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玉蛟令

佛堂中的香炉袅袅地升起一缕乳白色的烟雾，付老夫人的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眼神悠远，好似是回忆起了许多久远的事物。

“那玉牌不是什么普通的物什，自然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名字。”

付老夫人给了张嬷嬷一个眼神，张嬷嬷立即将旁边备着的笔墨纸砚放在了佛堂的桌子上。

老夫人手中笔走龙蛇，不消片刻，“玉蛟令”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付华芝双眸一闪，其间光芒一瞬而过。

“玉蛟令？”

付老夫人点头，望着那三个字，她轻轻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持玉蛟令者，可以控制一直神秘的队伍。这支队伍在先皇还在的时候就被培养出来了，当初就没有多少人知道，现下更是因为玉蛟令的沉寂而寂寂无名。芝丫头，你可知道你身边的文月和文星，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付华芝的目光在身后的两个丫头身上流转几分，心中已有答案。

“莫非，她们两个就是出自这个神秘的队伍？”

老夫人眼中闪过欣慰与赞叹。

“正是，这支队伍名为玉蛟军。蛟，龙之属也。将来终有一天，号令玉蛟军者，如飞龙在天，千呼百应，这就是这支队伍建立的初衷。”

付老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光华，哪里像是活了五六十载年华的老人。

意气风发，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祖母，这玉蛟令这般贵重，为何您要……”

付华芝刚一开口，袖中的手就被一直苍老的手握住，抬眸的瞬间，对上了祖母信任的眼神。

“芝丫头，若是你有能力可以统领这只玉蛟军，自然便会更多一分底气，不是吗？你父亲他……终究是我此生最大的一个遗憾与心结。”

老太太顿了顿，将自己眼中的伤痛隐去，接着说道：“只是你现在势单力薄，恐怕在掌控玉蛟军之前，更加会因为这玉牌的特殊而招致灾祸，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对外说将这玉牌被我收回，才可以护你些许周全吧。”

付华芝听完了这来龙去脉，心下了然。

先前几次遇刺的场景还依稀在眼前，若不是有祝方瑜和蕴王，只怕她早已身首异处，更别提如今整个广阳侯府只剩下一块的玉蛟令。

只是她重活一回，下过阿鼻地狱的人了，如何会怕这些魑魅魍魉？

思虑一番，付华芝再次开口的时候，已是胸有成竹。

“祖母，今日您同我说的这些事，倒是叫我心中有了些猜测。我屡次遭人暗算，恐怕不单单是因为玉蛟令。我一闺中女子，出入的行程是如何被得知的？总不能是别人靠掐指算，就能算到埋伏在哪里能撞见我吧？”

老太太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你是怀疑……”

“我怀疑府中有细作。”

张嬷嬷站在老太太的身边，原本一直低着头，现下听到付华芝竟然毫不避讳地就说出这句话，一惊之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与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这只是芝儿的怀疑罢了，且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芝儿倒是有一计策可以判断。”

付老太太这回才是真的动心。

她先是示意张嬷嬷去门口瞧瞧有无异样，确认此处除了她们之外再无他人，才示意付华芝悄悄地到了她的耳边。

付华芝覆在祖母耳边轻语，只见老太太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白，最后竟然直接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颤抖着手指指着付华芝，气急败坏地说道：“胡闹！”

没想到祖母会这般激动与抗拒，付华芝跪在地上，眉目之间却没有先前的惊吓无措，反倒一片镇定，“祖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刺客在暗处，加之玉蛟军此刻我也无法真正掌控，不如主动出击，总比往后一直都活在一些不知名的危险中要好。”

付老太太见到心爱的孙女这般跪在地上恳求，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多年前长子与长媳被害的情景，心中更是酸涩。

佛堂中安静极了，文月文星跪在付华芝的身后，一言不发，张嬷嬷更是不知说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一边。

霎时，空气中只留下些许的烛火噼啪的声音，搅得在场诸人的心神愈发地混乱了。

良久，老太太长长地叹息一声，眉目瞬间倾颓。

付华芝见到老太太这般样子，心中知道，事情有了转圜余地。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接你回来受这个罪，还不如寻个僻静的地方，将你好好安置，也好过像现在这般、这般……”

付华芝心中一动，瞬间红了眼眶。

或许整个付家，也就一个祖母是真心对她的了。

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祖母，付华芝从地上站起来，投进了付老太太的怀中。

她轻轻吸鼻，软了声音撒起了娇，“祖母说的什么糊话？我先前在乡下，未曾料到我还有个这般好的祖母，若是我早些知道，定要早早地回来，哪里舍得下祖母的这份慈爱和偏袒？”

付老太太怜惜地揉了揉付华芝的脑袋，点头应道：“好，答应你便是，只是芝丫头，定是要注意安全才好啊。”

傍晚时分，到了昏醒的识货，付芊芊跟在李氏的身后，身上穿着一身海棠掐银丝襦裙，从花园小径中款款而来。

尚未跨进院子的大门，母女二人便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付芊芊乍听之下，心中一惊，与李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加紧脚步来到老太太院子的门前，绕过前头的垂花门，里头的丫鬟见到李氏二人来了，赶紧引着到了前厅，立刻便见到了那惨叫声的来源。

付华芝发髻凌乱，跪在地上，张嬷嬷的手中拿着付家家法，竟然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挥打在她的身上！

那叫声还有那鞭子打在肉上发出的闷声，光是听着就知道很疼！

李氏心中震惊之余，目光一直朝堂上看，结果见到端坐在正位上岿然不动，面色铁青丝毫不见心软的老太太时，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意思。

看来这付华芝是做了什么惹到了老太太？

原本还想着这老太太帮着这个丫头，不好下手，看来现在……

真是天助她也。