的情况组成的集合是由选项 1 正确的情况组成的集合的子集。用概率的术语来说，我这里说的东西可以浓缩为不等式 银行办事员及女权主义者 银行办事员 。两个事件都发生的概率必定低于其中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这里的数学证明无懈可击。选项 1 就是正确答案。即使没有选中正确答案，你还是可以庆幸自己与大部分人一样。没多少人能

进行上述的数学推理。特沃斯基和卡内曼认为，与其进行数学推理，人们进行的其实是关联性的推理。他们思考的不是选项 1 和选项 2 的概率，而是选项 1 和选项 2 对于题干对琳达的描述具有多少代表性。对于 31 岁、独身、接受过高等教育、参加过反歧视运动的女性来说，选项 2 似乎更有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