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景玦侯的院子,同时跟着他们出来的还有萧明和萧景两人,一看到这两人萧鸢就没好脸色,二话不说直接就看了一眼月如故,示意他我们走。
月如故也不想跟这两兄弟有什么交集,方才自己在屋里的话已经很明确也后委婉的说明过了,除非这俩人是缺心眼,不然不会察觉不出,受到了萧鸢的眼神后也头也不回就走了。
回到羡云院,萧鸢的脸色才稍稍有所好转,他对月如故道:“以后你遇到那两个蠢货就绕道走,要是不行就给我揍他们一顿,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月如故道:“倒不必,你那两个弟第虽然看起来蠢得没边,但也并不是完全的蠢。”
萧鸢立即察觉出他的话里有意思,道:“怎么说?”
月如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萧鸢:“?”等会儿?等会儿他能知道什么?这家伙爱说不说!
夜晚的一阵风吹来,撩起月如故一片衣袂,他伸手接住了被风吹落的一片树叶,轻柔的握在手中。
萧鸢道:“你到底在等什么?有话就直说……谁!”
不等他说要,他便察觉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个黑衣人,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或许就在刚才,或许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光是看这身夜行服的打扮就知道不是善类,让萧鸢出于本能的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月如故玩弄着手里的树叶,头也不回的对那黑衣人道:“总算来啦。”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就从融为一体的黑暗里走出来,径直的走向两人。
黑衣人走到月如故面前,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还望庄主莫怪!”
萧鸢错愕的看着月如故,道:“你们认识!?”
月如故用眼神告诉他‘他都叫庄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无语道:“他是我临江山庄安排在帝都的暗影。”
萧鸢先是点了点头,后又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道:“你疯了!?这里是景玦侯府,你让暗影潜进来不怕被人发现吗?”
月如故用一种看待智障幼童的眼神看着萧鸢,不客气的道:“萧兄,我想你以后一定跟驴子一个下场,我既然敢让暗影进来就料定不会被发现,你以为我是那种瞻前不顾后的人?”
萧鸢道:“但也不能这样做啊,万一被抓到了就是以窥探秘辛的罪名格杀勿论的!”
月如故道:“你没救了,解决完事你自己去补补关于暗影这方面的东西,免得脑子一根筋。”
他对跪地的裴陵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裴陵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月如故,并防备的看了看旁边的萧鸢,犹豫道:“庄主命属下去查的事都在这上面,另外属下还查到了一些另类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如故道:“说吧。”
裴陵道:“属下另外查出,您叫我们去查的那个萧明此人和失踪案脱不了干系。”
旁边侧耳旁听的萧鸢手抖了一下,溅出的茶水湿了一小片袖子。
月如故道:“怎么说?”
裴陵道:“失踪并不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大约是在五年前来时的,那时共失踪了十六个年轻男子,后来发现这些人的尸体时发现他们都是有着同一受害特征,被剥去了人皮。”
五年前,也就是余疏行离开,弈北宸被神秘人救走生死不明的那年。
萧鸢道:“后来呢?”
裴陵道:“后来这件事惊动了官府,先开始是由镇府司开始调查捉拿凶手,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镇府司实在压不住了才上奏到皇帝,皇帝下令严厉缉拿后,这剥皮案的幕后主谋却嗅到风声不对突然间沉寂了,官府无迹可寻就把这桩案子搁置了,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三年,直到一个月前这类案子又重出水面,凶手杀的人比之前两年加起来杀的人还要多,镇府司本应上奏朝廷,却被压了下来,而这压下奏折的人就是唐州,属下查到这个镇府司使唐州和萧明时常来往,两人感情匪浅。”
月如故拆开信封,目不斜视的对裴陵吩咐道:“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还有,给我盯紧萧明,至于镇府司那边调遣几个人过去盯着。”
“是!”裴陵听从命令的退下,足尖一点后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听着月如故吩咐暗影的语气,萧鸢道:“你这吩咐属下的语气跟余疏行可真是越来越像了。”
月如故懒得回答他,直接捏着信纸一目十行的走马观花,没一会儿就把长长的五张信纸全部看了个通透。
见他脸上的眉毛看的都快要飞出去了,萧鸢就有些好奇他到底让人查的是什么?怎么这副表情?
