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梦醒浮生皆似空

回去的路上,月如故脑子里环绕着院子里的种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疏行悠悠的走着:“没怎么回事,药圣和毒圣本就是师姐妹,当年的圣医门就是她们的师门,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毒圣背叛给灭了。”

月如故道:“药圣前辈不恨毒圣吗?毕竟是她背叛了师门。”

余疏行摇头道:“毒圣其实背叛师门也是被她师父给逼的,药圣当时。也是知道的,可就是无能为力,要说这一切错就错在了她们的师父不应该见死不救,不然毒圣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怪不得药圣叫阿巧叫得丝毫不生疏了,原来中间隔了这么一层关系。

月如故道:“当年药圣和毒圣发生了什么?”

余疏行道:“药圣得了怪病,连号称江湖第一的圣医门都不能治好,当时毒圣为了救药圣背着师父练了圣医门的禁术,为的就是能治好药圣的怪病,结果药圣的病是治好了,可毒圣却因为偷学本门禁术被废了武功逐出师门,此期间没有一人为她求情,就连看着她长大的师父也没有救她,后来她不知是投靠了谁,一夜间就将圣医门给血洗了,从此圣医门不复存在。”

二十年来如一梦,谁又能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

月如故听完不由得感叹一声:“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余疏行道:“非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事,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只有她们自己才能解决。”

月如故便是同意,话题一结束就回到了桃花阁。

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山,一丝丝温暖的阳光还能照射在桃林里,苏筠刚刚扎针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前,脸色铁青。

不用说,肯定又是浮云玉刚给她扎完针,疼得受不了才坐在这里借着冷风吹散疼痛,疼着疼着就想到了另一个人,连靠近她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丫头你坐这里想什么呢?”月如故道。

苏筠声音弱弱的道:“你看不出来吗?”

他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丫头心眼多得数不清,鬼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余疏行直接开口道:“她在想齐哲。”

话音刚落,苏筠面红耳赤,低下头不去看自家主人。

月如故笑着调侃道:“我说你怎么坐在这里徒伤秋悲,原来是在想齐哲那小子,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苏筠羞愧的瞪了他一眼,相同余疏行也瞪了苏筠一眼,苏筠还是害怕余疏行的,急忙低下头。

月如故转头看向余疏行,这丫头是余疏行的人,余疏行同不同意还是一回事呢!

“你怎么看?”月如故道。

他问出来时,一旁的苏筠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谁料余疏行冷声道:“女大不中留,我到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是耍了什么花招,能让你思念他。”

苏筠立即道:“主人你不可以这样,齐哲又不是不好,你干嘛要难为他?”

齐哲本身就是从江风门救出来的弟子,现在归在余疏行手下也是当初在书画阁里苏筠求情,月如故又劝了一把,不然他是不愿意收留齐哲的。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挖他临江山庄的墙角,顺带着把苏筠给拐了,他还没同意呢,这是要闹哪样?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月如故道:“你来真的?”

余疏行看了:“不是吗?”

月如故:“……”是不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看过火了?

月如故劝道:“你还是饶了齐哲那小子吧,要是他俩是真的有感情呢?你这样不就是活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吗?棒打鸳鸯一点也不好。”

余疏行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了,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等药圣前辈给你拔除了乌石毒,就就离开桃花岭,以免夜长梦多。”余疏行声音低沉道。

银月山上,银月宫矗立在山顶之上。

大殿里一身白衣的银月正坐在首位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正看得专注时,一只雪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大殿里,银月放下手中的书,鸽子停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腿上绑了一小卷信纸,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伸手取下鸽子腿上的纸,鸽子像是有着灵性一般识趣的飞走了。

打开信纸,第一先看到的就是画着一个斜月的图形,图形后就是主要讲的内容:

少主和他同行的人已经身在桃花岭求医,集结五册的人已经发现圣医册的下落,桃花岭少主会有险,另外冥火宫半个月后举行英雄大会,属下等宫主下令。

银月看了之后脸色不变,伸手把信纸丢到了旁边的香炉里烧掉,提笔写了一封信。

几天后,浮云玉彻底的拔出了苏筠身上的乌石毒,修整一天后余疏行准备起身前往冥火宫所在地区。

浮云玉送他们到了桃花岭的出口,叮嘱苏筠:“记得按时吃药,可以恢复你耗损的内力。”

苏筠和她相处的这些时间里,感觉到浮云玉其实也是个命苦的女人,为了一个宗门书册躲在桃花岭多年,日复一日的幻想着曾经。

苏筠举手保证:“我一定会的,前辈就放心吧!”

