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臣武将之死(下)

但战争还在继续。

保大十五年春二月(957年),周世宗再次亲征。此刻援军齐王李景达正带领大军浩浩荡荡赶往寿州,随后在城附近的紫金山一带安寨驻扎。而当时正是城里面的想出来,城外面的想进去,可惜后周一直防守着,援军想着挖地道给城里送粮,队伍都被周兵冲散了。

毕竟援军到了,刘仁赡就想让边镐守城,自己出城决战,因为之前就把李重进打退过一次。但李景达终究不懂军事太过胆小,真正用事的也是陈觉,所以没有同意。而援军内部也是有矛盾的,陈觉与大将朱元不合。朱元之前收复过一些失地,仗着有些功劳,就骄傲了。陈觉趁机说他坏话,说他不可用。李景达信以为真,把武昌节度使杨守忠调过来,去换了朱元。陈觉也在此时假借李景达名义叫朱元来开会,其实就是想夺他兵权。朱元愤怒了,大不了自己一死了之!但门客立即劝道:“大丈夫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何必像个妇人一样去寻死?”于是怂恿着朱元举全寨上万人投降后周。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当即各路大溃退,后周从背后一直追着打,甚至周世宗都亲自帅军沿着淮河边追,南唐战死,淹死以及投降的四万多。边镐、杨守忠、许文稹等将领几乎全被活捉。李景达倒灰溜溜地逃回了金陵,自觉地把兵符帅印上交。李璟反而怕自己弟弟没有功劳心里羞愧,竟然想着以他为天策上将军,浙江节度使。李景达也知道面子是什么啊,赶紧推辞,只选择去出镇抚州。

朱元一投降,家室可就惨了。李璟直接下令,杀!不巧的是朱元老婆是查文徽女儿,查文徽一个劲地上书求别杀了自己女儿,最终还是没用。

最震惊地莫过于城内的刘仁赡了,几万援军说没就没?当即大病一场,用一夜憔悴来形容丝毫不为过。等了那么久的援军,等得就是一个希望啊,现在希望说没就没,换谁都会崩溃。

但谁都没想到,首先崩溃的竟然是刘仁赡小儿子刘崇谏。也确实是太难守了,没点毅力与精神支撑是不行的,所以刘崇谏选择向利益低头。某天晚上自己就偷偷划着小船渡过淮河,不巧的是被自己人给抓了。让我看看是哪个叛徒又想着逃跑,抓住一看,哎呀,不是刘大帅的儿子吗,这……刘仁赡也立刻知道情况了,让他更加憔悴。所谓法不容情,更何况我还在这守着,你就别想着干这些事。所以一个结局,腰斩。负责人监军周廷構也慌了,这可是将军您儿子啊,惩罚他一下就行,也不用真的杀了吧。刘仁赡铁面无私,不肯改口。周廷構又向刘仁赡妻子薛氏请教,天下总不会有哪个母亲不护着自己孩子的吧?没想到薛氏竟然也说,或许他真的年幼无知,但宽恕了他,是让我们刘家不忠啊。于是在父母的眼泪与不忍中,刘崇谏被处刑。

此举一出,个个意志更加坚定。世宗也知道寿州迟早会被攻下的,念着他是忠心为国,不忍杀他,就派人传话,让他知晓祸福。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寿州还僵在那里。而周世宗却兵强马壮,其实人家想要破城也不是太难,但就是有你刘仁赡在,不忍心杀了你这个忠臣。最终,又有人坚持不住了,就是前面的监军周廷構,当即伙同另一个人,为刘仁赡代写了降表,投给后周。而此时的刘仁赡也是病的更重了,所以对这些小九九都不知道。

最终,三月戊申,意识不清的刘仁赡被部下抬着出城投降了,周世宗亲自受降,当即嘉奖其一片忠心,拜天平军节度使,兼中书令,命回城养病。但此时的刘仁赡已经是病入膏肓,没过几天,就逝世了。死的那天城中百姓都大哭,据说有几个士兵都为之自刎。世宗也派人来吊丧,追封彭城郡王。南唐那边李璟也知道情况,也是大哭一场,能为国为民的就是刘仁赡了,毕竟人家已经做到最好了。之后也是给其追封褒奖。

一文一武,先后为国殒命,属实让人感慨。陆游也是直接评论:“南唐之衰,刘仁赡死于封疆,孙忌死于奉使,皆天下伟丈夫事,虽敌仇不敢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