不等萧鸢问他写了什么,月如故就直接把信纸塞给萧鸢,示意他自己慢慢看。萧鸢接过信纸,在看到三行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到最后只见他越看脸色越寒,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看完信上内容后,萧鸢的脸色寒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他压抑着嗓子道:“混蛋!!萧明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张信上写着萧明的风光无限好事,且写得祥祥细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也正因如此才把萧鸢看得悬在爆炸的边缘。
瑞景二十一年三月十五日,萧明暗自调动部分兵力刺杀定安伯世子,后让人把尸体伪装成坠崖身亡。
瑞景二十二年五月初五,萧明毒杀北戚公小姐王梓,后凶手乃一仆从。
瑞景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九,萧明与其弟萧景于护城河推户部士郎之子入冰河,导致受害者双脚冻废,卧床不起。
……
等等发生的事排列得简洁明了,而且还不嫌多的写了五张,可见罪行滔天。
然而萧明害了这么多人,却没人调查出他就是凶手,一直安然无恙的待在侯府里,背后肯定少不了有人在与他里应外合,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镇府司使唐州,或许是其它的人。
月如故扬下巴指了指他手上的五张信纸,信誓旦旦的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说方才的那番话吗?喏,这就是理由。”
萧鸢道:“你让暗影去查这些,所以你一早就对萧明开始怀疑了?”
月如故道:“嗯,没错,我确实是一早就对萧明开始怀疑了,不过那时还不是完全的确定,直到我今天早上我在茶楼里看见了他的身影。”
那时他正在和唐州因为位子的事情交手,不经意间就看见楼下大门口进来又急急退出去的人影,也亏月如故火眼金睛,看出了那身形就是萧明,不然还真是错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萧鸢道:“他去那里干什么?”
月如故道:“去哪里的人大多都是喝茶加看戏,他去那里多半是为了去见唐州,毕竟裴陵都说了唐州与萧明的关系匪浅。”
这么说也就情有可原了,没想到单单只是帮忙查个失踪案,背后居然还能牵出这么多罪恶。
看来镇府司混入的污秽不止一点,不然光凭一个唐州镇府使的身份不足以让萧明脱罪,肯定还有人背后作古。
月如故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你不跑了。”
萧鸢冷冷的道:“不跑了难道等着给他们承袭爵位?你这什么破主意!?”
月如故狡黠的道:“你先听我说完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这件事立功,到时候向皇帝要个特赦就行了,反正你在怎么跑侯爷也还是会把你抓回来承袭的,倒不如干脆一点把侯爷这个念头断干净了,毕竟皇命难为,侯爷总不可能抗旨不尊欺君罔上吧!”
他一脸算计的表情让萧鸢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可这个方法还真是最好的一个,反正他现在也跑不出帝都,倒不如找点事做。
萧鸢担心的道:“可是这样做会不会惹得我父亲不高兴,提长戟打死我?”
月如故不嫌事大的安慰他:“放心,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你爹不也没打死你吗?左右你也不是一次两次惹他生气了,怕什么?”
额……这人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坑自己?
萧鸢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这要从哪里开始入手?”
月如故笃定的道:“自然是从失踪案开始入手,反正现在这失踪案最引人注目,倒不如直接一棋破局,我就不信萧明能完美的避开所有失踪案。”
萧鸢道:“行吧,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出的主意你也要帮我。”
月如故拖长声音道:“你就是请我来帮你的,难道我还会临阵脱逃不成?早点还了他欠你这个人情我也好赶快回银月看看望师父他老人家。”
萧鸢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哦,对了,镇府司防卫森严,想要查这些失踪案总不能光靠暗影吧?要是被有心人参了一把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月如故道:“那你就去跟皇帝请旨说你要查这件事,顺便让皇帝知道镇府司不靠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上奏,故意欺上瞒下!到时候皇帝肯定会欣慰的让你接手这件事,你要查镇府司的案卷也没人敢拦你!就算是你老爹也不行!”
是哈,帝都乃天子脚下,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有人在他脚下行凶杀人那肯定会火冒三丈,到时候镇府司欺上瞒下的眉头也触大了,皇帝一定不会再把彻查的权利交给他们。
可是他进宫请旨应该怎么请呢?
萧鸢还想在问,但月如故的脸色已经被他给问烦了,沉声道:“你问完了没?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明天你自己去宫里一趟,怎么说服皇帝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睡觉去了!”
刚走了几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萧鸢道:“还有,你最好请旨的时候说词委婉一些,说自己心系众生实在不忍看到凶手逍遥法外,愿亲自请旨捉拿凶手……反正就是这些,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潇洒的走人,留下张大了嘴巴正欲发问的萧鸢木讷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