浮云玉这才松了口气,转眼看向余疏行和月如故:“我希望你能查找到顾大哥的死因,圣医册在你找到所有的真相后就毁了吧。”

余疏行对她行了一礼:“前辈放心,晚辈知道应该怎么做。”

浮云玉点头,对跟在后面的思诺挥了挥手,后者会意的打开了一个盒子,在盒子里装了两瓶药。

“这是我炼制的药物,可以解开一些中等的毒,要是你们再遇到阿……毒圣就用这种药解她的毒。”她本想喊乌云巧的小名,可是话到嘴边刹了个车。

余疏行和月如故是知道浮云玉和乌云巧之间的关系的,只能无声的叹息,待一切嘱咐言必,浮云玉目送着这三人离开了桃花岭。

春风何须问,落花君须记,秋娘渡与云娘桥,浮生如梦悲欢老。皆此万幸逢梦绕,半生知己凝月皎。

三人行走在官道上,时不时的需要聒噪两句的苏筠此刻是闭嘴不说话,神游天外的想着齐哲。

这一切自然是逃不过余疏行的眼睛,没办法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随她去吧,余疏行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丫头了。

月如故看着他那副表情,忍不住的笑了:“行了,你不要老是像亲爹丢了女儿似的。”

余疏行无语至极的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个鬼,那小子居然敢撬临江山庄的墙角,我饶不了他!”

月如故道:“懒得管你,但不要玩得过火了。”

余疏行瞥了苏筠一眼,见她还是神游天外的样子,想伸爪子去把她拍回那个让人无情的鬼手,爪子伸到一半就顿住了,想想还是算了。

这丫头小时候就向他唠叨过要到临江山庄外看看,一个人待在临江除了一群暗影之外就只有余疏行这样的一个人陪着她,想出来看看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湖无情,刀剑无眼,让她好好的经历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温室里的花朵会温出毛病的,倒不如经历一番风雨的洗礼,方可人情冷暖自知。

勒紧缰绳,余疏行策马向前,月如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过去说什么,这事只能等余疏行自己想开,别人插手只能越加麻烦。

他瞥了苏筠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见余疏行都快跑远了,出声喊:“丫头,走了!你主人都跑远了!驾!”说完加快了速度去追上余疏行。

苏筠这才发现自己神游天外,竟然没有发现自家主人早就跑到前面去了,勒紧缰绳催促马跟上两人。

她现在心里可谓是一团乱麻,自己对齐哲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不过就是在书画阁自己出手帮了他一把吗,不就是花灯节那天他送了自己一盏花灯吗?怎么自己就对他生出这种感觉来了?

这是所谓的喜欢吗?如果说我喜欢他,那么他会喜欢我吗?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她可真希望有个人能给她解答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可惜自己身边只有两个男人,别说是这种感觉了,恐怕他俩啥子是喜欢都不知道,问还不如不问。

听笛声残夜阑珊,月下折花酒问天。

满腔心事醉梦间,渐变昔时寄流年。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走了差不多到了晌午,终于在驿站停了下来,人经得住折腾,马经不住他们这样的折磨,所以还是行行好饶了马一命吧。

踏尽驿站里,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三人都是相顾无言,余疏行真的是被苏筠这事儿给为难到了,现在还在百转千回。

月如故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太乐观,开口缓解:“丫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筠堪堪回神,面色无神的道:“随便吧。”

月如故看向还在思量的余疏行:“你呢?”

余疏行轻声回了句:“我不饿,你们吃。”

月如故看着这又看看那,叹息这两人简直就是杞人忧天,随随便便的要了两碗面,和苏筠漫不经心的吃。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吃东西,月如故感觉难以下咽,仿佛吃下去的不是面,而是一碗被这两人加入了情绪的食物,吃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味同嚼蜡的咀嚼要这一碗面,气氛就被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信使给强行打断了。

那个信使进来也不说些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月如故本想叫住那人问个清楚,结果眨眼睛那人就消失了,根本来不及叫住。

几人六目相对,搞不清楚这是要干什么。

月如故打量了一会信的封面,上面写着‘庄主亲起’几个字。为了防止有什么机关暗算,月如故小心翼翼的拿了一根筷子戳了信一下,在发现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后,发现自己是太小题大做了。

他向冷静如常的余疏行投以莫名其妙的眼神:“要打开吗?”

余疏行拿起信,看了一眼道:“这和上次在蜀中花灯节上写信让我们来姑苏找药圣前辈的信是一样的,写信的是同一个人。”

苏筠问道:“那要打开吗?”

余疏行边拆开信纸,边解释道:“既然送信人没有什么恶意,想必不是我们的敌人,打开又何妨?”

拆开信取出写着内容的信纸,余疏行的瞳孔缩了一下,月如故发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也凑过去,内容:

离开这里,徒秋的夜影立马就到,会有危险,你手上的书册不保。

余疏行看完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萧,对两人道:“走!”

单打独斗他是可以把徒秋打得满地找牙的,但为了少惹些麻烦还是赶紧走比较好,硬碰硬是没有好处的。

结果还没有踏出几步,夜影就训练有素的包围了整个驿站,徒秋踏着轻步走进来笑着道:“走?往哪里走?”

三人止步不前,余疏行一看到徒秋就杀意横生,身上的寒气四散,站在他身后的苏筠和月如故打了个寒颤,就连徒秋也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余疏行语气冰冷的道:“你不想死就马上离开这里!”

徒秋嗤笑一声:“好说,只要阁下把手上的两册书册交给我,我就立马滚蛋!”

余疏行压低声音道:“痴心妄想。”

徒秋把手背到背后,收敛住笑意:“那就别怪我对阁下不敬了,给我上!”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夜影纷纷持刀朝着三人攻来,三人拉开架势准备迎敌,一瞬间打得热火朝天,刀剑碰撞得丁玲当啷的响,别提那场面有多好看。

苏筠一对匕首运转如风,三两下就把一个试图偷袭她的夜影给抹了脖子,横脚一踢就撂倒了一排夜影,月如故手持白玉骨扇,扇风凌厉骇人,甩出去转一圈回来扇子方尘不染雪白依旧,倒是被扇子碰到的人立马就变成了死夜影,余疏行这边比较两人,夜影有些多,毕竟两册书册都在他的身上,集体围攻他也比较正常。

余疏行从玉箫里拔出了软剑,蛆如缚骨的了解了一排人的命,鲜血淋漓飞溅四周一片鲜红刺眼,他的衣摆一滴血都没有沾到,依旧干净整洁。

看着三人在夜影里打得热火朝天,徒秋一直盯着余疏行看,见他身边的夜影被杀得七零八落,心里不由得有些打突,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紫衣女人,这女人脸色苍白,不是乌云巧又是谁?

乌云巧进来看到围攻余疏行的人越来越少,嗤笑一声:“你也是幸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是谁,三番四次的在他手上碰壁,你倒是胆大,就这样跟他硬碰硬。”

徒秋黑了脸,凶恶的哼了一声,乌云巧却不以为意,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人是谁,不如告诉我一声,让我也认识认识这个能克制我毒功的人。”

每次她追问余疏行是谁,都被对方高贵冷艳的一句‘你没资格知道’给回绝了,别提有多气愤了。

徒秋闻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意思就是‘你怎么不再笨一点,这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来!’。

乌云巧不理解他那种鄙夷的眼神,漫不经心的道:“你爱说不说。”

说完就要拔出短剑冲向余疏行。

徒秋这才开口道:“他是鬼魅绝影。”

乌云巧迈出去的步子猛地一个刹车,差点栽个跟头,稳住身子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差点破音的道:“你说什么?!”

徒秋一字一句的放慢说话速度:“他是鬼魅绝影。”

一脸错愕出现在了乌云巧的脸上,她吸了一口冷气的看着又放倒了一排人的余疏行,眼睛里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恐惧。

江湖上没有人能不知道十首的名号,但最让人在十首里恐惧的,鬼魅除外再无第二。

乌云巧吞了一口口水,转过身对徒秋道:“你打算怎么从这位手里拿到书册?我的毒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你又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余疏行的称号还真是吓得她不轻,说话都透露着一些颤抖,可见这位鬼魅绝影的威慑能力有多强。

徒秋嘲笑她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对乌云巧冷声道:“能怎么办?联手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以一敌二打得过两个人,拿到书册就不用挨宫主骂了。”

乌云巧想想也是,手执短剑和徒秋一起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